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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李乐只也没想到,他这一算,居然算出来一大长串的人。
人很多。
地位也高。
李乐只算到吏部侍郎也就罢了,还有很多他不熟悉的也就罢了,看到殷轩,徐凌这种熟悉的他也没放在心上,可直到后面,看到安王两个字后,李乐只沉默了。
所以,他无形之中还得罪了一位安王,安王也推波助澜了一下,让谣言传得越广?
他算得不准这件事对安王有利可图?
李乐只想不明白。
转念一想,李乐只想到了公孙淼然,想到了太子,如果是因为公孙淼然和太子,那么安王对他出手是合情合理的,一位算得准的道士,若真的站队太子,那对太子可是不小的助力。
而他,在京城名声也慢慢地起来了,因上次玄阳子想要收他为徒被他拒绝后,也让许多人记住了他。
在京城这片地上,没有人不知道玄阳子,又是玄阳宫的掌教,一举一动都被人格外留意。
而他也借着玄阳子的光,进入了安王的眼底,又因他先前来京城,在刑部算得案子,还有很多事,大概是让那位安王起了戒心,又或是他不知不觉中将安王一派的官员送进了牢里。
难办啊难办,他终究是卷入了皇子的争斗中,李乐只心里忧愁。他站在门边,看着风吹动院子里的树,心里难以平静下来,原以为他在刑部待着,有了周侍郎护着,又有道士这一层身份,名声也渐渐起来,在各位官员夫人那小有名气,层层叠加在一起已经能够成为他的护身符,让他能在古代活下去。
可偏偏……
事到临头,也不能他龟缩一隅,退让下去,只是,他先前算到的皇帝叫赵琮,太子到底叫什么他还不知道,要不要问问公孙淼然,这样会不会又显得他以下犯上,但问公孙淼然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李乐只想到就去做了,他约了公孙淼然见面,见到公孙淼然后,李乐只问道:“我这次来也是有一事要问你,这件事比较重要,你知我知即可。”
公孙淼然见李乐只如此说,脸色也严肃起来,点点头道:“你放心,你今日同我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不会同别人说起。”
有了公孙淼然的保证,李乐只问道:“你可知太子的名讳?”
公孙淼然疑惑地挑眉看过去,太子的名讳他当然知道,只是李道长为什么突然问起此事,难道他表哥的名讳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公孙淼然问道:“可是太子名讳有什么不妥?”
“没有。”
太子的名讳当然没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只是他想知道罢了,要是太子站在他面前,他也能算出对方的名字,可偏偏他从未见过太子,自然也没有办法去算。
只好出此下策,约公孙淼然来家中,同他问起此事,李乐只也怕丞相府人多眼杂,他和公孙淼然的谈话被别人听了他,他可是没忘记,还有一大批想要他倒霉的官员,还有一位隐藏在暗处,想要给他致命一
击的安王。
要是丞相府内,有别人安.插的眼线,又或是皇帝也安排了眼线,这话传到了别人的耳中,终究不是一件好事。
说不定还会借此生事,说他不敬太子,李乐只不得不多想想,事关他的小命,一切都要稳妥了。
而他家中,钱溪和高明礼去上学了,另外两位道士今天也凑巧不在,他住的地方也没有请丫鬟小厮,只有他一人,也不怕隔墙有耳,只要他和公孙淼然说得小声点,谁又能听见。
李乐只想得很好,但他低估了自己,没有想过自己已经入了皇帝的眼,皇帝还派有暗卫保护在他的身边,时刻待命。
因此,他何公孙淼然的交谈,即使说得很小声,也被暗卫听到了,记在了纸上。
公孙淼然知道太子的名讳没有任何不妥后,便将名字告诉了李乐只。
