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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身子靠坐在木床边,夜晚里照明除了窗外的月光就只剩下房间壁炉里升起的篝火。亮度不大,但足以照亮孩子们的内心。
弗尔西斯并没有向以往一样将自己执行任务的照明设备拿出来使用,或许是没电了,又或许她更喜欢这样的氛围吧。
“对吧!那只怪兽有那么大呢!别看它大,咱一出手就打得它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坐在房间的角落,弗尔西斯静静的听着帕朵与那些孩子聊疗养院外的世界,时不时因为对方的吹牛轻笑,时不时因为孩子们脸上的笑容感到温暖。
故事一长了便会有人因此而睡去,这里的孩子们身体就是如此,更别说在这之前他们可是疯玩了一天的。似乎是不想放弃哪怕一点时间的到处奔跑,看天,看地,将疗养院的一切尽收眼底。
以至于在短暂的疗养院生活,在短暂的人生中。疗养院每个孩子的名字,搬运工的名字他们都记得一清二楚。
帕朵就这么一个个故事的讲着,直到所有的孩子都睡得差不多了,她便因为太累靠在墙壁上熟睡了起来。
大家睡做一团,脸上完全没有因为对灾难的恐惧。
“唉……”站起身,弗尔西斯借着微光放轻脚步的将阿波尼亚提前放在门口的薄被子一一盖在了孩子们的身上。被子不多,但对于喜欢靠在一起取暖的孩子们来说刚刚好。
侧过头,她的视线落在了那个牵着孩子们小手熟睡没有被子的家伙:“唔……好冷,太……太阳。”
小心的靠近后蹲下,随后一件外套便将帕朵整个人包围。伸出手,弗尔西斯温柔的将帕朵紧皱的眉头抚平。似是察觉到了弗尔西斯的动作,睡迷糊的帕朵微微睁开眼睛。
“阿弗……”
“没事我不去哪里,睡吧,不要着凉了。”说着弗尔西斯就和大姐姐一样揉了揉帕朵的头,回以对方一个温柔的笑容。
“嗯……你也是。”
……
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间内,靠在栏杆上她望着星空,伸出手似是十分无聊的数着天空中的星星。只不过数着数着她就又走神了。
‘想他们了?’
闻言,弗尔西斯楞了一下便知道了对方口中的人是谁:“或许吧。只是又想起了伊露尔讲的睡前故事而已……
现在回想起来,她哪里是在讲睡前故事,明明就是在讲我们。”
‘没办法,她喜欢就地取材嘛……对了,调查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根据你提供给我的疗养院崩坏能浓度分部情况已经锁定了杀死第五律者的人
唉……梅那家伙也真是准。第一代名单给她发过去时就猜得大差不差了。
我们这次输得彻底啊。调查详细情况时要不是有阿波尼亚坐镇,下午怕不是要和那千劫打个三百回合。”
说着弗尔西斯就想起了下午和阿波尼亚一起散步了解疗养院时的事。
当时大概是走到了疗养院搬运工们常常用来休息的区域,十几个男人走在一起有说有笑的送着货物。氛围不能说好吧,只能说没见过这么好的。
他们擦肩而过,对方声音不大,却听得清内容,他们像亲兄弟一样,可以说是什么都聊。八卦啊,孩子读书的问题啊,工作以后往哪边发展啊什么的。
也是因此当她回头看去时放,她便注意到了那个站在外围阿波尼亚口中名叫千劫的戴面具的搬运工。对方并没有参与进其他男人话题里的意思,只是默默的跟在他们的旁边。
弗尔西斯没有听见他全程说过哪怕一句话,也因为面具没有看见过他的表情。但看对方悠闲放松的样子应该只是不喜欢说话吧?
这点对了,但不完全对。
而或许是察觉到了放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千劫回头的一瞬间两人对视在一起后,弗尔西斯便感觉到了那种威压与杀气,以及对方周身忽然凝聚的大量崩坏能。
也是在察觉到对方凝聚崩坏能有可能和她在这里打起来的一瞬,她便加快步伐走到阿波尼亚的身边,阿波尼亚的存在也让千劫那探究的带杀气的眼神直接变淡到没有。
‘你觉得打起来不可能有胜算?’
“也不能说没有吧。
如果先前意识空间没有在石碑那出问题的话,或许能打个五五开吧。
但问题就是石碑那出了问题,我们不能再轻易开战,不然后果不仅是自己身体出问题啊……
还有波及到这里的无辜的人们。”
‘弗尔西斯,你知道他们得了崩坏病,不是吗?’
“……”
‘不是每个人都会像你一样有可能活下去的机会。即使这种病的恶化被某种我们不知道的东西遏制着……但这不可能是永久的。
就连我们这样的存在都无法完全遏制这种恶化,他们会变成怪物的。’
“我知道,所以我会汇报给梅。”说着弗尔西斯皱着眉低下了头,她的手指紧攥成了拳头,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心有了些许汗,纠结……这种情绪已经很久没有持续如此之久了。
〖阿波尼亚姐姐,要是有一天我们的病好了,我们也能像姐姐她们一样去看疗养院外的世界吗?!〗
〖……当然可以啊。〗
〖真的吗?!〗
那是她与阿波尼亚散步时遇到的一个孩子,对方和过去的那些孩子一样想要去看看这个世界,他说即使这个世界早已满目疮痍,他也想看看。
因为好奇,因为向往,因为想要走得更远,想要未来。
换往日或许她早就已经在这种夜晚中送那些孩子永眠了。但是……
‘哈哈,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下不去手啊。’
“有什么好笑的……你真是的。”
‘我不是笑你不敢。只是为你有这样的想法感到开心啊……
说明,你又走出来一点。’风吹过她的耳廓,思绪如风一般交缠在一起。
“我不懂你的意思,布朗特。”
‘弗尔西斯,在你眼里,得了崩坏病的人必须死吗?不论是这些孩子,又或是成年人,妇女,老人……’
沉默了片刻后,弗尔西斯似是想到了什么,有些无奈的笑了。
“当然”
‘他们短暂的人生有意义吗?’
“当然。”
‘那,在变成怪物之前,他们也是必须死的吗?’
“……”
‘不用回答我了……你的沉默就是答案了。
你的确,走出来了一点。’
(如果牺牲,死亡成了一种习惯,那这个世界,这个人,和怪物本身又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