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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竺寻雪坐在DNA检测室外的椅子上。
岁辞恩进去抽血前,停在了他的面前,他伸出白皙清瘦的手,依旧是一副让人看了便会心生好感的笑颜,“寻雪,我很高兴能认识你。”
“无论结果是什么,我都希望我们是朋友。”
竺寻雪弯眸,声音也变得更加温柔了,“我也是。”
人生的际遇,总是无法轻易说的清楚。
岁辞恩和竺寻雪的身上,有一种很相似的气场。
即便不是亲人,也是合适的朋友。
竺寻雪看着门关上,他抓紧了手机,看着宋鹤卿和岁辞恩的背影,突然想起了以前他和温星文在一起的样子。
那个时候,他们…
不,不要再想了。
抽血室内,岁辞恩的袖子折起,露出一截雪色的小臂,青紫色的血管很是明显。
宋鹤卿站在左后侧,他伸手挡住了岁辞恩的视线。
下一秒,针扎进血管里,眼睫在宋鹤卿的掌心里轻轻滑过。
护士递过棉签,宋鹤卿把棉签按在扎针处消毒止血。
岁辞恩睁开眼,“呼。”
结束了。
一天后,DNA检测结果会出来。
竺寻雪没有离开,他推来一辆轮椅,陪着他们去对面的四楼面诊,不止是因为DNA的缘故,也是因为朋友之间相互关心。
岁辞恩脸色有些发白。
他坐在轮椅上,走不了太远。
宋鹤卿请的是一位专门针对岁辞恩的疾病研究方向的医生,大多数人的哮喘是在幼年时期,即便是在成年时期,也会有相对的诱因。
岁辞恩的身上没有。
如果是国外传染的疾病,他一起留学回来的同学,也没有生病。
只有岁辞恩,他回来时身体康健,没有任何不良反应,不到一个月,住进了医院,整个人都陷入虚弱状态。
“你第一次感到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有什么反应?”
“发烧。”
岁辞恩坐在轮椅上,他攥紧手指,努力回想,“我…当时在季家,太晚了,我没有去医院,吃了退烧药就睡下了。”
“第二天,我开始没有力气,起不来床。”
当时的岁辞恩,差点儿从床上摔下去,他撑着力气打救护车的电话,把自己的坐标说出来,趴在垃圾桶旁边,把胃都要吐空了。
之后,岁辞恩陷入了晕厥。
再次醒来的第三天,他住进了医院ICU里,他带着呼吸机,状态反复。
医院差点儿就下了病危通知书。
将近十天,岁辞恩才转进了普通病房。
“需要进一步检测,现在开始禁食禁水,明天开始检查。”
医生声音低下来,告知他们,“初步怀疑是病毒,现在a国有很多非法进行研究的人,会做出这样的东西。”
这所医学研究所,主要是宋家投资,是S市排行将近第一的研究所。
宋鹤卿带他来这里,既安全又高效。
岁辞恩松开手指,又抓紧扶手,仿佛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他抿唇,安静的开口,“谢谢您。”
困在局中的人,很难发觉到事情的真相。
在他回来不久后,单晴岚和季宏才曾侧面打听过岁辞恩的职业规划。
或许是他们的视线太过于贪婪,岁辞恩移开目光,只说自己在国外帮着同学打杂,可以养活自己,不会给家里添麻烦。
单晴岚的笑容有一些僵,继续夸他,“我们家辞恩就是让人放心,上学不用我们操心,上班也不用。”
她温温柔柔的开口,“我和你爸爸还准备让你去公司上班呢。”
现在回忆起来,如附骨之疽。
岁辞恩回国后,客客气气的把自己带回来的礼物送给他们,原本准备直接离开回父母的小洋楼居住。
季宏才和单晴岚把他拦了下来,“你好久不回来,多在家待几天。”
以为是良心发现,没想到是早有预谋。
他的存在,如此让他们害怕吗?