李乐只一听,听到太子名字叫赵宣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差点绷不住了,强压着才没有露出惊讶的神情,瞳孔里依旧残留着震惊,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太子的名字居然是赵宣。
那么,到底是谁登上了皇位,可别是安王。
他拿的是什么炮灰剧本吗,或者是大反派剧本,李乐只开始思考,若是安王是赵琮,那么他该怎么办,才能在未来皇帝的面前保住自己的性命。
投诚,不可能,对方安王已经对他不喜,将他看作是公孙淼然一派,怎么会接受他的投诚,即使会,公孙淼然对他也不差,他没必要去安王面前当牛做马,甚至对方觉得他做牛马是应该的。
要是真是那种场景,李乐只真的要吐血了,而且,他算到的人,未必和安王之间没有关系,甚至有可能都是安王派系的人,那么,安王和他之间,是绝不会有回转的余地。
他也不想替安王办事。
这么看,也只有帮助太子了,即使对方不是下一任皇帝又有什么怕的,大不了逆天改命,有他相助,未必不能改变太子的结局。
只是,他想得很好,但他还没有见过太子,也不知道太子这一派有哪些人物,而他和太子之间的联系,也只有公孙淼然一人,这种联系太过浅,太子未必会相信他的话,还有一点,他要是真的站在太子那边,那他即将面对的,可是所有皇子的针对,甚至,按照电视剧上演的,皇帝也会暗中除掉他。
所以,他和太子之间的联系不能太深,还是要保持距离,让别人以为他是边缘化的人物,而他可以借公孙淼然的手去帮助太子。
这样,太子真的登基后,他即使没有功劳,但也不会有性命危险。
李乐只想好一切后,也放下心来,对上公孙淼然好奇的眼神,李乐只便道:“我昨日做了一场梦。”
李乐只没有做梦,但他将这件事告知于公孙淼然,也算是让对方知晓他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件事。
李乐只道:“这里头的事不方便告诉你,但我梦到有一人,梦中斩白蛇。”
虽没有明说是谁,但结合先前所说,公孙淼然
都不必去问,便知李道长说的是谁。
是太子。
那么,李道长为何要问起太子的名讳,梦中斩白蛇又有什么缘故,难道是上天告知于李道长,而这件事又和太子有关。
白蛇,太子。
太子斩白蛇。
这种志怪的事,在书生手中都有别样的色彩,特别是蛇,蛇化蛟,蛟化龙,难道是指太子会杀掉别的皇子后,从而登基,这里的斩未必是真的斩杀,而是一种搏斗,太子同蛇相争后,太子赢了。
公孙淼然的呼吸都急促了两分,他想到了一种可能可又不敢去想,毕竟现在陛下还活着,陛下还是他姑父,对他也很不错,他要是将那大逆不道的想法想出来,公孙淼然都要唾弃自己几分。
大概,李道长的意思是,太子未来注定会成为新帝,这么重要的事,果然,他才是李道长信任的人,居然会将这种事情告诉他,还叮嘱他这件事不要告诉别人。
这样重大的事,他自然会压在心底不会透露出去的,只是,公孙淼然没想到,他高兴得太早,想得太好。
李乐只道:“要小心了。”
李乐只也不敢多说,这种事情他是知道太子以后不会当皇帝,但是他不知道太子会遇到什么事情,现在的他还不了解太子在做什么,有哪些人是太子的人,太子手底下的人有没有暗中干坏事连累太子。
因为不知道,李乐只也只能模糊地说一下,不管如何,小心为上,干什么事都小心一点,总不能栽倒别人的圈套里,除非是皇帝想要太子死,彻彻底底容不下太子,到那时,太子才是真正的凶险万分。
史书上也没有几对能够善终的天家父子,总有各种各样的事情亘在两人之间,让两人产生隔阂,又或者太子活得没有皇帝长,白发人送黑发人,只能让后面的皇子上位,又或是太子和别的皇子之间斗得两败俱伤,让别的皇子捡漏上位,这种事情,历史上发生了不少。
李乐只虽然并不很懂历史,但他至少也学过,知道一点皮毛,所以,想要太子上位,路漫漫,唯有一点点解决身边的危险。
公孙淼然一听,心下一惊,他刚刚还在想着太子日后会登基,但李道长一句话,让他所想的事全部破灭,要小心,为什么要小心,难道太子斩白蛇并不是一件好事,还是太子斩白蛇时受伤了,寓意着太子会在争斗的时候被别的皇子所伤?
