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汇英殿内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氛,百官对于赵铎突然改变态度,与李四方统一口径表示十分不解
“这两人不是一向水火不容嘛”
“可不是吗,刚刚还剑拔弩张的,怎么一会儿的功夫便如此有默契”
“是啊是啊,真是想不通”。
赵宇在一旁仔细观察着百官的各种形态,想从他们的小声讨论中找出分属李四方和赵铎两个阵营的人。只不过很可惜,他找了很久都没有发现蛛丝马迹,他们一个一个都隐藏的太深了。
果然,人是最危险的动物,因为人擅长伪装,而禽兽只能靠蛮力取胜。
惠帝拿起手边的镇纸,重重的拍在了面前的龙案上,冰冷的目光扫视过每一位官员,殿中便立刻安静了下来。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们说怎么办?”
“父皇,儿臣倒有个办法,不知当不当讲”
大皇子赵嗣这时走出班,恭敬的禀道。
“哦?”
惠帝饶有兴趣的看向赵嗣,示意他说出心中的办法。
“陛下可下一道旨意,命令户部将提前准备好的军饷先发至北征的大军,待各部领得军饷之后,再确定出兵的日期”。
这是一个什么好办法?
赵宇此时的心里有千万匹马奔腾而过
军饷是为了激励士兵在战场中的一种鼓励措施,如果提前发饷岂不是损了士兵的杀敌之心,而且也很容易在军中产生吃空饷或者贪污的情况,这样岂不是更不利于出征。
想到这里,赵宇就准备上前一步,指出赵嗣这个想法中的漏洞。此时,李四方朝他轻轻邀了摇头,他及时的停住了前行的步伐,乖乖的站在自己的位置。
“太子有话要说?”
惠帝却是已经注意到了赵宇的异常,向他发问道。
赵宇此时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
“启禀父皇,儿臣觉得皇兄此言大谬,军饷适用于大军开拔之后的生活之资,更是对士兵奋勇杀敌的一种激励,提前发饷故而有助于让士兵丢弃后顾之忧,但是更多的可能是让士兵在行军过程中产生怠惰的心里,于战场上敌我对峙的局面非常不利,请父皇三思”。
“善”
赵宇还未说完,刘勋突然打断了他的话,睁开朦胧的水淹,伸了个懒腰,接着说道:“太子殿下不曾领军,却将士兵说的头头是道,老臣佩服”。
刘勋这句话明显是在拆赵嗣的台了
什么叫不曾领军却知兵,难道在讽刺我一个带兵的王爷却不顾士兵死活,不能精准预判两军交战时的禁忌?
惠帝望着刘勋,笑呵呵的说道:“那依镇国公此言,该如何是好啊?”
“老臣赞同首辅大人先前所奏,必须先查清国库账目,大军才可开拔”,刘勋说完这句话便又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妙啊
赵宇在心中暗道一声好
镇国公这个老爷子原来早已被李四方拉拢过来了,有了这位军方大佬的支持,这下大军一时半会儿是开拔不了啊。
原本打算慷慨陈词的赵嗣经过刘勋这么一搅和,悻悻的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既然镇国公都同意首辅的意见,那么朕便下令着户部官员即刻查清账册,七日后报朕”。
“七日?”
听到惠帝规定的期限,底下的百官顿时炸开了锅,有心急如焚的,当然也有幸灾乐祸的。
“怎么?”
惠帝环顾殿中站立的百官,语气冰冷的说道:“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孙福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老臣遵旨”。
“既如此,那便退朝吧”
惠帝说完准备起身离去。
“父皇”
赵宇突然站了出来,说道:“儿臣自南巡归来,有一些见闻,想说于您及百官听”。
惠帝诧异的盯着赵宇,又坐回到了龙椅之上,笑着说道:“太子自南巡归来还未有奏折呈上,途中遇到了什么见闻,快快说来”。
赵宇在脑子里快速的整理一下思路,然后恭敬的了出来,“儿臣在南巡途中路过涿郡时,便从百姓处听闻守仓将军钱知礼贪赃枉法,纠集地痞流氓横行乡里,后来儿臣果真见识到了他的威风,幸赖陛下圣明,郡守李文天鼎力相助,才收集全此獠罪证,最终将他绳之以法,此为见闻一”
“后来儿臣行至大明府时,又遇邪教复明会刺杀,贼首宇文涛系二十年前的宇文家族余孽,对朝廷始终抱有反心,还是陛下圣明,早已洞察反贼阴谋,最终在大明府城内将邪教连根拔起,此为见闻二”
“后来儿臣又走了很多的郡县,留下深刻印象的便是这柳溪县,当时正值该县遭遇百年未有的天灾,百姓一年到头辛辛苦苦耕种的地里颗粒无收,吃不饱,穿不暖,家家户户都断了炊,有的甚至开始卖儿鬻女,那种景象儿臣终身难忘,所以儿臣壮着胆子私开了军仓,为的是解救一县百姓于倒悬,最终城里富商慷慨解囊,才使该县百姓平安度过这一危机,此为见闻三”
赵宇的一番话惠帝是越听越糊涂,他实在弄不清楚赵宇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同样如堕云雾的还有在场的百官。
倒是李四方心里咂摸出点味道来了,嘴角不经意间露出了一丝微笑。
“等等”,惠帝伸手打断了赵宇,说道:“你到底想说的是什么意思?”
赵宇深呼了一口气,壮着胆子说道:“儿臣想禀告父皇的便是如今这大梁境内并不太平,此时出兵伐魏不可取”。
赵宇此言一出,在场的百官一阵哗然,惠帝更是被气的转身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