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所谓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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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他准备闭上眼迎接死亡之时，忽然……周身的风暴全部停止，消散。在意识消散之际，他们被一艘凭空出现的船稳稳的接住了:“咳……咳咳！你……”

他想要喊出记忆中那人的名字，可失去了力气，让他一字都吐不出来了:“……好好休息会吧，按爱莉希雅的支援速度，和那个叫霏茨的，应该一会就能找到你们。”

抬头，望向那悬浮于海面之上视线锁定在她身上的律者。

“至于律者，我尽量……帮你们收拾了。”

“力量……怎么会在流失?”大脑忽然传来的疼痛感让律者一时间使用不出所有的权能，就像是有人用了什么手段与展开了对权能的掌控权的拔河比赛一般。

“……”行走于海面之上，海面上的崩坏兽在圣痕意识空间发动的一瞬全数朝着反方向离开，独留律者与其站在归于平静的海面之上。

“如果活着这么痛苦……何必如此呢，律者。”

手背的圣痕因意识空间的大面积调动泛起红光，崩坏的纹路攀上之间。即使是全盛时期，应该也做不到完全不受崩坏能侵蚀，不排斥崩坏能的流动。

但圣痕意识主导后，这种侵蚀也就没有什么存在感了。

加上两人近期的磨合，弗尔西斯本人已经可以做到超广范围制造吸收崩坏能并且加以利用的小型调动空间。

特别是在这周身到处都是可以利用的律者的外溢崩坏能的情况下。

除了担心使用第三律者权能带来的不可估算反噬，其他的，倒是不值一提。

待布朗特进入第四律者的警戒线后，两人的战斗就此一触即发。被削弱部分力量的律者和无法使用全力的圣痕觉醒者可以说是完全五五开。

而弗尔西斯则是在意识空间中为布朗特一边全面压制律者的意识，预测对方的攻击路线。一边尽可能多的制造调动空间，以利于当第四律者的意识脱离控制后，能够抵御第三律者权能反噬与其对抗。

海面上，出于丰富的战斗经验，第四律者的单体攻击并没有对布朗特的身体造成大的伤口，除了一些大范围的风暴造成的刮伤，可以说是完全没什么大问题。

银白之剑的构造防御能力也让其能够做到抵御部分第四律者的普通风刃。

脚步踏于水面，风刃与剑刃撞击在一起。透过震起的水花，视线落错在一起:“虽然我知道成为律者之后你应该没有人类的感情了……”碰撞，弹开，金色的瞳孔闪过片刻犹豫与无奈:“但……破坏这些，你就能满意了吗?

甚至不再愿意去相信自己的重要之人?”

闻言律者的眼神并没有任何变化，憎恨，憎恨，还是憎恨。那憎恨从何而来呢……如此浓烈，和那个雨夜的她如此相似。

不是它不愿意去相信了，正是因为它相信过了，才会在一切与其背离之后，变成……变成如今的模样。

就像过去的她一样。

只是，比起有弗尔西斯支撑并拉回她的自己，对方从未有过一个可以完全相信的人，面对绝望，也从未相信过自己。

“轮不到你来管，怪物。”

“……”闻言，她却并没有否认。

‘够了。’

冷如寒冰的语气在耳边响起，在第四律者意识夺回力量的一瞬，风暴与雷电毫无保留的碰撞在了一起，一瞬间，风起云涌，海面上掀起惊涛骇浪。

“怪物?还轮不到你来对我指指点点吧……律者！”

“嗯?”

异瞳在惊雷响彻战场的一刻显现于飓风之中，风雨交加，雨水落于脸颊，蓝色的量子随剑身的舞动将百只袭来的风矛悉数解构。

或许是感觉到了危险，律者赶忙升起海龙卷保护自身，也是在此刻弗尔西斯下定了决心:“我可以无条件相信对我来说重要的人吗?”

‘你愿意的话，当然。’

闻言，弗尔西斯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充满杀气的冷漠微笑。随着崩坏侵蚀的纹路爬上她的脖间，紫色的雷电从双手手心蔓延至整个手臂。

抬眼望去，她构造出先前普朗克罗尔身上所带的飞行装置，乘于飓风之上。视线锁定在那想要逃离的律者的身上，借用雷电的速度与量子的重塑，抵挡住对方试图撕裂她身体的招式。

在来到律者上方的一瞬，毫不留情的一把掐住了律者的喉咙，圣痕的力量将其体内的崩坏能系数占为己用:“唔哼！”

海龙卷因为律者崩坏能的迅速流逝无法支撑将两人打入海中，也是在沉入深海之下一瞬，弗尔西斯将体能的不会直接危及自身生命安全的可用的雷电权能全数放出。

水流覆盖周身，量子庇佑自身。视线里，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眼前律者的眼底闪过那小到难以注意到情绪……是释怀吗。

〖我想要飞翔……〗记忆的话语落于耳边，血红色的泪水落于她蓝色瞳孔之下。

下一秒，电流顺水爬满律者的全身上下，大脑的神经与肌肉系统在雷电权能释放的一瞬直接报废。

杀法之果断，疯狂。

也在杀死第四律者的那一刻，属于对方生前的一切记忆就此快速的流向她的大脑，打乱了她对意识空间的操纵。痛苦沉重的的记忆一瞬间席卷了她的意识，让人窒息。

让她无法自如操控量子对自身进行保护。

但……这本就在她的预料之内不是吗?

余下的电流顷刻间就麻痹了她的身体，崩坏能的侵蚀刺激着她的每个细胞，但在雷电的麻痹下，什么都感觉不到。

身体向深海下沉去，她的视线透过一切，停留在那片微弱的，停留在和那个雨夜一样的微光上。

或许是早已习惯了无法呼吸的感觉，对于海水进入口鼻她早已没有了任何挣扎与情绪波动。

第三次崩坏之后，她常常会站在窗边想，这样的她……还能算是一个人吗?

表面上温柔待人像一个正常可靠的小大人。可实际上她的心底早已在那前半生的一次次失去中丧失了太多情绪与共情。就像那位律者说的那样，她是一个怪物。

无论是感情上，亦或是身体上。

但那位有着冲动感情的，有着清晰的过去的布朗特，绝不是怪物。至少她一直都如此认为。

布朗特远比她单纯得多，比她……更像一个会喜怒哀乐闹小脾气的人类。

自己对她人的笑多少是真，多少是假?

能够如此杀法果断的结束她人的生命，甚至搭上自己的一切，究竟是好是坏?自己……是否会和那位律者一样，无人在意?

她不明白，也不想去明白。

至少，回头看去那道光还存在于此，她可以因为那道光而去选择不明白，可以因为她的存在暂时做回最真实的自己，可以依靠，可以，去试着拾回一些感情，感到自己作为‘人’的情绪的起伏。

可以……无条件的选择相信。

“……”闭上双眼，意识渐渐开始变得不清楚。

而在她意识渐渐变得不清楚时，那个身影如她所想的那般从光明投入了深不见底的海洋之中，粉色的秀发在水中散开，及时的来到了她的身边，将她拥入了怀中。

拉出了黑暗的深海。

和以前……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