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血肉变异（三）

在奥尔穆兹的设想中，卡尔此时应该率领着千子们陷入了敌人们的重重包围之中。身旁炮火在翻滚，身边战友已经倒下，在着弹尽粮绝之时，他带着人从天而降，成为他们的救命稻草。

但真实情况却是，其他千子的信号有一部分的确集中在飞艇之中，而另一部分则围绕着飞艇布防。但是卡尔却不知道为什么以极高的速度在不断的移动着，等到他们的高度能够看到卡尔的身影时，却发现他长出了一对翅膀，还在追杀一群拿着草叉的农民。

当然，这样的说法并不准确，那些农民使用的武器五花八门，从草叉到冷兵器到热武器都有。但显然这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并且已经在卡尔的无情杀戮下四散奔逃。

而卡尔接下来需要面对的，才说的上是对手。‘牧民’机甲以及它们身后的骑士机甲，这些东西奥尔穆兹并不陌生。事实上，机械神教也有这些机甲组成的军队，而且比卡尔要面对的明显精锐的多。

最少机械教的护教军骑士不会这样毫无章法的发起冲锋，然后被从天而降的动力戟贯穿驾驶舱，然后变成一团烟花。他们会根据精确的计算结果组成小队，相互掩护......

奥尔穆兹直接放弃分析了，而是赶紧命令炮手开火，再不开火的话，连农民的人头都捞不到了。那他们来这里还有什么意义？庆祝卡尔长了一对翅膀，终于成了真正的天使？

最少在落地见到卡尔和地面的千子之前，奥尔穆兹都保持着这种只有些许郁闷的心情。但是当他降落之后，在散去金色翅膀，冷着脸一言不发的卡尔带领下，见到那群变异的千子时，他觉得自己还不如现在回去让阿扎克来。

此时所有发生变异的千子都已经脱下了自己的动力甲，并解除了武装。他们在卡尔的指挥下，站好了队列，报了他们以为的自己人生之中最后一次数。

“还有一个......”

“变异太严重，我帮他解脱了。”

面对卡尔听不出感情的回答，奥尔穆兹的脸抽搐了一下，然后看向了那些列队的千子。那些千子也同样在看着他，他能够轻易叫出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他们中的每一个人他都无比熟悉。

他们要么是和他一起从亚美尼亚被选中的同期生，要么是他亲自挑选的后辈，而现在他要对他们的未来做出最残酷的抉择。他不知道卡尔是怎么做到的，但是他却做不出那么无情的事情。

现在他知道卡尔为什么会发那条求援信息了，然后他更是查探了卡尔记录下来的变异场景。看着自己朝夕相处的战斗兄弟变成自己曾经见过恐怖血肉怪物，对奥尔穆兹造成了极大的打击。

但他却没有表现出来，而其他千子显然此时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千子们的人数本来就不多，到现在为止，他们也是少数几个人数不到一万人的军团。这也就导致千子们彼此之间更加熟悉，互相之间的关系也更加紧密。

“有目击者吗？”

“只有我，以及这个星球的土著，我不确定有多少。”

“不，没有目击者，也没有幸存者，这里的土著具有高尚的骑士精神，他们战斗到了最后一人，也拒绝向帝国投降。”

伴随着奥尔穆兹的定论，千子军团调集了附近所有能够调动的军力，对这個名为贝赞特（Bezant）的骑士世界发起了无情的轨道轰炸。在将所有能够发现的目标全都以为平地之后，他们又屠杀所有能够说话的生物。

当然，不包括鹦鹉，虽然原体臭某人说过鹦鹉也会说话。但最少这个世界的鹦鹉是无辜的，不需要受这种无妄之灾。但千子们的确十分高效的彻底消灭了这个星球，并通知了帝国的移民机构和税务局来接管它。

帝国的税官们一到这里，就对千子们将整半个星球烧成玻璃，人口全都屠戮一空的做法痛心不已。然后开始痛心疾首的表示，这是莫大的浪费，就算是变种人，只要变异不严重都可以作为尸体淀粉抵税......

他话还没说，脑袋就被卡尔一枪打爆了。然后接手他职务的副官，看着卡尔转过来的枪口和面无表情的冷脸，直接表示您说什么就是什么。而卡尔在看了他一眼之后，就转身离开了，留下了心情本就不好的奥尔穆兹收拾烂摊子。

而奥尔穆兹感觉自己都快要叹倒一座山了，他心里的难受程度比起卡尔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他却不能像卡尔那样为所欲为。因为他现在是千子的代理军团长，他代表的是整个军团。

就在奥尔穆兹继续和新官上任的帝国税务官虚与委蛇的时候，卡尔则驾驶着飞艇来到了另一艘战舰中，那些变异的千子们，此时就被安置在这艘战舰上接受检查和治疗。

那些变异不严重的千子，在接受了手术，切除了变异部位之后，穿上动力甲看起来就和之前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而有些变异严重的千子，在一段时间之后，情况居然开始变得更加严重了。

而且随着变异的逐渐严重，他们的理智也开始消失，导致千子们不得不将他们隔离看管起来。千子所有的药剂师和来自月球的基因教团成员都对这种情况束手无策，至于机械教给出的建议是都切了，改造成机械，脑子变异了就也切了。

虽然机械教的神甫一再表示根据他的计算，这种方案肯定有效，但还是被否决了。最终最后一个赶到的阿扎克想出了解决方案，将他们放置于泰拉的静滞立场中，等以后找到办法再把他们放出来。这个建议很快就得到了奥尔穆兹以及其他千子的赞同，并在之后成为了所有变异严重千子的处理方案。

