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狼群与头狼

战争的爆发是在所有人的预料之中的，甚至爆发的时机都是在有心人的规划之内。事实上就连泰拉派往月球的使团人选，都是经过‘精挑细选’之后才决定的。

如何在损失这些‘宝贵’使团成员后不对现有的泰拉帝国造成实质上的政治动荡，但是却能够激发所有利益集团的愤怒，是帝国摄政马卡多最擅长的事情。

从现在事情的结果来看，帝国摄政的计划十分成功。在帝国上下对月球赛琳娜教团愤怒的讨伐声中，帝皇迅速制订了攻占月球的计划。随便便派遣了他的第七、第十三和第十六这三个军团前往月球，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月球上基因实验室必须得以完好保存。

而在泰拉正式发起进攻之前，卡尔就已经收到了消息。事实上他在月球的这段日子里，和泰拉的通讯从未中断过。因为他在赛琳娜教团独特的‘月神之子’的身份，以及Heliosa-54的掩护，卡尔在整个月球的行动几乎畅通无阻。

他很快就打探清楚了月球轨道防御系统的虚实，并且画出了月球表面的布防图。还在之后的日子里，摸清楚了赛琳娜教团所有领导者和能源中枢所在的位置。

在获得了这些信息之后，帝国对于月球的进攻可以说是长驱直入。帝国初出茅庐的强大海军在第一时间就彻底摧毁了月球的轨道防御系统，然后月球就迎来了来自泰拉轨道防御平台的狂轰滥炸。

就在月球疲于应付泰拉轨道防御平台的轰炸时，帝皇的第十六军团被投送到了月球表面之上。为了避免被赛琳娜教团的仪器检测到，他们关闭了自己动力甲的动力系统。

顶着月球表面的超低温环境行动，在卡尔的远程接应下，兵不血刃的顺利进入了赛琳娜教团的要塞中。随后便是单方面的屠杀，每一名赛琳娜教团女祭司的位置都被标记在了十六军团的战术地图之上。

他们只需要按图索骥，到底目标位置，就可以凭借压倒性的实力，对月球基因教派高层重要人员进行斩首行动。而前往能源中枢系统的小队更是一路绿灯，导致这里一分钟之内就沦陷了。

高达数百人的赛琳娜教团女祭司，在她们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被杀死，她们的信仰在帝国的真理面前不堪一击。在完成了斩首行动并占领了月球的能源中枢之后，帝国的总攻击开始了。这是帝皇宏大理想的开始，是大远征的第一战，遮天蔽日的阿斯塔特空投仓从天而降。

而这个时候，在Heliosa-54的房间之中，她正在给Ta‘labVita-37摊牌。卡尔则站在她们身侧，他再次穿上了他的动力甲，并且全副武装。不过卡尔并没有理会一旁正在发生的事情，而是使用着自己动力甲内的作战指挥系统，指挥着整场月球进攻行动。

在Heliosa-54和Ta‘labVita-37面前的是一个全息投影系统，上面显示着的是正在燃烧着的泰拉，一团又一团的火焰直冲云霄。在那剧毒天空下的废土之上，一场战争席卷了全球。

这场战争是如此的激烈和骇人，甚至让整個泰拉看上去都如同壁炉中还未熄灭的木炭一般。就连一旁的卫星月球，都被泰拉之上的火光映照成了火红色。

在赛琳娜教团已知的历史中，战争就已经将泰拉这个人类的发源地撕得四分五裂。而随着人类走向一个又一个的新纪元，随着科技一次又一次的不受限制的进步，冲突的规模也越来越大。

但是却没有一次，向这一次这么宏大而可怕。最终，这场席卷全球的恐怖战争结束了。而泰拉之上原本五颜六色的，用来标识各种各样科技蛮族军阀势力的标记也消失了，整个泰拉都被标识成了代表泰拉统一政府的红色光芒。

“战争重塑了这个世界。”

“从古至今都是如此，我的大人。这是人类的天性使然，他们永远不会停下。”

