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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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已经没有比蒙在意教宗尼扬斯的失态了，祭祀神话领悟神曲成了神曲萨满的消息从各个渠道传了出去。

两个绿色的身影一闪就冲上了火刑台，刷刷两道刀光闪过，普拉蒂尼身上的绳子应声断开。

狭长的脖子、狭长的脑袋、狭长的眼睛、碧绿的皮肤、锯齿状的大刀、背后的鞘翅，鲜明的特征表明了这两名比蒙武士的身份，这就是虫族比蒙硕果仅存的最后一支族裔，天生的刀圣——绿党族螳螂人。

一身笔挺的军官仪仗服，代表着王都禁卫军刀法教官的身份，军帽上插着蓝色鸵鸟尾绒，意味着他们“巨魔猎手”的身份。对于比蒙武士而言，只有独自一人猎杀过雄性食人魔的战士才会被称为“巨魔猎手”，这是一种勇士的荣耀，和勋章一样高贵。

如何分辨一名比蒙武士是否是“巨魔猎手”，看比蒙军人的军帽就知道了。一般比梦军人的军帽上都会嵌着一根白色的鸵鸟尾羽，在战斗过后，军人可以用敌人的鲜血染上颜色，证明自己的武勇——蓝色正是雄性食人魔的血液颜色。

能够猎杀身高超过三米、往往身边有十几名雌性食人魔伴随的雄性食人魔，是比蒙武士勇武的最好证明。

此刻两位“巨魔猎手”单膝跪在金阳面前，眼眶发红，咬着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普拉蒂尼为绿党族的延续创造无副作用的“销魂之歌”这件事不是秘密。作为大内禁卫，两位绿党也多少听说一点神庙的政治手段。但是出身低微又没有贵族身份在身的绿党刀圣显然无法掺和到这件事中来，仅剩500人口的绿党族也经不起任何政治压迫了。在苦苦哀求霍华德陛下之后，泰格国王没法救普拉蒂尼，但是答应两位绿党送他最后一程。

金阳将眼前两位单膝跪地的禁卫刀圣一把扶了起来。两个记忆的交织、人生的大起大落、战神光辉之神曲......不知不觉中，金阳已经带入了普拉蒂尼的身份。眼前这两个大内高手也是老熟人了，熟悉的微笑挂上了金阳的嘴角：“坎帕斯的光辉照耀世人。杜兰、杜特两位大人无需介怀，这一切，都是战神的指引。”

站在火刑柱旁，金阳没有在意摊倒在地的老壁虎，也没有回应周围的比蒙众人，他对着神庙广场上矗立着的战神坐像，深深地行了一礼。随后静静的注视着这尊比蒙信仰的至高神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多时，随着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新任国王霍华德、长老院的四位昆丁、神庙的十一位主祭悉数到场（昆丁在比蒙语里就是世袭长老的意思，长老院一共四大昆丁，分别来自于彼尔族、福格斯族、沃尔夫族、斯迈族，这四个种族加上狮虎王族，刚好构成了六大世袭贵族，可见比蒙权力的垄断性）。

如果不是即将到来的红衣教宗换届，比蒙高层还真聚不这么齐全。

连马车仪仗都没用，可见王国高层来的是多么匆忙。

霍华德陛下对近卫长使了一个眼神，近卫长带领大队禁军将神庙广场上的比蒙进行了清场。不多时，诺大的广场只剩下了这些高层。

金阳的目光落在了一名祭祀端着的古雅盒子上。盒子上是一枚金质美杜莎徽章，不久前，这枚美杜莎徽章还别在自己的胸口上。

淡淡的歌力自金阳身上扩散而出，一只巨大的金色大鸟带着耀眼的光环，在神庙上方的天空里显现。

大鸟通体覆盖着金色的翎羽，身躯比猛犸象还要大一圈，翼展起码在二十米开外，尖喙如剑、指钩如刀，澎湃的元素波动随着巨鸟的翅膀拍击，一圈圈向外界扩散。这就是普拉蒂尼的魔宠，水空双栖的超阶魔兽——火眼金鹏。

之前因为徽章不在身边，普拉蒂尼的歌力无法传递到美杜莎徽章之上，火眼金鹏明明感受到主人的情绪波动却无法自行冲破徽章。好不容易出来了，金鹏憋着一肚子怒火。如果不是金阳的意念制止，金鹏一定要让敌人感受一下什么叫超阶魔兽之威。

来的路上准备一肚子腹稿的比蒙高层，张开嘴，话还未说出口，就被金鹏拍击翅膀产生的旋风灌了个饱。

一阵让人窒息的死寂过后，还是比蒙新任国王霍华德打破了沉默。手持黄金权杖，戴着黄金荆棘王冠的泰格王者以手抚胸，向新任的神曲萨满致意：“普拉蒂尼冕下，尼扬斯霓下虽然......”

