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白川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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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太和府。

小院里，姬子慕给陈拙讲完了接下来的制造计划，面带难色，欲言又止地举起茶杯，抿了一口。

陈拙坐在一旁，笑了笑：“有什么难事，你说吧，吞吞吐吐的样子。好歹你现在也是手执大唐军械生意巨商了。”

姬子慕有些尴尬的抱着茶杯，酝酿了一下，才轻声说道：“那个这后续的箭矢、器械都开始制造了，基本上做好一批就送一批去了前线。

但是安南都护府那边，银子迟迟没有到账...这弩车造价极高，在这么垫下去，我怕是撑不了多久了，你那儿能不能给大将军说一下。”

陈拙愣了一下，这个他确实有些意外，没想到回到了唐朝也能遇上这拖欠垫资的事儿，还是军械产品。

没等陈拙开口，姬子慕似乎又觉得有些不妥：“若是都护府那边一时没有银两，也不打紧，只是这个钱款什么时候能到，能不能帮忙问一下。

这样我这儿也还好有个数，最多挪用一些资金过来缓冲一段时间。

按理说，前线在打仗，这么点儿事，姬家即便多垫一些时日也不打紧，但这个事情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也扛不住家里的压力...”

陈拙点点头，姬子慕毕竟不是家主，他们家也不止这一个生意。

流动资金是企业的命脉，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开口问道：“统共差多少银子了？”

“前前后后一起得有快二十万两了......”姬子慕声音压得很低。

“这么多？！！！你怎么不早说！”陈拙吃了一惊！

“这不是不好意思嘛...”姬子慕脸上有点挂不住。

陈拙了然于胸，想来也是，姬家这么大生意，为了这点事儿让他去找何复光的确太过冒昧，只是，陈拙更明白，安南都护府没给钱的原因，只怕是没钱给吧。

几十万大军的用度开销，每天都是在烧钱。

自己要是贸贸然真的跑去找何复光要钱，那才是真的让何大将军下不来台。

正在此时，小院外响起了一阵马蹄声，小狗子连忙去开门。

迎门而入，竟然是何复光的亲兵，来人水都没顾得上的喝一口，朝着陈拙纳头一拜：“陈参军，这是大将军给您的密信。”

陈拙取过密信，当场便拆开，众人避险纷纷退到一边。

陈拙脸上的表情，甚是精彩，先是皱眉，接着又挂起笑容，随手将密信撕的稀碎。对那亲兵：“辛苦你了，还得麻烦你回禀大将军，此事，陈某必当竭尽全力！”

“嗯。陈参军还有其他话要属下带给大将军吗？”

“没了，你速速回去复命吧！”

“喏！”亲兵转身出了院外，骑马离去。

陈拙笑看着众人：“知道你们好奇，真是说什么，就来什么。何将军让我去找鲜于仲达收账！”

“啊！”姬子慕张大了口。

“安南都护府没钱了，这不是好事吗？要是不去收账，你这个钱，起码得等仗打得差不多了，才能给你结算。

我这趟要是把钱要着了，你这些事情不就迎刃而解？”陈拙笑眯眯地看向姬子慕。

他却苦着脸：“那可是节度使，那么好要啊？”

“好不好要，都得要！我这兵曹参军的官儿也不是白当的，影响了军械供应，滇南战事受损，他鲜于忠达也一样承担不起。

更何况，我就一个光脚的，我怕他干什么？我是受了何大将军的军令来收账，难不成他鲜于仲达还敢动我？”陈拙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楚老五在旁边听了半天：“动你倒不至于，但你要真以为拿着军令就能收到钱，那就太蠢了！他鲜于仲达节度使不是白当的。

真要是府衙账上查不出多余的银两款项，再给你来个负债累累，我看你怎么办？”

陈拙一愣，好像还真是，做个假账而已，他在史书上可没少看这些贪官的各种手段，从上到下，沆瀣一气。

蜀郡又是他鲜于仲达的地盘，不行，自己得想点办法才行。

一招手，众人围了过来。陈拙如此这般地安排了一番，众人连连点头，分头散去。各行其是。

三天后，蜀郡一家名作老白川的酒楼上，凤鸣阁。

姬子慕一副公子少爷模样，锦衣宽袍，面前一大桌子菜，热气腾腾。

很是讲究地夹了一点牛头方，入口软烂，汤汁浓郁。

“不错，不错，不愧是蜀郡前三，这菜做得地道，就是地方老旧了些。”姬子慕抬眼扫了一圈，这凤鸣阁已经是老百川酒楼最好的包厢了。

但这包厢一眼看去便知，已经很久没有翻新了，四壁的挂画都有些发黄了。

包厢门外，一个国字脸中年男人，身材圆胖，随手在胸前的围裙上擦了擦，敲响了包厢门。

“请进。”姬子慕语气温和中带着一丝傲气。

推开门，姬子慕看了一眼来人：“陈师傅？坐吧。”

陈师傅看了看桌上的菜，似乎都没怎么动：“客官找我来是这些菜品有问题？”

姬子慕摇了摇头，做了个请：“坐吧，菜品没问题。我都尝过了。”

“那客官找我来是？”陈师傅有些不解，本来伙计来找他，他一进屋看见菜没怎么动，还以为是菜品有问题呢。

见姬子慕这姿态，只得坐下。

“小某姓姬，字子慕，听说陈师傅就是这白川楼的老板？”姬子慕端起酒杯，轻酌了一口。

陈师傅似乎明白了什么，眉头一皱：“姬先生，不是来吃饭的吧。既然如此，恕不奉陪，白川楼只卖酒菜吃食，别的事，还请先生免开尊口！”

说完，站起身就要走。

姬子慕有点惊讶，这陈师傅的反应远出他的预期，连忙起身拦住：“且慢！陈师傅，我确实不是来吃饭的，但在下仅仅是想跟白川楼谈谈而已，陈师傅不必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吧？！”

陈师傅听完，顿了顿，深深地看了一眼姬子慕，却并没有坐下：“合作？你不是对面芙蓉苑派来的？”

芙蓉苑？姬子慕心里升起一个巨大的问号！

“陈师傅或许是误会了，姬某此番前来，乃是帮朋友的茶乡客栈来谈合作的。不知道陈师傅可否听说过滇曲？”

“滇曲？！不错，好酒！就是太难买了。”陈师傅自然是知道的，有几道菜用滇曲改良之后，味道非常好！

“看来陈师傅是知道了，这滇曲就是在下和茶乡客栈合作的！此番前来，也是带着诚意跟白川楼看看能否合作共赢！”共赢这词儿还是在陈拙哪儿学的，姬子慕倒是现学现用，又做了个请。

陈师傅倒是有些尴尬，刚刚显然是有些误会了，退回座位上：“先前可能是我误会姬先生了，抱歉抱歉！我自罚一杯！”

端起酒杯，一口干下！

“这是先生自带的滇曲吧，不错不错！难得的好酒啊！可惜太难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