“或许如此，毕竟我们和他们同根同源。是的，虽然我们提取了人类这一物种最为优益的遗传学因子，但是到头来却发现如果追根溯源，却是殊途同归。怎么？你不同意？”

“我不这样认为。我尊敬的女族长。至少现在不是。”

“但你最后会这样认为的，随着你的每一次进化和迭代改变，你最终会的。但是现在，你可以自由发言。”

“很好，我尊敬的女族长。”Ta‘labVita-37发言时瞄了一旁的卡尔一眼，发现他似乎没有注意这边的对话之后，有继续说了下去。“帝皇的超级战士能够造成血腥的毁灭，但除此之外他们什么都不是，他们为战斗而生。但我们赛琳娜教派不是这样的毁灭者，我们是将神秘的双螺旋结构升级迭代，从而构建和创造新的事物的创造者。帝皇的基因工程只不过是为了追求死亡的艺术，我们与他们绝不相同。”

“是吗？那我们的技术能做些什么呢？我们不也在做同样的事情吗？你和我，柔弱的外表下都是混杂着钢铁与血肉的杀戮引擎。”

“这只不过是为了保护我们领地的无奈之举，我们的确将自己改造成了杀戮机器。但我们这么做是为了保护，而不是毁灭。纯净仪式让我们更加接近人类的真正潜能，让我们远离人类那充满毁灭的天性。”

“我很希望你说的是对的，但我还是想说，你不应该过早的得出结论并去谴责那些泰拉上的同胞。在过去，人性中美好的一面曾经无数次犹如天使一般降临，将我们这个物种从血腥的战争祭坛上拯救出来。让我们拥抱和平。”

“但是这样的时光转瞬即逝，即便是在人类这漫长的历史长河中，也不过是沧海一粟。”

随着Ta‘labVita-37话音落下，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一般，房间的弯曲穹顶遭受了一次剧烈的爆炸并且摇晃了起来。灰色的尘土开始从裂开的缝隙中渗入这间屋子，一些尘土落在了Heliosa-54周围的悬垂场上，这些聚起来就如同一个小丘般的尘土就在这悬垂场上跳起了舞蹈。而石壁内的一台基因编织器正在闪闪发光，另外一些尘土在它的光芒下轻柔旋转。

“帝皇要来毁灭我们了吗？”

“他没有这么想过，不然现在你我就不会还能站在这里说话。”

“但是他想毁灭赛琳娜教团，是吗？”

说着Ta‘labVita-37伸出了她那如同爪子一样的指尖轻轻勾住了一个编织机控制终端伸出来的半球形磁碟，并把它拿到了她们的中间。随着她的动作，一束红光锁定了她们的位置并且由一个光斑快速的收缩汇聚，形成了一个银色新月的图腾。

随后之前一直处于静默状态的步话机突然开始变得嘈杂起来，通讯频道内的信号激增，并且传出了许多注定毁灭和垂死之人的尖叫声。这些尖叫声和毁灭声毫无疑问的来自于爆弹枪喷吐的死亡火焰以及等离子枪喷射的高温等离子体爆炸时的尖啸，而这些震耳欲聋的声音毫无疑问的来自于一场正在发生的大屠杀，而这场大屠杀的始作俑者和指挥者就在他们身边。

“所有的数据都在表明，帝皇想要毁灭赛琳娜教团。帝皇的第七和第十六军团的超级战士们正在屠杀敢于阻挡在他们道路面前的一切事物，我们每在这耽搁一分钟，我们的教派都会距离消亡接近一分钟。”

“为了帝皇！”

进攻者们震耳欲聋的战吼声从步话机中传出，甚至惊动了一旁的卡尔。他抬头看了一眼这边，然后又低头继续忙自己的事情去了。毫无疑问，这样野性而充满力量的声音只有为战而生的人才能从他们的胸腔中释放出来。

在Ta‘labVita-37看来，这种野蛮力量的拥有者们只会接受一种结果：把那些敢于阻挡在他们面前的人，如字面意义上所说的那样，进行完全的毁灭。而事实上大部分情况下，事情就是如她所想的那样。

