第7章 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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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实验体178号成功杀死了崩坏兽。精神方面看样子应该没有出问题，仍可以完成基本活动……〗

靠坐在脏兮兮的墙壁边，耳边传来的，除了那些‘恶魔’实验成功后的欢呼声，就什么都没有了。

〖可惜了，要是177号那个男生刺中了崩坏兽的要害，按照他的资质，那将是他们之中最强的存在啊……〗

好吵…真的好吵啊。

〖那个叫维尼的？〗呼吸随着落入耳中的名字短暂的停滞了，随后又控制不住的加快起来。粗糙的手掌轻轻抚上心口，那处正在剧烈的跳动着，如熊熊燃烧的怒火般，不得减缓。

情绪告诉她，她想要流泪。可是为什么…她却无法流下眼泪呢？

〖维尼？名字，呵呵。不记得了，谁会记得一个实验体的名字啊。

哦对了，不知道博士你看到没有，那只崩坏兽啊，把177号撕得……〗

闻言，女孩终于是忍受不下去了，从墙边站起身来，她不想再听下去，她也不敢再听下去。她发了疯般的奔跑在无人的黑漆漆的走廊里，尽管她的身上还留着与崩坏兽战斗时受到的重伤。

但这些痛，与心口的痛比起来……简直太过轻松了。

她就这么一直奔跑着，直到身体的疼痛盖过一切，直到她终于流下了泪水，直到压抑的哭声在幽静的夜里回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直到她来到……孩子们聚集在一起的房间里。

房间里，昏黄的灯光成了这个寂寞的夜里唯一的光线，而在这灯光下，孩子们横七八竖的互相靠在一起取暖熟睡着，两三个人一起盖着一件衣服，以度过这寒冷的夜晚。

放轻脚步，她小心翼翼的穿过大家睡觉的地方，走到不远处的屋子的角落。视线下移，年幼的弗尔西斯正紧紧的攥着她和维尼临走时留下的外套，将自己的头埋在外套里。皱着眉的样子似乎是有些不安。

〖布朗特……〗

听见脚步声与温柔的呼唤声，弗尔西斯微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在看见来人是满身伤痕的她后，站起身一把扑进了她的怀里。两人依靠在有些冰冷的墙上，寒冷钻进体内却被怀里温暖的温度对冲，消散。

〖……〗两人就这静静的拥抱了好久好久，直到依靠的那处冰冷墙壁变得些许温暖，直到内心的压抑情绪与难过被减弱，两人才分开了拥抱。

拉开怀抱，抬眼就对上了对方那既带着悲伤，又掺杂着些许喜悦的眼神，她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开口告诉对方维尼死了的真相。

〖姐姐你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看着眼前这个因她回到身边而开心的小鬼，她想要说些什么，想要告诉对方维尼的事。却在看见对方开心的眼泪后，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

〖布朗特。〗一步

〖嗯！〗

〖布朗特…〗两步。

〖嗯。〗

〖弗尔西斯。〗三步。

她却还是，没有勇气说出口。

〖嗯？怎么了？嗯……为什么突然这么叫我？〗她却还是，没舍得打碎对方眼里的欣喜与那一抹不灭的希望。

以及她自己内心的，最后的希望，最后的念想。

〖没怎么，就是……想这么叫而已。〗

说着她的脸庞浮现出了一个暖暖的笑颜，伸出带着伤口的手，轻轻的抚过弗尔西斯那带着些小伤的脸颊〖今天有没有好好吃东西啊？〗

而在她话语刚落下的一刻，感到手掌心传来了沉甸甸的重量，弗尔西斯主动的将脸庞靠在了她的手掌边，轻轻的蹭了蹭她那有些粗糙的手掌皮肤。一时间，她愣住了。

〖我有啊~我很听话的！〗那个笑颜有多久没见到了？

她不记得了……

眼眶在那一刻变得模糊不清。

〖■■■■■■■■■！〗

她听不见了……

她能听见的，只剩下了，仇恨的趋势。那个声音告诉她。

杀了他们。

就会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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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体成员，给我往死里压制那些该死的崩坏兽，必须给Himeko开出一条血路！”

