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欧姆尼赛亚（上）

帝皇火星之旅的开端一切顺利，就如他在许多年前所预言的那样。火星从未下过雨，从人类认识它开始，它就从未下过雨。那还是在它远未被人类所知晓的年代，在火星还活着的时候，强烈的风暴撕扯着它的地表，在岩石上刨削出河道，将连绵的海岸线从陡峭的悬崖塑造成高耸的山脉。

然后，它死了，这个世界经历了它的第一次死亡。整个行星彻底失去了所有的一切，变成一片布满尘土盆地和坑坑洼洼的灼热沙漠的空荡荡的红色废土，直到人类的到来才赋予了它第二次生命，。

在那个被称为黄金年代的最早期岁月里，人类第一个征服的便是月球。而在大远征开启的岁月里，帝国第一个征服的也是月球。随着月球并入人类帝国的版图，赛琳娜教团的基因科技和设备被用于打造更多的星际战士，以进行人类对银河的再次伟大征服。古老的月球也被建造成了人类有史以来最大的要塞世界，帝国在哪里建造了巨大的轨道造船厂，并将其改造成了保卫泰拉的武器和安全港。

原属于赛琳娜教团的沉睡要塞也被征用为寂静修女教会的总部，这使得赛琳娜教会中的极端分子决心报复帝国。他们试图在第三军团储存在月球的基因种子库中传播枯萎病，想要污染第三军团的基因种子。

但是却遭到了遭到了Ta‘labVita-37的阻止，最终双方在此处大打出手并引来了驻扎在月球的影月苍狼......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在征服了月球之后，帝国的目标就转向了近在咫尺的火星。

人类曾经给过火星第二次生命，地球化的改造工程为火星带来了全新的生机与希望，但最后这被证明只是它第二次死亡前的回光返照。在短短几個世纪的时间里，由于被无数的联合铸造厂、大陆规模的精炼厂和成百万的武器工厂排出的废气所窒息，火星第二次死去了。

而帝皇和火星的渊源则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更早，传说在火星地下的迷宫中，囚禁着一个名为‘火星之龙’的古老存在。而这所谓的火星之龙，便是之前卡尔在梦境中看到的那条恶龙。

帝皇在火星杀死并囚禁了‘火星之龙’，然后‘火星之龙’也如同帝皇所计划的那样，促成了机械神教的出现。伴随着时间的流逝，帝皇和机械神教的命运终于再次交织在了一起。

只不过这一次，和帝皇的计划发生了一点小小的冲突。火星庞大的科技储备和建造资源是人类帝国发动大远征必不可少的助力，但是如果通过武力征服火星只会带来两败俱伤的结果。

因此帝皇决定使用自己的办法来征服火星，在721.M30的一天，一个名叫佛提科迪亚的火星机械教齿轮小子正驾驶着他的骑士机甲沿着奥林匹斯山缓和的斜坡前往上方巨大的火山口时，他遇到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场雨。

这或许也是人类认识火星以来的第一场雨，而带来这场雨的人叫马卡（划掉），带来这场雨的人正是火星机械教徒们苦苦期盼了许久的天父与救主，悠久的人类之主，帝国的统治者帝皇。

看！至高机械主宰降临了!他随天堂降下的雨滴来到我等身边。

火星众生静听，天启之人降临，威武而雄壮，伟力握与他手。他衣着华贵目光如炬口吐真言。他的意志是真理和知识的源泉。当救世主显现时，你们将见他的面目，一个和我们一样的人，而且比我们伟大得多。

这将是人类伟大事业的第一步。它将从阿瑞斯统治的最高峰开始。当火卫一和火卫二到达远地点和近地点时，你将见到全能机械神的面貌。

他身披金甲出现于风暴中，身为万机之主现身于他的子民之间，他将统治所有人类。他的出现将是伟大荣耀诞生，阳光与他相比都黯然失色。

我告诉你们，他是阿尔法与欧米茄(阿发：啊？)，起始与终结，肉体与机械之主。

他将成为黑暗中闪耀的光芒，无知的驱除者。他将是忠诚和效忠的对象，国王对其嫉妒皇帝对其也徒然叹息!他将带来阿瑞斯渴望的福祉和人类祈求的幸福。

你们要同心合意彼此同心，将他人看作弟兄。毁灭性的战争将过去，和平将光耀星际。冲突、流血和纷争将会停止。所有人都是一家。星宿的界限要合而为一。

——欧姆尼赛亚降临，由皮科·德拉·莫拉韦克（PicodellaMoravec）记录，奇点兄弟会首脑

这是后来机械教关于帝皇降临时的记载，但是据目击了现场整个过程的当事人，后来的大技霸，当时的齿轮小子佛提科迪亚说，情况远比皮科狗扯的还要震撼得多。

那天最初还只是水气的突然出现与凝结，随后就是从高远的橘黄色天空中落下的一些细微细雨，滴落在了佛提科迪亚的驾驶舱外。他从脊柱中的插入栓感觉到了那种感觉，那是一种被水浸湿时的冰冷潮湿感。

这种潮湿感侵入了他指尖的触觉神经，让他意识到自己和自己的机甲居然在不可能有水的地方被淋湿了。欧姆他妈的尼赛亚啊，难道是我的感知系统出现问题了吗？

就在佛提科迪亚这样想着的时候，天堂的大门向他敞开了，以至于他开始怀疑自己脑子也出了问题，是不是该考虑全部切掉了。他认为自己贫乏的词汇量根本无法形容自己在那个瞬间看到的景象，他只能简单的说着：天堂的大门被打开了......