是的，最初他们以为有问题的是这颗星球，所以在将其交给帝国的官员之后，千子们就飞速远离了这颗星球。但是从这颗星球开始的诅咒，却如同附骨之疽一般纠缠着他们。

伴随着在贝赞特世界第一次血肉变异发生之后，越来越多的千子开始发生变异。而且他们发生变异时几乎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任何规律。只有在变异发生的前一刻，会爆发出极大的灵能波动。

千子军团隐瞒了这些情况，并且为此处理不少友军，而导致他们开始被愈发孤立。因为和他们共同作战的友军，有时会莫名奇妙的失踪。同样使用灵能的影月苍狼军团，却没有这样的问题。

奥尔穆兹曾经也想过是否是因为高强度使用灵能而导致了血肉变异，但显然影月苍狼对于灵能的使用丝毫不弱于他们，却没有丝毫的问题。他也曾试图打探对方的秘密，但那是掌印者直属的军团，他不想引起掌印者的注意，否则就得不偿失了。

而马卡多和帝皇实在是太忙了，以至于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千子的变异。或者说他们可能已经知道了，但是不在乎，毕竟千子们依然可以完成分配给他们的远征任务，这就够了。

这也就意味着，千子们唯一的希望就是自救了。而卡尔也尝试了使用自己的灵能，似乎可以起到抑制变异的作用，但是却不能完全清除。而当他询问伊希尔时，得到的回答却是那代价是你难以支付的。

“那你得许个愿，真正的愿望，但你可能付不起那个代价。”

当他询问更多的时候，对方却选择了闭口不言。显然，对方并不愿意透露更多，这让卡尔有些无奈。毕竟他并不愿意逼迫对方，尤其是对方明显是为了他好的情况下。

而且根据他对伊希尔的了解，她从不说谎。也就是说，那个代价他的确支付不起，他必须另想办法。反而是变异的千子们更加乐观，或者说是一种无奈的接受现实。

如果变异严重，就进静滞立场，如果变异不严重，那就切掉变异的部位，前往执行自杀式任务。他们情愿作为英雄战死，也不想去进入静滞立场或者变成怪物被清理。

是的，在贝赞特之后，又出现了突然剧变的千子成员。并且一旦出现这种成员，将会极大程度上影响周围的其他人。只有卡尔在场时，或者凭借极大的意志和对帝皇极大的忠诚才能摆脱这种影响。

这就导致千子内部血肉变异横行的同时，对于帝皇的忠诚和信仰也开始急剧提升。甚至魔怔一点的，已经开始和技术军士们一起信欧姆尼赛亚了，毕竟那也是帝皇的身份之一。

事实上技术军士们也是出现血肉变异最少的千子，应该说是几乎没有。只有极个别技术军士，在周围千子全都变成混沌卵以后，才受到影响开始发生剧烈的变异。

处理混沌卵对于普通阿斯塔特来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对于军团冠军卡尔·傅里叶来说轻而易举。而为了最大程度上避免在处理这些千子变成的混沌卵时造成伤亡，负责协助卡尔的就是那些变异不太严重的，做了切除手术的千子们。

他们在卡尔的带领下，不发一言的消灭着这些可能代表着他们未来的东西。他们理解奥尔穆兹的做法，也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不会觉得痛苦，但他们明白还有一个比他们更痛苦，他不但要带领他们，还要负责照顾他们和在必要处理他们。

唯一能够代来慰藉的，就是对于帝皇的信仰和对大远征伟大愿景的憧憬。他们或许看不到胜利的那一天了，但他们很荣幸能够为人类至高之主的梦想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用生命为人类博取一个光明的未来。

事实也证明对帝皇的信仰和强大的意志的确可以抑制变异，但同样也会带来更多的痛苦。因为只能抑制，变异依然还是会发生，而那份信仰在变异到来时，会带来更大的痛苦。

但痛苦并不会让千子们恐惧，死的毫无价值才会。因此千子们开始更加虔诚的信仰帝皇，并更加疯狂投入战斗，试图加快大远征的步伐。同时阿扎克也在日复一日的寻找着办法，想要解决千子们的血肉变异。

他如此紧迫的另一个原因，则是因为他最近老是有一种预感，他觉得自己就快要失去奥尔穆兹了。他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包括奥尔穆兹本人和卡尔。

“这一定是我的错觉，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一定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

“没有什么，只是实验又失败了而已。我还是没有找到办法，解决血肉变异。每当我使用灵能进行治疗时，只会让变异变得更加严重。”

“所以说，可能是灵能的问题？”

“这不可能！灵能者并不只出现在千子军团。其他军团同样也有，而且有些比我们的更加强大。你知道我在说谁，可这种事情为什么没有发生在他们身上！？”

“或许，他们和我们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基因种子吗？！这不可能！这是帝皇的造物！它完美无瑕！它造就了我们！”

“该死，你说的这些话足够你被掌印者的忠犬把你抓去撕成碎片了！”

“你不会让他们这么做的，对吗？”

“当然，我不会让他们这么做的。”

就在卡尔和阿扎克讨论时，奥尔穆兹也走了进来，宣布了一个新任务：又是一个骑士世界。被帝国编号为72-9，这个世界的统治者克拉塔克斯家族（HouseCratax）拒绝继续依附于帝国，并处死了帝国的大使。

这可就捅到了马蜂窝，毕竟那个大使可是掌印者亲自指派的。现在可好，给人杀鸡一样杀了。据说还是穿着骑士机甲，然后用的还是骑士机甲的加农炮处以炮决，并表示这是他的荣誉。

荣不荣耀卡尔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这个什么克拉塔克斯家族（HouseCratax）算是彻底惹恼了某个老登。你看看这命令上写的都是啥，明面上写的是调派千子和辅助军前去镇压，实际上还有影月苍狼专用的密语，让卡尔自己看着办。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