站在雷电下，随着齐璐唯丝的一声战吼，第五小队和第六小队的队员们一同冲向不远处的崩坏兽群，风沙也因此大起。

而Himeko也在风沙大起之时，抬起自己的大剑，使出全身力气穿过崩坏兽与战士们打斗的战场，奔向还在调节电磁场的律者下方的电磁场中心。

而越是离中心越近，她四肢感到的麻痹感就越发明显，力量也正在一点一点的消散。崩坏能在无时无刻的侵蚀她的身体。意识随之变得些许涣散。

但她的内心告诉她，她身为队长……可不会因为这些在这里倒下。

她的身后还有很多人……

〖没人会允许你去死，所以你必须要回来！〗

〖队长，我想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

能做什么？

〖你有一辈子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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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还得用一辈子去思考这个连我都不知道答案的问题……可不能倒在区区律者的电磁场下啊！

咬紧嘴唇，她将大剑插入些许破碎的大地，依靠着大剑的支撑，她一步步的靠近那电磁场的中心。耳边回响起战友战斗的声音，回响起华的问题，回响起一声……

响彻天地的雷电。

“齐璐唯丝！”

“收到！”

手心朝下，随着干扰器的插入释放与Himeko的大喊，站在不远处的齐璐唯丝高高跃起，躲过崩坏兽的袭击，反手将背后的大狙架起，放平呼吸，瞄准向律者的要害。

随着堪比导弹的特殊子弹射出，子弹在天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风景线，正中律者的要害，随着齐璐唯丝对着空气打了一个响指，律者所在的地方一瞬间发生了剧烈的大爆炸。

Himeko也趁机打开特殊防护罩抵挡了这爆炸所带来的强大冲击力。

子弹爆炸，烟尘四起。Himeko死死的盯着那爆炸的所在地，待到那烟尘散去，看到倒底的律者她才稍微放下心来，身心的松懈让她一下扛不住朝后仰去。

就在要与大地接触一瞬，一边快速清除掉眼前的崩坏兽的华就飞奔到她的身边，将她抱进了怀中:“队长！你没事吧！”

“啊…是华啊。我没事，就是，就是点累。”看华一脸担心样，Himeko的嘴角露出了些许笑意。伸出左手揉了揉对方有些乱的头发以示安慰。

“…队长。”

右手手指微微抬起轻触耳机，用着沙哑的声音向齐璐唯丝传达着讯息:“第三律者……咳，确……等等齐璐……”

“所有人！快架起防护罩！”

正当她准备说出确定击杀时，天空在一瞬被乌云笼罩，闪电过后就是雷声的巨响，震得人头皮发麻。律者本该消散的身体在这一刻吸收了掉了周边新诞生的崩坏兽，下一秒爆发出大量的雷电。

一道闪电正落于律者之上，视线落在那律者的脖子处的印记，那地方似乎吸收掉了周边的崩坏能！崩坏能转化为量子凝聚成了一把雷刃。那雷刃的刀尖上还流动着骇人的紫色雷电。

“切！真是……要死不活啊！”

随着律者握紧武器，对着不远处的齐璐唯丝所在的地方一刀下去。齐璐唯丝所在的高处瞬间粉碎，齐璐唯丝凭着自己快速的反应，躲过了这猝不及防的攻击。

听见Himeko的消息，赶忙命令队员架起一切可以用来防护的东西。

“这家伙的雷电，在吸收了崩坏能后也太…等等，Himeko！”吐槽的话语还没吐出，眼前的律者就伸手制造出了惊人的雷阵朝着Himeko的方向袭去。

而另一边的华见此情形，连忙抱起不能行动的Himeko，连武器都没机会带上的鼓足了力向队伍的方向跑去。

“咳！唔……”

“华！”但人的速度总是跟不上雷电的，没跑到五六步一道雷电就打伤了华的小腿，让她应声跪倒在了碎裂的大地上。一手保护住Himeko的后脑，两人就这倒在了律者的眼下。

“为什么要做这些，你们……都给我去死！”律者以雷电的速度瞬移到无法逃跑的两人面前，抬起雷刃，对着那挡在Himeko面前的华刺去……

“也不必如此着急让她们去死，你说对吧，第三律者?”正当雷刃即将落下见血时，大地突然滋长出大量的粉色水晶瞬间将她包围。下一秒高空落下将近百支能量箭矢，触碰水晶，形成高速反弹与高频率爆炸。