话音未落，就被金阳打断了。

金阳的声音里透露着深深的疲惫：“陛下，我无意掺和王国的权力游戏，对于一名祭祀而言，无论是神庙主祭还是郁金香侯爵的身份，早已足够支撑我的日常研究。我之所以想要竞争红衣大祭司这个位置，只是为了更好的传播我新研究出的战歌罢了。”

眼睛扫了尼扬斯教宗一眼，金阳的声音中透露着一丝悲凉：“可惜，缺少政治敏感性的我差点因此万劫不复，我的民族也差点因为我永世不得翻身。当我想和神庙讲道理的时候，神庙点醒了我，我的能力在权力面前不值一提。我累了，不想再听什么大道理了。”

抿了一下干燥的嘴唇，金阳的目光绽放出无穷的杀机：“我只想问一下尊敬的陛下、各位昆丁大人，以及我的同僚主祭大人们，将坎帕斯的地上使者神曲萨满以污蔑的罪名送上火刑柱是什么罪？”

主祭和昆丁一阵腹诽，谁脑子有病会对神曲萨满意图不轨，你之前不还不是神曲萨满吗？再说了，你不还活得好好的吗？

但是没有一个人会傻乎乎到将这些话当面说出来。谁知道普拉蒂尼经历了生死危机当头棒喝之后心里会多变态啊。

面对一个拥有超阶魔兽的暴怒祭祀，谁也不想和死神面对面跳上一段探戈。

霍华德陛下张了张嘴，还是沉默了。

泰格国王想了想要是将普拉蒂尼的遭遇换成自己，那自己不把对方夷三族都算自己善良。

这也怪老壁虎教宗倒了八辈子血霉。

虽然神曲萨满是战神钦点的地面使者，但是说到底这也只是个荣誉头衔，不和职位品阶有任何挂钩。顶多是红衣大祭司和国王陛下，在接觐神曲萨满时，必须带上敬称“冕下”。

就算是被刺杀或者污蔑，高层有一百种借口搪塞过去，谁让神曲萨满绝大多数都是诞生自最低级的风语祭祀中呢。风语祭祀除非出身高贵，要不然要权力没权力，要实力没实力，要战斗力没战斗力。

但是普拉蒂尼不一样啊，他何止是战神萨满啊。

他可是人称“祭祀神话”的超级布尔B的祭祀大拿，十二主祭之首，追随者无数！

他的战歌造诣之强横，把其他十一位主祭连带教宗捆一起都不是他的对手！

他还是契克因一族的族长，王国的郁金香侯爵！

他更是“天下霸唱家族”的成员，家族祭祀数量都能开辟一个大型祭坛的了！

如果只说这些的话，背靠泰格王族的老壁虎还能扛得住。

但是最要命的是，普拉蒂尼拥有比蒙王国唯一的超阶魔兽！

对于堪称“魔法荒漠”的比蒙来说，唯有魔导师才能匹敌的超阶魔兽简直是灾难。

尤其是这个超阶魔兽还是飞行属性，就连最强的“神箭哲琴”也摸不到火眼金鹏的影子。

其他祭祀的魔宠最多也就是高阶魔兽，在超阶魔兽面前，比俄勒芬巨象武士和蜗牛乞丐的差距还大。

至于说抛开魔宠对祭祀下手，且不说超阶魔兽可以在一千码之外从容开火。

就算在射程之内，又有哪个比蒙武士会对战神使者出手？

只要是坎帕斯的仆人，就不会！

这才是最关键的。

真要是玩命，一个超阶魔兽，顶着伤亡也不是弄不死，比蒙王国这点血性还是有的，当初神魔大战、海陆大战、海加尔大战，哪一次不是大劣势，比蒙从来都没怕过。

但是像普拉蒂尼这种情况，只能挨打不能还手啊。

一群比蒙大佬真的是坐蜡了。

看着摆明了要杀人的神曲萨满，老壁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国王陛下想得更远。

金阳不只是说了自己万劫不复，还说了契克因一族差点永世不得翻身。

对任何比蒙而言，这都不需要考虑。

必然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老壁虎是什么种族？

泰格族的分支啊！

自己是什么种族？

也是泰格族啊！

危！！！！！

现在已经不是为老壁虎求情的时候了，是如何才能让普拉蒂尼消消火，不要波及到泰格一族啊。

别看泰格号称王族，但是人口是真的不太行。比蒙王国的强力种族大多生育艰难，狮虎二族也不例外，多年的王族垄断局面对生育率没有半点提高。这么多年，泰格族虎人也才只有四千人口。

