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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袁宇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
此时,天色已经稍稍有些暗了,路灯一盏接着一盏的亮起,而路两旁都是匆匆回家的行人。
他没有想到,自己实习的第一天就碰上了这么个大案子,也不知道是该说自己幸运还是不幸。
“怎么样?有点儿不习惯吧?”陈之南一边开车,一边说道,“第一天上班就有案子。”
“嗯,是有一点儿,”袁宇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感觉和在学校差太多了。”
“那是自然。
不过没关系,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以后慢慢习惯就好了。
干咱们这行的都这样,别说休息了,连固定的上下班都做不到,就更不要提放假了。
只要一有案子,就是半夜,哪怕你在被窝里都得赶到现场。
每天能做到洗个澡,换身衣裳,干干净净上班就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你还挺幸运,刚一参加工作就能遇上这么个大案子,这可比你们在学校能学到的多了……”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袁宇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有些好奇地问道:
“陈哥,有个事儿我一直挺好奇的。”
“什么事儿?”
“温浅姐……不是法医吗?那她怎么管咱们头儿叫师哥啊?”
听到这话,陈之南毫不在意地解释道:
“嗨,我还当是什么事儿呢,就这啊?
你才刚来第一天,不知道也很正常。
我之前听大江说,温浅姐当初其实是和咱们头儿学的是同一个专业,都是刑事侦查,只不过温浅姐比头儿低一个年级。
好像是后来在读研究生的时候,才转去学法医的。
听说温浅姐当初转专业的时候,她们导师还特意去找她谈话,估计是想把她留下吧,不过最后温浅姐还是选了法医。
至于为什么转专业,”陈之南摇了摇头,“没有人知道。”
“这样啊,难怪呢。”
“所以说,你可千万不要小看了温浅姐。
她如今虽然是法医,可是对咱们的刑事侦查的工作也是十分了解的。
再加上又在局里工作这么多年,那经验可是比一般的侦查员还要丰富呢……”
……
另一边,大江在查到死者杨建军的住址后,便和沈逸一同去了他们家。
“豁,这地方也太荒了吧,”大江一边开车一边感叹,“想不到,咱们这城市还有这样的地方呢,连路灯都没有几个。
真有人住在这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沈逸眼睛看车窗外,嘴里和大江解释道,“这一片啊原来叫大染村。
后来经过城中村的改造,这里大部分的居民呢都搬到了城区,只有少部分留了下来。
渐渐的,人去村空,这里也就变成这样了。
不过如今啊,估计不少外地来打工的人,或者是家里情况不怎么样的就会住在这儿呢……
现在啊我就担心一点。”
“担心什么?”
“这么荒,而且又是外来人员聚集的这么个地儿,我瞧着这一路上连个监控都没有,想要顺着被害人被害之前的行动轨迹来查,估计没戏……”
……
车子刚到村口,就看见一位穿着警服的年轻人站在路旁。
大江将车停在路边,二人下车后,沈逸朝着年轻人打招呼道:
“你就是小张吧?”
“对对对,我是咱们乡派出所派来协助二位调查的。”
“那正好,我和你打听打听这个杨建军的情况。”沈逸直奔主题。
“这个杨建军啊是半年前才被放出来的。
他们家就住在这个大染村,家里还有一个老父亲,”三个人一边说着,一边往村里走,“根据我的观察,杨建军可是这一片儿的刺头。
他这个人不太爱说话,性子比较独,也没有个正经工作,整日里到处瞎混,还得罪了不少人。
不过近来我听说,他忽然干起了收废品的营生。
唉,甭管怎么说,总比到处瞎混强,多少还能有点儿收入不是。”
“那他这个失踪又是怎么回事?”大江在一旁追问道。
“前天啊,杨建军他爸到派出所找我们报案,说是他儿子失踪了。”
“前天?前天什么时候?”
“大概是晚上八九点钟的时候吧,我记得当时天都黑了。”小张回忆道,“当时,老杨头说他儿子从上午离开家之后就一直没回去,手机也打不通,整个人都联系不上,所以才来找我们报的案。”
前天上午离开的家,一直到晚上也没回去。
根据之前温浅给出的死亡时间,这么算起来的话,估摸着这个杨建军就是在前天,也就是十五号遇害的……
“当时啊我们派出所接到报案,就立即展开了寻找和调查,发动村干部联合群众,还贴了好多寻人启事,可是一直到现在也都没有任何消息。
这边,就是这家。”紧接着,小张停在一处平房门口,上前敲门道,“老杨头,老杨头在家吗?”
不多时,门被打开。
一个看上去六十多岁的老头出现在几人面前。
老头身上的衣裳已经十分破旧,上面的补丁一层摞着一层。
见到来人,有些浑浊的眼睛忽然放光道:
“哦,原来是张警官啊。有什么事儿吗?是我儿子找到了吗?”
“老杨头,这两位是市局重案组的领导,今天来就是找你问问你儿子杨建军的情况。”
“那……那就进来说吧。”
随后,沈逸几个人就跟着老杨头进了院子。
一进来才发现,本就不大的院子里堆满了各种各样回收的废品和纸壳,只留出一条小路供人出入。
不仅如此,还有一股呛人的气味扑面而来。
这味儿,没比那垃圾场强多少……
进了屋,沈逸找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这屋里和外面院子差不多乱,到处都是回收的废品,屋里连几样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墙上的墙皮有几处已经开始脱落,露出里面灰黑色的水泥墙,顶棚有些地方甚至都已经发霉。
“老杨头,你能和我再说说,你儿子杨建军失踪那天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听到这里,老杨头有些不明所以:
“不是都……都和你们派出所的人说过了吗?咋还说?”说着,老人看了看一旁站着的小张。
“哎呀老杨头,人家领导今天来,就是专门为了您儿子的事儿来的。
你还不赶紧把具体情况再好好说说?”
“哦,好,”见此,老杨头点了点头,微微眯着眼睛似乎在回忆那天的事情,“前天上午十点钟左右,我给建军煮了碗面,是西红柿鸡蛋面。他刚吃完,传文传武就来家里找他。”
“传文传武是谁?”
“啊,是我们家的两个亲戚,最近一段时间经常来家里找建军,他们也是做废品回收的。”
“然后呢?”
“往常,建军也都是上午出门,大概中午或者下午一点钟左右回家吃午饭,然后下午再出门。
可是那天中午建军一直没回来,手机也打不通。
开始的时候我也没当回事,以为可能是他的手机没电了。
一直等到晚上他还是没有回来,电话也一直关机,我就去找传文传武问问情况。
可是传文传武说他们上午就和建军分开了,不知道建军后来去了哪儿。
你们也知道,建军刚刚放出来没多久,我担心他又在外面惹事,就求邻居们帮我在村子里面找找。
但是一直找到晚上八九点钟也没有消息。
最后实在没办法,我就只能去派出所报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