最后随着主人的意志化为一只内涵巨大能量的箭矢将第三律者击退数百米远。

“滚出来！”律者将雷刃凝聚出剑气扫过声音发出的地方，剑气划过，声音传来的地方一下被劈成废墟。而那粉发的美丽少女也持弓优雅的落在了她的水晶下:“哎呀?不好意思，没打到……”

看清楚来人是谁，注意到第三律者的注意力被那人吸引。齐璐唯丝二话不说拉上一个队员冲出保护罩飞奔向Himeko，将华和Himeko带回保护罩，速度之快。以至于第三律者反应过来时，那本该去死之人已然撤离。

“切…你的小队不都被差不多团灭了吗？竟然还不长教训来找死，人类？”

“是啊，就是因为这个。我才会来找这位……美丽的小姐，算算帐嘛！”说着爱莉希雅眼里的笑意渐渐散去，不等第三律者反应就对着律者释放出大面积的魔法箭矢。

与那暴雨般的雷电相撞，顷刻间爆发出剧烈的爆炸，将两人所在的地方夷为只剩水晶的平地。

随着箭矢与雷刃的激烈对撞，冲击力使两人同时退后。第三律者也抓住这个空挡利用雷电的速度瞬移到爱莉希雅的身后，一刀劈下。

在察觉到的片刻，爱莉希雅极速转身，一手抬起弓身抵挡住雷刃的下劈，另一只手顺势拉下弓弦，对着律者就是一箭，正中肩膀。而她自己也因为这一刀的雷电冲击，被击退数十米。

“啧……我得承认，你确实比那几个普通人类要难缠些。”

“什么意思？我不也就是个如飞花般的普通人类吗？只是漂亮到有特权罢了?”

“也是，也就仅此而已了！不管是你，还是人类，都该死！”语落下的一瞬，不等爱莉希雅反应过来，脚下的大地塌陷，身体无法保持平衡的向后仰去，雷电冒出瞬间袭向她身体的要害。

伸手快速召唤出水晶意图将自己接住，可就在下一秒，雷刃一下劈碎了她创造的所有水晶。大地与天空同时降下雷电，无处可逃。

就在要被击中的一瞬，身体周边的雷电被一把凭空出现的通体雪白，剑身上镌刻着复杂图案，周身流动着蓝色粒子的剑吸收。剑身与律者手里的那把，极其相似。

“啧……不止一个人吗？！”正当律者寻找剑的主人时，爱莉希雅赶忙在身下创造出新的水晶，右手手掌触地借力，还未落地的脚伴随左手拉弓弦的动作将弓架起，待到那把剑落入手中，手松剑出，射向律者。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样做，是对的。

律者抬起手用雷电将那把剑打开，也就在这动作完成的下一秒，随着一道微弱的蓝光闪过，视线交错，瞳孔放大的一瞬，剑的主人完全现身于此。

“给我从伊露尔的身体里滚出去……”

“崩坏！”

银白的剑身伴随着那人的动作刺中律者的小腹，量子流入体内，意志席卷大脑，血液划过剑身流至剑柄于右手手心。

视线交汇的一瞬，那位被喊为‘伊露尔’的律者并没有挡下那一剑，而是意外的愣住了神。如那个两人拥抱的夜晚般……

但……也仅仅是一瞬罢了。

透过那一瞬她看到的，只有那双眼里的对崩坏的恨意。不知为何，她的心口竟有些难受，她想要毁灭人类的意志竟会在此刻有一丝动摇。

她不明白……这种改变从何而来，她也没有任何机会去了解了。

……

“布朗特……”一声轻唤，让弗尔西斯愣住了片刻。紧握剑柄的手有些失力。

视线相对，感情流露又快速散去。

她早已没有了机会……

只因为……

杀死她。

就会解脱。

你和她。

你爱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