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青山没有回答,只是笑眯眯看着林非叶。
“再敢这么看我,小心我挖了你的眼睛。”林非叶的脑子里莫名出现了魏青山拿被子当成她所做的龌龊画面。
魏青山笑道:“林大人当时就在场,亲眼看到有白衣人救走了红衣女子,我只是砍掉乌将的头,如何能知他们的身份?”
林非叶顿时语塞。
“那你可知匈奴是否诚心和亲?”好在她调整的能力还是挺强的,只要笑笑,就能化解尴尬。
魏青山道:“乌将此行去拜访苏相,就是奔着破坏和亲去的,倒是那匈奴单于渴望和亲,奈何乌将是苍狼王的心腹。”
近些年匈奴屡次南下,在背后推波助澜的人正是苍狼王。
匈奴单于古隆既然诚心要跟大魏和亲,又为何要派苍狼王的心腹担任和亲使者?
只怕古隆在匈奴的处境,已是四面楚歌。
一旦苍狼王苏达尔成为匈奴单于,两国再无议和的可能。
林非叶心里已然有了主意,掏出银子递给魏青山,笑道:“魏青山,虽说寻常姑娘对刽子手避之如洪水猛兽,但这世间,定然也有愿意嫁给刽子手的好姑娘,在青楼找到的,绝非良配。”
“不知非叶可愿成为我的良配?”魏青山收起银子,笑着调侃。
林非叶怒道:“你……”
“非叶,好好考虑一下我的提议,我看你年龄也不小了。”魏青山色迷迷的模样,更是让林非叶火冒三丈。
她猛地拔出绣春刀,吼道:“滚。”
“考虑考虑吧……”看到林非叶真的要挥刀,魏青山急忙逃离。
回到刽子手别院,难免得忍受海小富的唠叨。
魏青山只是听着,没有还嘴。
过完了嘴瘾,海小富这才说起正事,此前的刽子手选拔,有六人入选。
“六人?”魏青山愣住,“这么多?”
海小富道:“以备不时之需。”
那六人虽然加入了刽子手别院,但短期内,估摸很难接到砍头任务。
魏青山欠海小富足足三百两银子,要从砍头奖励中扣回三百两,可不容易。
只要有头砍,海小富都会安排魏青山上。
海小富喊住魏青山,就是为叮嘱这点,让魏青山随时做好准备,只要有头砍,他必须立马上,争取早日将欠他的银子还清。
“海公公,不知什么时候有头砍?”魏青山也想砍活人的头,只为拿到更多的奖励。
海小富轻笑道:“快了,不出意外,明天就有头砍,而且被砍头的家伙你也认识。”
“韩武?”魏青山本来要离开,闻言又好奇地问道。
海小富道:“林非叶。”
“林千户怎会被砍头?”魏青山吃了一惊。
海小富嘿嘿笑道:“陛下所给的破案期限,就在今晚。”
太和公主被害的案子,林非叶还没查清,匈奴使团又被当街刺死,林非叶真是时运不济啊。
“公公,我刚从锦衣卫过来,林千户好像已经查明了所有真相。”魏青山的话,让海小富频频皱眉。
海小富的消息来源,又快又准确。
但魏青山毕竟在帮林非叶查案,有些消息,确实能比海小富的线人先知晓。
“此话当真?”海小富的脸色异常难看。
魏青山道:“当然。”
“若你所言是真,你欠我的那三百两,就免了。”海小富的呼吸都变得非常急促,“而且,以后你砍头所得的银子,不用再孝敬我,攒着给你养老。”
尽管魏青山说他可一直砍头,但海小富心里清楚,一旦魏青山砍头的数字来到九十九,不用他提,魏青山也会因贪生而主动离开。
魏青山瞪大眼睛看着海小富,海小富所说的话,完全让他摸不着头脑。
海小富说完话,已是匆匆离去。
魏青山懒得多想,回屋后,烧水泡澡,上床睡觉。
梦里,他竟然同时抱着阿茶和林非叶在床上。
这样的美梦,没有男人愿意醒来。
……
在进宫的一辆马车上,林非叶脸色凝重。
坐在她对面的锦衣卫指挥使申屠有雨,更是面色如蜡。
“非叶,陛下一心求和,这样的真相,恐怕不是陛下想要的真相。”申屠有雨此刻很担心,魏皇一怒之下,有可能会将林非叶处斩。
林非叶道:“大人,真相就是真相,我只负责查明真相,至于这真相陛下能否接受,那是陛下的事。”
申屠有雨摇摇头,也就是他看重林非叶的才能,对她委以重任,不然的话,就林非叶这性子,怕是连个总旗都混不上。
“到了陛下面前,说话可别这么冲。”申屠有雨笑了笑。
到了宫门,二人下车入宫。
乾坤宫,乃是魏皇的寝宫。
此刻,在乾坤宫外,宰相苏武天背着手,正在抬头看月亮。
世人都喜爱圆月,可苏武天却独爱弯月。
“拜见苏相。”申屠有雨上前行礼。
林非叶直接行跪拜礼,恭声道:“锦衣卫千户林非叶拜见苏相。”
“起来吧。”苏武天将目光从弯月上收回,笑容有些牵强。
申屠有雨低声问道:“苏相可有烦心事?”
“那倒没有。”苏武天微微一笑,“既然你们来了,我们进去吧。”
申屠有雨却是知道苏武天因何烦心,只能是独子苏竹韵的失踪,让苏武天忧心不已。
苏竹韵素有才华,名冠长安,奈何不愿入仕,跟江湖中人多有来往。
为这个爱子,苏武天可没少操心。
进入乾坤宫,一股威压迎面袭来,压得林非叶快喘不上气。
魏皇是个花甲老人,发须皆白,正在埋案批阅奏折。
“陛下,申屠大人和林千户到了。”苏武天近前说道。
申屠有雨和林非叶双双跪下,齐声呼道:“拜见陛下万岁。”
“起来说话。”魏皇头也没抬,握在手里的笔也没有放下。
看样子,魏皇是打算将手头的那份奏折批阅完,再听林非叶查到的真相。
进来的时候,林非叶的确很紧张,但此刻偷偷看向魏皇,心头的紧张感反而消散了。
约莫盏茶功夫后,魏皇放下笔,抬头问道:“何人害了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