公孙淼然想了很多,都没有想出里面的门道,但让他去问李道长,偷偷观察了一下李道长的神情,公孙淼然垂眸遮住眼底的神思。
既然李道长未言明,这里头一定有不能说出口的事情。
难道这所谓的白蛇说的不是皇子,而是太子身边的人,除了他们,太子身边的人会背叛太子,这才让李道长说出“要小心”这几个字。
公孙淼然想破脑袋都不能想出,关键这事,他还不能告诉别人,只能他暗自消化,这也导致,后来的几天,公孙淼然一直跟在太子身边,将太子当眼珠子护着,下雨了都不让太子沾到一滴雨,唯
恐太子受到一滴血,那滴血就要了太子的命。
这般重视,让太子深感无奈之下,想从公孙淼然那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公孙淼然一直谨记着李乐只的说,摇摇头后,一句话未说。
有些事,就怕说出来,什么事情都会发生变动。
除了公孙淼然,守护李乐只的暗卫也惊到了,若说梦到太子斩白蛇,暗卫还能当平常事,可偏偏李道长又说了一句要小心了,这让暗卫完全不敢有任何耽搁,和别人换班后,立马带着自己记下来的话,呈到赵帝的面前。
赵帝知晓是李道长的事,原本平静的脸在打开纸,看清纸上所写的内容后,瞬间慎重几分。
他坐在太师椅上,手指轻敲着桌面,眼神深邃地看着摆放在案几上的青瓶,这一贯是赵帝陷入沉思后的状态。
良久,赵帝才派内侍去找供奉堂的朱阳前来,他按压两下眉心,自从李道长进京后,算到的事情一次比一次大,这次还梦到梦中斩白蛇,还特意找淼然询问宣儿的名讳,这让赵帝不得不多想,更别说,李道长最后一句要小心。
宫外的风风雨雨,赵帝也有所耳闻,又开始谣传李道长算的都是假的,若非他亲自去找到李道长算过,又得到朱阳的验证,甚至玄阳子还想收李道长为徒,亲自说出李道长天资聪颖,赵帝未必会将这事放在心上,只当是李道长为了解决外面的谣言才准备说一些糊弄人的话。
其次,这件事是暗卫传来的,寸步不离,绝无虚假,李道长还叮嘱淼然千万不能将这件事说出去……
想到这里,赵帝眼神一凝,难道是李道长察觉到了什么,这话未必是李道长想要对淼然说的,而是想要借助暗卫的口告知于他。
不对,他和李道长之间未曾见过面,暗卫隐藏在暗中,李道长未必知晓。
李道长若真是有本事,又何必找淼然询问宣儿的名讳,但若是对方是故意而为。
赵帝想了很多,终究还是将这件事当作是一件意外,若李道长真有芝麻汤圆,那从他见到李道长的第一眼,李道长就已经知晓他的身份,连同说出他女儿有帝命,这件事都是在哄他开心。
这样的心机,赵帝以他皇位担保,李道长是绝不可能拥有的,他这一生也算是见过不少人,李道长眼神澄澈,可不是那群黑心肝能与之比的。
盏茶后,朱阳来了,赵帝摈退左右后,对朱阳道:“我近日做梦,梦到我在梦中斩白蛇,朱道长,不知此梦何解?”
朱阳听是梦中斩白蛇,心下微惊,古往今来,不少成帝者多有奇事,好比飞熊入梦,又好比刀斩龙王,这些事都能说是做梦者神异。
若是陛下身为皇子时,做这种梦,那一定是会有成帝之相的,更甚至,能说是天命所受的帝王。
可是,如今陛下已经是皇帝,这……又梦到斩白蛇,这可不一定是好兆头,这是有人觊觎,想要窃取陛下的皇位,化蛇为龙,而且这人还不是诸位皇子。
朱阳为难道:“陛下,这是有人想要谋害陛下,蛇,阴
险毒辣,乃小人,而蛇又入陛下梦中,陛下乃真龙天子,此蛇是想谋夺陛下性命,想要以身代之,我想这蛇乃是指叛党,陛下当年登基,李王等人暗中谋算,虽陛下已经斩杀李王,可未必没有余党尚存。”
赵帝听了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转动了大拇指上戴着玉扳指,沉声问道:“你的意思是,是有叛党想要我的性命。”
“正是。”
赵帝沉思,依李道长所言,太子梦中斩白蛇,需要小心,而他问朱道长,朱道长也言此是有叛党作乱,蛇想以身替之,乃小人,难道这梦的意思是,太子会遇到危险,而那白蛇,是他剩下的儿子,想要夺取太子之位?
