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贾村长那蔫坏且得意的脸,赵元谦的脸上却换上了微笑的表情。
只见他“苍啷啷”拔出五星宝刀,刀尖直指贾村长的面门。
从七星宝刀开始,他就一直喜欢这种类似匕首的小弯刀,一方面是工艺好、外观美,另一方面是方便携带,随时可以出手杀人!
可惜七星和六星全都被徐安宁没收了,这五星不是御赐的,是他从西域商贾那买的,不能随便杀人。
“大庆律法有书,天子与民同罪,你......你还敢拿刀威胁我!”
贾村长不信赵元谦敢杀他,单不说律法写明了杀人偿命,就算他赵元谦出手了,他能跑得出去么,这里可是贾家村,如果把老百姓唤来,当着赵元谦是山匪盗贼,就给他弄死了。
“贾里仁玩赖,你他娘的也玩赖,好呀,比谁混球是吧,来呀!”
说着,赵元谦举着五星宝刀,在自己的官袍补子上划拉了一个大口子,随后又把宝刀丢到了贾村长脚边。
“沈长安,你看了吧,这贾家村的村长要杀我!”
赵元谦指着自己胸口被割开的口子,冲着赵元谦眨了眨眼睛。
“哎呦,哎呦呦不得了,贾家村村长谋害当朝皇子啦!”
沈长安的表情更夸张,他“奋不顾身”的挡在赵元谦面前,指着贾村长破口大骂。
“你......我......不是,你们这......”
贾村长将地上的五星宝刀捡了起来,一时间百口莫辩。
自己是耍了无赖,那也是无伤大雅的无赖,可你六皇子玩赖,那可就是搭上贾村长身家性命的无赖。
这事就算闹到衙门去,他贾村长也是百口莫辩。
人家当朝六皇子,没事干半夜跑你地界玩“自刀”,就为了污蔑你一个小小的村长,这说不通嘛。
但是如果把贾里仁的事摆在台面上讲,那官道上一查就知道,他压根就没有出过上京城。
“陛下,要不你拿刀在自己身上再割一下,你流一滴血,贾家村可就要流一河血!”
沈长安更是配合赵元谦出着馊主意,这刀割在自己身上没用,他又不是钦差大臣,可割在赵元谦身上,那就是谋害皇子、危急江山社稷。
赵元谦听闻眼皮也跳了跳,自己从小养尊处优,从没有受过什么伤害,如果跌倒了磕破皮,那奶妈侍婢们都要受到惩罚。
你沈长安竟然要我自己割自己的肉?
其实赵元谦已经在思考割不割自己的肉了,还好率先顶不住的是贾村长。
他将五星宝刀颤颤巍巍的归还到了赵元谦手中,又痛苦了摸了一把自己额头上的汗珠:
“唉......我带你们去找他吧。”
在贾村长的带领下,赵沈二人在村中的祠堂的见到了躲藏在此的贾里仁。
见到村长亲自将刚才袭击自己的两人抓来,贾里仁倒是先破口大骂:
“村长,你是贾家村的村长,你竟然敢带着外人来抓我,你对得起列祖列宗嘛!”
贾里仁指着祠堂里的一个个牌位,尤其是正中供奉的一尊泥像。
这是一个身穿麻衣、头戴斗笠,怀中抱着一捆稻谷,满目慈祥的老人。
他是贾家的祖先,一个终身专攻于种植更好、更多粮食的农民。
“对得起列祖列宗?”
贾村长被气笑了,他指着列祖列宗的牌位,尤其是自己祖先的泥像,又转向赵元谦道:
“你可知他是谁,这可是当朝六皇子,你到底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能让皇子亲自上门抓你?”
“难道你还跟着那个公公,干那些坑蒙拐骗的事情?”
贾村长有些气急败坏,他随手抄起祠堂清理香灰的铁签子,朝着贾里仁就砸去。
赵元谦和沈长安两人先是躲到一边,贾村长手里那可是铁签子,万一他突然“不小心”,把铁签子戳到了赵元谦头上,那这事可就闹大了。
等二人滚在地上匍匐了一刻钟,通过贾村长的质问,贾里仁也是断断续续的说出了自己和司苑局主事的过往,而赵沈二人终于从他们口中得到了想要的信息。
贾家村的生意遍布全上京城,而贾里仁则是村中头脑比较灵活的那一类,通过金银打点,他攀上了司苑局的一名小吏,从而结实了主事。
除了提供相应的瓜果蔬菜外,主事偶尔也会交办给贾里仁一些宫外的琐事,有时候会赏赐一些金银,有时候会提供一些便利。
这些琐事当然也包括哄抬物价、打击其他商贩,争抢市集地盘等等,这也引起了其他同行的不满。
但贾里仁因为办得好,在司苑局主事公公的庇护下,一些普通的商贩也拿他没办法。
那些被打击的商贩也曾找过贾村长,贾村长自然也批评教育过贾里仁,让他老老实实搞农业、本本分分做生意。
可种地卖菜哪有帮官家办事来钱快,渐渐的,贾里仁便开始做了一些违法乱纪的事,而涉及的方面也从司苑局扑向了酒醋面局、针工局、织染局、巾帽局等等,可谓是一人之下、风头正劲。
只是这张喜儿的出现,不知道是触及到了谁的利益,司苑局主事又找到了贾里仁,让他出面做伪证,治一治这个东海道的毛头小子。
而好处就是,西市集未来会建立一个贸易所,专门贩卖全国各地的特产,而采买这块的工作,会由贾里仁来负责。
贾里仁其实自己也是担心的,这张喜儿一夜之间能把生意做得这么大,背后肯定是有依仗的,可司苑局掌事告诉他不要担心,只要事后离开上京城一个月,归来之后张喜儿就是一个阶下囚。
毕竟,他司苑局掌事背后还有靠山。
本来整件事都在那位公公的掌控之中,之所以现在赵元谦和沈长安查到此处,村长和他扭打在一起,纯粹还是贾里仁舍不得他屋庞里的瓜果蔬菜。
毕竟一个庄稼汉的本性没有变,瓜果蔬菜才是他立足的根本。
“犯错了就要认,只要你去衙门撤了状诉,我就不再追究此事。”
赵元谦将两人分开,给了贾里仁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至于司苑局的那位掌事会不会追求他的责任,那就要看是赵元谦行动得快,还是对面反应的快。
“可是......”
贾里仁面色难堪,他知道自己当下被抓个正着,一定得跟赵元谦去衙门撤案,可司苑局的手段他也知道,自己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或许你多告诉我一点东西,我还能保一保你呢?”
赵元谦邪魅一笑,他似乎发现那个未知的对手,给了自己一个绝好的机会。
眼前这个贾里仁,绝对没有他吐露自己过往的那般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