万一普拉蒂尼发疯，超阶魔兽只是使用瞬发的高阶魔法就足以干掉“作伥军团”的几百名泰格虎人战士，那泰格族别说是王族了，亡族还差不多。

霍华德心里直骂娘。好不容易击败了狮人国王克洛泽，这个位置屁股还没坐热呢，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老壁虎你逞什么能，换了届之后，让莱茵狮子的教宗动手多好啊。你自己晚节不保不说，整不好我这个国王都危险了，就怕最后还把泰格族连累了。亡特则珐克！

火花国王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干了，索性看看普拉蒂尼要怎么报复。

当一个人无可奈何的时候，反而会洒脱一点。

泰格陛下再次向金阳抚胸致意：“毫无疑问，普拉蒂尼冕下，尼扬斯霓下的行为足以将自己送上火刑架。”

看到同为泰格一族的国王陛下都大义灭亲了，四大昆丁和主祭们也都纷纷附和。

老壁虎做梦也没有想到，一直都是给别人安排的火刑柱有一天会给自己用上。

冉冉升起的火焰将红衣大祭司尼扬斯的身影渐渐吞噬。

半个时辰过后，重新恢复安静。

不等霍华德说话，金阳再次开口了：“陛下，各位大人，我还是那句话，我对王国的权力没有兴趣，也希望各位以后不会刻意针对我的族人和朋友。今日过后，我会离开沙巴克，去各个行省祭坛加持神曲光环。”

看到霍华德国王眼底深深的忧虑，金阳深吸了一口气：“陛下，您大可不必担心我会针对泰格族。我不是尼扬斯霓下，上位者的错误不应该由底层民众承担。如果这样做的话，我和尼扬斯又有什么区别。”

环顾了一圈，金阳诚恳的说道：“我无意干涉国王的政治决策，但是我希望陛下在做涉及到比蒙各族决定的时候，能够多站在底层民众身上考虑。您的每一个决定，都关乎着四百万比蒙的生活。各位长老大人、各位祭祀大人也是一样。当权力只用于为自己谋利，只用于政治倾轧，这是很悲哀的事情。”

说完之后，金阳转身打算乘坐火眼金鹏离开。

“还请暂且留步，普拉蒂尼冕下！”金阳身后传来了一声挽留声，回头后，发现喊他的人正是之前托着金质美杜莎徽章的祭祀。

一身金色的祭祀袍证明着来人同样是十二主祭之一，一头白金色的长发和白色的羽翼说明了他的种族，六大贵族之一、博德族的世袭领主——斯迈族天鹅人。

契克因一族也是博德族，普拉蒂尼没有死，自然也就没发生契克因斯迈迫于压力被扫地出门的事件。

金阳微微欠身：“格兰特大人，您还有什么事吗？”

何塞格兰特将手中的箱子打开，里面是一叠兽皮祭祀袍，天鹅主祭将祭祀袍从箱子里面恭敬地取了出来，一件绛紫色带有针刺状长毛的豪猪皮祭祀袍、一尊高高的豪猪皮冠冕、一串巨大的骷髅头项链以及一只硕大的珍珠银戒，项链和冠冕都散发着元素力量。

每一位祭祀都知道，这就是传说中被战神坎帕斯施加了“神之祝福”、唯有神曲萨满才可以使用的“神曲萨满三件套”。

满是倒刺的豪猪皮祭祀袍是“歌唱衣冠”，相传是用一万年前神魔大战中战死沙场的战神之宠豪猪李德的皮草制作而成的，对神曲萨满的歌力有双倍增幅和快速回魔两大奇效。

巨大的骷髅头项链的每一颗骷髅头都是用战神之宠米纱巨熊的牙齿镂空雕制，名叫“咆哮之怒”，佩带后能加持“大地力量”和一天一次的“缩地成寸”。“大地力量”就是物理力量的双倍增幅，“缩地成寸”则是土系法术，不超过十里范围内的瞬间移动。

那枚硕大的珍珠银戒叫“璀璨之心”，传说是用战神之宠美杜莎的蛇珠制成的魔法戒指，这只戒指能够自由封印一个魔兽成为召唤型宠物。但是真品却在战争中遗失了，现在的这枚“璀璨之心”魔戒，只是神庙仿造的赝品，自然也就没有元素波动。

接过了三件套，金阳道了声谢。转身一个振翅飞上了火眼金鹏的背部。一声响彻云霄的鹏鸣过后，金鹏羽翼一振冲天而起，向着西南方向电射而去。淡淡的风元素化作一道半透明护盾，为金阳挡住了凛冽的寒风。

金阳的目光深邃，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