“帝皇并不是想要毁灭我们，他需要我们加入他伟大的工程。他希望我们比起简单的臣服和听从差遣，更加恐惧被他毁灭。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什么理由支持他这么做。他虽然知道的非常多，但并非全知。所以他的傲慢和狂妄需要我们的科学技术作为支撑，他需要我们的基因编织器和我们的神秘工程。”

“那你为什么把我带到了这里？这就是你留在这里的原因？”

“是的，如果帝皇的战士不能在这里找到我们，那么他们就算把月球撕碎了也在所不惜。”

“那你希望我在这里陪着伱吗？Kare092会保护我们吗？”

显然Heliosa-54的话吓到了Ta‘labVita-37，而Heliosa-54在听了Ta‘labVita-37的话后，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然后伸出了她如针尖般灵巧的手，轻抚着少女的脸庞。然后她开口了，说出的话却让少女愣住了。

“你必须离我而去，Kare092会带你离开。”

“为什么？我不明白。”

Heliosa-54没有回答，但是数据开始在两人之间快速流动着，盘旋成为了一道基因序列，上面的有着十分独特的标记码和海量的信息。这一系列信息非常的复杂，以至于Ta‘lab都对此感到非常的惊奇。

“这就是原初母本，拿上它赶紧离开。你必须要把这个东西带给帝皇，明白了吗？”

“不，我不明白。”

Heliosa-57看着Ta‘labVita-37重重的坐在地上，她知道这个基因少女已经肩负了太多应由自己肩负起的责任。但是她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Heliosa-57看向了卡尔，阿斯塔特点了点头。

卡尔走过来将Ta‘labVita-37从地上拉了起来，然后扛在了肩上。而Ta‘labVita-37也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她抬起来头看向已经转过身去的Heliosa-57，大声说道：“就如你说的！我绝不会让你失望的！我尊敬的女族长！”

而此时的Heliosa-54已经着手开始准备记录信息的格式化，她故意没有去看卡尔和Ta‘labVita-37的离去。但是当珍贵的知识信息在她突触抹除的火焰中燃烧时，她流泪了。

她是如此的喜欢Ta‘labVita-37，她就如同是他自己的女儿一样。但是她现在，必须忘记了这位基因少女的一切信息，让所有人都无法从她的神经网络中找到她的踪迹。

她再次转向了基因控制台，距离从泰拉来的，为战而生的基因战士突然降临到这颗星球上，并发动令人震惊的突袭仅仅过去了六个小时。但是月球上的每一条战线都在讲述同样的失败。

虽然这一切都是她参与其中所策划的，但她还是感到内心沉重和恐惧。她颤抖着以前从未颤抖的指尖，打开了月球的全频道广播。她知道帝皇会听到她接下来所说的一切，也希望他的战士能听到她所说的一切。

“请停止进攻。”

但是进攻的十六军团们显然并没有理会她的呼吁，火焰依然在月球表面燃烧，所有阻拦在他们面前的一切都被彻底摧毁。而在他们身后，则是同样没有理会Heliosa-54呼喊的第七和第十三军团。

最终真正停止的命令来自卡尔，他在自己的作战指挥系统中下达了停止进攻的命令。而当帝皇的三个军团在收到命令停止进攻之后，月球的部队也收到Heliosa-54的命令停止了抵抗。

但是第十六军团却并没有停止前进，他们还在寻找此行的最终目标之一：原初母本。他们的步伐一直持续到卡尔的出现，双方在月球议会大厅的相遇，从一见面就陷入了剑拔弩张之中。

一种奇怪的感觉出现在了在场所有的第十六军团的战士心中，他们的基因在颤抖并预示着一个他们不敢相信的事实。而随着前来支援的第十六军团战士挤满整个大厅，他们所有人都发现了这种感觉。

最终，在进攻中不慎断了一只手，正用另一只手拿爆弹枪指着卡尔的第十六军团指挥官颤抖着问出了那个问题：

“Whoareyou”

“I‘myourfather。“

“NOOOOOOOOOOOO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