或许在他贫乏的认知中，也只有天堂的大门打开时，火星才会下雨吧。雨水落在了红色行星的表面上，这样的景象从未出现在任何一个生长在火星的生者的记忆中。

即便是对于火星来说，也是很久远的事情了......而跟在佛提科迪亚身后的另外两架由他的兄弟们所驾驶的火星骑士机甲，也陷入了和他一样的震撼之中。

他能够通过他们之间的集线簇，一种联结意识的神经突触集合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但是现在，他觉得没有语言可以表达他看到这种景象时所感受到的震惊。

伴随着降雨的继续，奥林匹斯山上的天空愤怒了。虽然在他看来，气象是不应该有情绪的。但他依然想要用愤怒这个词来形容他所看到这一切变化：可怕的风暴使乌云翻滚着，好像那些远古的、已被遗忘的众神正在其间战斗，用他们强力的铁锤猛砸精铁铸造的铁砧，并且用闪电叉互相投掷。

而火星最大的卫星，此时也在这可怕的天象中变成了一块躲在云后的不规则体。这数十年来，人们在它的地表上建立起了基地。而现在他们正在攀登的火山，则是塔西斯（Tharsis）地区甚至整个太阳系最伟大的山峰。

这座雄伟的山峰有着几乎三十多公里的垂直峭壁，它耸立在火星之上，如同一柄利刃直指天空。而如今利刃的上方，天堂之门正在打开，虽然佛提科迪亚非常了解塔西斯的这片地区。三十年前，他曾驾驶阿瑞斯扈从自火山东侧铸造总管大人的铸造厂出发，带领他的兄弟们无数次横越火山的斜面。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知道此时正在发生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甚至在他过往的梦中也不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如果此时有人从山外那些高塔与装甲壁垒上向上望去，就会看到无数闪电划破天空，如同风暴一般成千上万地聚集在火山底部，着实令人胆颤心惊。

佛提科迪亚能够察觉到天空正在被某些超乎想象巨大的物体撕扯扭曲着，并因此而不断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其中散发出的灿烂的光芒，在任何肉眼或生化义眼都目不可及的高耸云端上闪耀着。

这是为骑士们准备的奇迹，佛提科迪亚这样想着。然后他轻轻的操作着自己的骑士在火山边缘的峭壁边站住了脚，他与机甲间通过多年战火铸造的默契，让他做出这个动作时显得行云流水。

当他再次看向天空时，他感觉自己和机甲都在颤抖。他能够感觉机魂在歌唱，骑士机甲身上的每一个发烫的关节与焊接点上都能感受到这种预感，尽管他——不仅是他——所有人都一直在期待这荣耀的一天。

金色的光芒在高空中变得更加闪耀，而蒙蒙细雨也变成了倾盆大雨。在佛提科迪亚脚下的峭壁边一条凿刻而成的小道，蜿蜒着通往大约两公里之下的火山口底部。现在的路况远远谈不上有路况，在这样火星从未出现的天候下走这条路近乎于自杀。

“所以，你怎么想呢？亲爱的。我们应该去和那些新来者打个招呼吗？”

然后佛提科迪亚笑了，他第一个如此清晰的感觉到机甲的机魂对他做出回应。他身下的机甲绷紧了身体，他操作着操作杆，驾驶骑士机甲向峭壁边缘走去。

尽管这些阶梯都是专门为骑士机甲长长的步伐和宽大的足部设计的，但在这火星前所未有雨中仍是非常湿滑。要走到底部还有漫长的一段路，如果从这个高度失足摔下去的话，那么不管是用于在战斗中保护自身的厚重装甲还是能量护盾都无法挽救他的性命。

齿轮小子驾驶着他的机器蹦蹦踏上峭壁中的小道，他能感受到路面上的湿滑，就如同他亲身踩在上面一样。每一次迈步都是如此危险，他必须小心地确保着每一步都能站得最稳。一步接一步，一英尺接一英尺，他在想尽一切办法操纵机甲向下方那个布满坑洼的平原走去。

突然光辉而灿烂的金色光芒从云间暴射下来，猩红色的闪电如同蛛网般在天地间跳跃着。佛提科迪亚本能地抬头望去，耀眼的光线晃得他差点站不稳脚。

一座雄伟的金色都市正在自天空中缓缓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