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将军府,钱知礼正悠闲的躺在榻上,旁边两个侍女在给他捏脚捶背。队正在堂下正汇报着今日在悦风客栈发生的事情。
“什么?你说一伙贼人把你们巡逻的官兵给打了?”
听完队正的禀报,钱知礼一脚踹开侍女,暴跳如雷,说道:“是哪个王八羔子,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动我的人”。
队正苦着脸说道:“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伙人,我们正在抓捕造谣生事的刁民,他们突然冲了出来,里头有几个功夫好的,兄弟们敌不过,被他们揍了一顿,将军可要给我们做主啊”。
“功夫好?”钱知礼陷入了沉思。昨日接到朝廷明旨,太子殿下已经启程南下,涿郡便是首站,这伙贼人面对官兵还敢大打出手,会不会和太子有什么关系?
可千万不能因小失大啊。
“这伙贼人的长相还记得吗?”钱知礼黑着脸问道。
“里头有一个公子哥打扮的年轻人,不过他没动手,动手的是他的四个护卫”,队正努力回想着赵宇一行人的容貌特征,“对了,还有个小叫花子”。
“小叫花子?”钱知礼这下有点犯迷糊了,这是个什么样的奇怪组合?三教九流的都有。
“速去查明太子卫率现在的位置”,钱知礼朗声向门外吩咐道。
门外一个侍卫立刻领命而去。
钱知礼回头看了一眼队正,说道:“你先下去,在账上支五十两银子,把兄弟们的伤先治治,这件事情先不要声张,等我查清楚再说。如果这伙贼人和太子没有关系,看我不扒了他们的皮”。
“是,是”,队正立刻躬身行礼,退了出去。
钱知礼又重新躺回到了榻上,两个侍女照旧捏脚捶背。
张廷宗出了悦风客栈,正想着找个地方换一套装束,再返回去找赵宇他们,却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立刻跟了上去,过了两条街,人影似乎意识到后面有人跟踪,便加快了脚步,张廷宗也不急躁,依旧紧紧的跟在后面。
行至一条偏僻的巷弄,人影一闪身,便不见了踪影,张廷宗追至巷弄,遍寻无果。就在此时,忽然后面一道劲风闪过,张廷宗下意识的举掌相迎,正好与来人对了一掌,一道蓬勃伟力袭遍全身,竟使他向后倒退了几步。来人收掌藏于袖间,笑着说道:“不错,看来你这段日子没有荒废”。
待看清来人面目时,张廷宗惊喜的说道:“涛叔”。
宇文涛满意的看着张廷宗,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几日不见,有些瘦了”。
“涛叔,你这次来不会是抓我回去的吧?”张廷宗一直以来很怕眼前的涛叔,不仅仅是因为宇文涛是他的授业恩师,更是因为宇文涛从小将他抚养长大,在他心里,早把他当成了父亲一般。
“抓你倒不会,不过你这次还真得跟我回去”,宇文涛说道。
“不回去,我还没玩够呢”,张廷宗心里还一直惦念着在客栈遇到的琴芷,这会儿哪里肯和宇文涛回去。
“廷宗,不要胡闹,这次叫你回去是有一件大事”。宇文涛严肃的说道。
“什么大事?不会要我去接你那个复明会会主的位置吧?”张廷宗一脸的玩世不恭,“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对那个不感兴趣”。
“我把你娘接回来了”。
听了宇文涛的这句话,张廷宗浑身一颤,脑袋顿时一片空白,僵立在原地,半天没有动弹。
“你是说.......我娘......找到了?”
“嗯”,宇文涛知道张廷宗此时的心里十分复杂,毕竟他刚出生便没有见过娘,母亲这个字眼几乎成了他这二十年一直在追寻的答案。
“她现在在哪里?”张廷宗颤抖的问道。
“就在总会”
“走,回总会”,张廷宗越过宇文涛,向巷口走去。
郡守府,李文天坐在堂上的太师椅上,手里拿着一份公文,心里却想到了上午发生的一件事情。
据衙役禀报,悦风客栈中有人将李文天与钱知礼的事情编成脚本,交给说书的当众讲了出来,弄得人尽皆知。他本来不怎么在意这类事情,毕竟这是明面上的事实,再说他也问心无愧,由得他们说便是。但是定远将军府却派了一队人前去捉拿说书人,却被几个来历不明的侠士给揍了一顿,这件事情倒勾起了李文天的兴趣。在涿郡,谁不知道定远将军府只手遮天,竟然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他们的身份一定也不简单。
“会不会是太子?”李文天自言自语道。
昨日便接到朝廷明旨,太子殿下已经启程离开帝都,按说现在也应该到涿郡境内了,怎么没接到官府迎接的命令呢?
“来人,速速查明太子卫率现在何处?”李文天朗声说道。
“不用查了”。
一个儒生打扮的人进了大堂,躬身行礼道:“郡守大人可是想知道上午在悦风客栈动手打官兵的一伙人的身份?”
“吴先生来的正好,本官正为此事发愁”,李文天说着就将吴先生引到了座位上,说道:“听吴先生刚才话里的意思,你已经查出那伙人是谁了?”
“太子”,吴先生轻声说道。
李文天一脸的惊讶,说道:“不会吧,太子殿下入境,该明文通知地方州府迎接啊,怎么悄无声息的过来了?”
吴先生神秘的一笑,说道:“殿下这次是微服出行,并未带随行人马”。
“哦”,李文天若有所思的答应一声,说道:“既然太子殿下已经到了,那我等该立刻前去拜见才是啊”。
“郡守不必着急,依我看,这件事情暂时先不要声张的好”,吴先生说道。
“这又是为什么?”李文天疑惑的问道。
“其一,太子殿下微服出行,想必是暂时不想惊动地方官府,您若贸然前去,恐会引起殿下的反感”,吴先生顿了一下,伸手拿起桌上的茶盏,发现里面没有水。李文天会意,赶紧取过桌上的水壶,向吴先生的茶盏中续了水,待吴先生喝下一口茶之后,便迫不及待的问道:“那其二呢?”
“其二嘛”,吴先生故作神秘的一笑,说道:“今日上午太子殿下在悦风客栈打的可是钱知礼的人”。
“哦”,这下李文天算是听懂了。只要这件事情捅到了钱知礼那里,依着他那个火爆的脾气,肯定要带人把这个场子找回来,到时候就是冲撞太子,这个罪名可不是他能担的起的。
“不对”,李文天犹豫了一下说道:“钱知礼也算是个聪明人,他只要派人稍加查探,便能知道太子殿下的行踪”。
“我就知道你得这么说”,吴先生呷了一口茶水,接着说道:“没有把握的事情我向来不做,来之前我已经派人分布在定远将军府的周围,只要见到出去查探的人立刻控制起来,然后让人乔装成府里的亲兵,向钱知礼回复太子殿下仍在来涿郡的路上,断了他的后顾之忧”。
李文天闻言便畅快的笑了起来,说道:“还是你坏啊,这个苦果看来钱知礼是吃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