单晴岚装模装样带他逛街买衣服,喊来她的太太团来夸岁辞恩长得多好看,多优秀,“我啊,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才能遇到这么好的孩子。”
说着,还擦了擦眼泪,“只是可惜我的姐妹,她命太苦了。”
岁辞恩听的并不舒服,他找个理由提前离开。
没有听到单晴岚对其他人说的下一句,“我准备让他见见许家的小少爷,现在也是年龄了。”
在她温柔的声线里,含义足够阴沉。
“只是,他太不乖了,omega还是乖一点好。”
那天之后,单晴岚曾端给过他一碗汤,说是对身体好。
岁辞恩那时在帮同学修改设计,他放下画本,抬头看向单晴岚,“谢谢。”
突如其来的热情总是会伴随着相应的要求。
岁辞恩没喝,他继续低下头画画,过了一会儿单晴岚又过来了,开始对着他掉眼泪,问他自己是不是有哪里做的不好,听到声音的季景铄和季开诚两个双胞胎跑过来质问他。
那样的视线逼迫下,岁辞恩喝了半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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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单晴岚被扶着离开,没有想太多,只觉得疑问,居然没有提要求。
不止如此,在他生病前吃过的每一餐,都可能加了东西。
那碗汤,或许只是实验。
直到半年后,一幕幕在眼前重现。
岁辞恩回到病房后,突然有些恶心,他捂着发疼的胃部,对着马桶,把中午吃的全吐了。
他撑着力气漱口,眼前一阵发黑。
宋鹤卿眉头紧蹙,把岁辞恩抱到病床上,让他躺下来。
“我去叫医生。”
“不用,我知道我为什么会不舒服。”
岁辞恩拉着宋鹤卿的手,让他坐在枕头旁边,他柔软苍白的脸颊压在宋鹤卿的腿上,身体是在蜷缩,是没有安全感的姿态。
从心里开始发冷,开始感到厌恶。
他甚至开始憎恨自己。
可是,这些都不是岁辞恩的错。
他的眼眶有些湿,太多说不出的委屈,浑身冰凉彻骨,“宋鹤卿,你能抱抱我吗?”
宋鹤卿伸出手臂,一点点的把他抱在怀里,宽大修长的指节圈住手腕,暖在掌心里,试图赶走那份冷。
“我的人把他们盯住了,季宏才和单晴岚都在医院里,他因为季永怡被气的住了院。”
“宝宝,我可以让他们全都经历一遍,体会到更多的痛苦。”
岁辞恩的眼泪落在了他的手臂上,是滚烫的。
“我要让他们成为众矢之的时,自食恶果…”
宋鹤卿的岁辞恩从来都不是脆弱无能的人,只是体会了太多的痛苦,经历了太多不幸。
Alpha眼底黑沉一片,是晦暗阴冷的调子,他轻轻的擦掉那滴眼泪,乌木沉香的信息素紧跟着围上来,驱逐着每一份不安。
他应,“好。”
只要你想,我都可以做到。
许久许久,天色都暗了下来,岁辞恩在宋鹤卿怀里入眠,他起身,关掉了灯,走出病房。
竺寻雪和沈清黎坐在走廊上,看他出来立刻站起来。
沈清黎把玩了一天的宋忻慕送回家,带了宋鹤卿的晚饭,顺道过来问情况,他们人来的不多,是怕给岁辞恩压力。
“你想怎么做?”
宋鹤卿回答沈清黎的问题,“对付这样不择手段的人,我们不用守规则。”
“我会安排。”
他清淡淡开口,“明天开庭,告诉嵇施,这些天要尽量让他们过得不好,但又不至于让他们感到绝望。”
“我要好好折腾。”
沈清黎应了,担忧的目光落在病房的门上,“有什么事联系我。”
他开车过来的,转身对竺寻雪说,“寻雪,我送你回去。”
“好,你不去见见吗?”
“辞恩看到我,只会想着不让我担心,这样他就会更累。”
竺寻雪和沈清黎并肩往停车场走,门边黑影闪过,他们走到停车场的时候,一辆黑色商务车正好停在面前。
紧跟着后车门打开,沈清黎把竺寻雪往后拽,挡在前面。
“谁?”
副驾驶的车窗拉下来,坐在驾驶座位上的人。
是温星文。
现在是一身清爽简约的装扮,黑色长袖T恤,肩宽且薄,黑色鸭舌帽下的五官清朗端正,另一半藏匿在停车场路灯折射出的阴影之中。
他看向沈清黎抓着竺寻雪的手臂,漆黑的眸子跟着停顿。
于是,薄唇轻启,声线有些凉薄。
“我找竺寻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