若单单是这些事,不过是储君之位的纷争,远不如朱道长所言那般凶险。
“若是此梦者乃是太子,那蛇又是谁?”赵帝问。
朱阳心惊,万万没想到梦到这场梦的是太子,可若是太子,太子一定会知晓此梦不凡,虽太子和陛下关系亲厚,可也没有到这种地步吧。
朱阳头疼,这种事情他可要好好捋清后,才能回答,一不小心,前面便是万劫不复的深渊,他若是说了太子的坏话,陛下未必不会记在心中。
朱阳为难,但还是慢慢道:“若是太子,此蛇可不得不防,此蛇是想吞了太子,好化身为蟒,这蛇乃是指太子即将遇到凶险的事,需要小心防范,才能渡过此劫难。”
朱阳谨慎,事关太子,不敢说得太详细,反正这蛇若是吉兆,太子日后必会登基,他也没必要得罪太子。
再者,这蛇说它凶险,需太子小心行事,实乃万全之策,这种玄之又玄的事情,也不能说得太清楚,事情都需要陛下做决定,太子的安危也在陛下一念之间。
他总不能对着陛下说,太子这是有成帝之子,不如陛下你瞧瞧,你什么时候退位让太子登基,好带领大梁拿下别的国家。
这种事,谁闲自己命长。
若是日后两人生了嫌隙,他今日所言,来日必要了太子的性命,甚至是他,还比太子要早死一步。
朱阳心性老奸巨猾,他才不干这种对自己没有利的事。
赵帝得知这梦中的蛇,依旧是指危机,这倒是和李道长所言相符,也正因为两人所言无出入,赵帝挥手让朱阳退下后,立马派人暗中护好太子,有什么风吹草动必要告知于他,绝不能让太子受到丁点伤害。
而太子这边,赵宣自从上次去李乐只那里算过后,便暗中布局,因那地离京城甚远,又有一支力量暗中庇护着,绝不是能轻举妄动的。
赵宣便请萧宣出手,让他前往淮安县,调动那边的兵士好包围那座山,其次,他也让公孙淼然替他去查,这件事情到底有谁参与其中,幕后的主使是谁。
公孙淼然本不乐意应下,他还要守在赵宣身边,防止赵宣受到半点伤害。
但赵宣一个眼神过来,公孙淼然只能在赵宣耳边叮嘱又叮嘱后,直到赵宣忍不住捂住公孙淼然的嘴后,公孙淼然才停止,在临走前,又对着照顾
赵宣的内侍事无巨细地叮嘱着,就差没用笔写下来。
公孙淼然也知,殿下拜托他的事情,事关重大,不能再拖下去,只是在离开京城时,公孙淼然还是去同李乐只告别,顺带想算算这次事情最后的结果如何。
李乐只知道公孙淼然要离开京城后,还惊讶了一会,知道对方是去办事,便替他算了算结果如何。
“结果还算顺利,但波折颇多,你一路要小心行事,除了你自己,莫要相信任何人。”
公孙淼然点点头,随后道:“李道长,听你这么一说,我心还突突的,你这边可有平安符,我带一个,保佑文平安回来。”
“有的。”
李乐只刚好做了一个,还在三清面前供奉了不短的时日,他总想着做一个,有可能有一日会用上,会送给有需要得人,没想到这人是公孙淼然。
李乐只将平安符交给公孙淼然道:“平安回来。”
公孙淼然点头,他收起平安符,放在胸口处,隔着衣料摸了摸平安符,感受到平安符的存在后,心安了几分。
李乐只看着公孙淼然离开的背影,微皱了两下眉头,回想对方方才的举止,也太像立flag了,可别一去不复返,回不来了……
李乐只不放心,又给对方算了算。
算算对方能不能平安回来,算出对方能平安回来的结果后,心里也安定几分,能平安回来就好。
而江与歌和青潼此时正在院子里,两人亲眼看见李乐只徒手掐算,没有用龟甲,瞧对方熟练的姿势,不像是假的。
更何况,李道长算卦的本事比他们强,也不用在他们面前假装,也就是说,李道长真的会徒手掐算。
知道这一点后,两人眼里是藏不住的惊讶。青潼更是,原本师父叫他好好在李道长跟前学本事,青潼原以为是先前那些,没想到师父想让他学的,是李道长徒手掐算的本事,这一瞬间,青潼真的好想对他师父说一声:师父,你未必也太看得起你的徒弟了。
那可是掐算啊。
大梁就没有几个人会,会的人一根手指头都能数清楚,而现在,在他们面前,就有这么一位会徒手掐算的前辈。
李道长的相貌还同他们相差无几,这简直让人不敢相信,青潼给了自己一巴掌,感受到脸上的疼痛后,他捂着脸对江与歌道:“我居然不是在做梦。”
江与歌也复杂地看着他,暗自掐的大腿还疼痛不止,“不是在做梦,是真的。”
恍若蜃楼虚幻的幻像出现在他们面前,若非亲眼所见,谁又能当真。
看着李道长一步步逆着光走来,缥缈似仙,仿佛下一秒,就在他们两人面前,脚踏祥云,飞升离开。
江与歌起身,忍不住问道:“李道长,你刚刚是用了徒手掐算吗?”
李乐只脚步一顿,他微抿着唇没想到他刚刚替公孙淼然算的一幕被两人看到了。
事已至此,他也没法隐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