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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常县令一身怒喝,呼呼啦啦一群男客跟上来。
围观的小厮眼见大人出口,纷纷放下手中的刀剑。
原本坐着看戏的女眷站起身,县令站着,谁敢坐着。
常夫人走上前,“老爷,这丫头私自在饭食中下毒,拿下她,总得给大家一个交代。”
“夫人,本官断案,也要讲就人证物证齐全,才敢判决。”
常县令脸上一片肃清,“你身为县令夫人,私自动刑,怎能服众!”
这句话算不得温和,甚至是能称得上十分严厉,丝毫不给常夫人颜面。
常夫人脸上的笑意僵硬在嘴边,以往她和老爷就算有天大的矛盾。
老爷都会在外人面前维护自己脸面,关起门来,再细细和她讲道理。
“老爷,是赵依依一而再,再而三不认罪,我为了大家安全,如此做,有何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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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赵依依开突然开口,常夫人猛地转过头,看向赵依依的目光,眼中的厌恶若能化成实质,早能把她烧出两个窟窿。
赵依依丝毫不在意,以往她因为莹莹的缘故,还对常夫人保留一丝体面。
但是现在,对于一个想杀了自己的人,她心中的犹豫早就烟消云散。
她继续道:“你只凭悠悠众口便要定我的下毒的罪,是为了大家的安全,还是为了自己私心,夫人心中恐怕比谁都清楚吧。”
一瞬间,围观的人看向常夫人的眼神中都变了。
怪不得,常夫人一开始时,明显不待见这丫头,原来两人之前还有龌龊。
这是借着中毒一事,公报私仇啊。
常夫人怒极,呵斥道:“胡言乱语!是你三番几次,上门来打秋风,满腹心机,与莹莹交好。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地何种算盘。”
“打秋风?”赵依依突然笑起来,“我从贵府拿过什么东西,夫人一一列举出来,我百倍奉还。”
好大的口气。
不过再配上赵依依坚定地神情,不少人对她的话信了几分。
常夫人掀起一抹嘲弄,“东西你是没拿,但你借着老爷的名讳,四处为自己谋私利。”
“赵依依,你的心计实在是深,知道莹莹太真,便哄着她与你交好。这次做猪下水生意,更是让莹莹一直缠着我与你坐生意。”
当然,当初答应莹莹,常夫人也有自己考量。
她想借着这个机会,一并还了赵依依的救莹莹的恩情。
省的这家人,以为自己亏欠她们,借故拿乔。
吴庆和正靠在人群后面打瞌睡,这娘们之间的战争,剪不断理还乱,听着就烦人。
不过这县令夫人他还是第一次接触,常县令那么好的一个父母官,怎么娶了如此一个拎不清的媳妇。
不耐烦掏了掏耳朵,他还有半盘猪下水没吃完呢。
这边想着,嘴里分泌大量口水。
心里还在盘算,等宴席接受,他要好好打听打听县令府的厨子。
看看花个大价钱能不能挖过来。
听到常夫人提及猪下水,吴庆和一下子来了劲。
站直身子,扒拉这人,使劲往里面挤。
“哎呦!老吴,你踩死我了!”说话的人也是他的一个老友,捂住脚,声音极其痛苦,“那么着急干啥,投胎去啊。”
刚才那一脚,差点没把他踩死。
吴庆贺双手拱了拱,说了句抱歉,心想,投胎哪有这事重要。
好好一场宴会,怎么会变成这样,常莹莹急的直掉眼泪。
“娘,不是这样的。”不过她声音打着颤,音量因为又急又气,像个小猫叫唤。
只有身边的丫鬟和钱嬷嬷听到了。
钱嬷嬷心疼夫人,那么多人,老爷怎么能下夫人的脸面。
又听到常莹莹的话,若是小姐还不站在夫人这边,夫人岂不是成了众矢之的。
直接给丫鬟使了一个眼色,丫鬟是学过简单的医术,会点针灸,对穴位十分清楚。
轻轻往常莹莹某个位置一按,常莹莹突然觉得自己浑身无力,想要开口却长不了最。
她被丫鬟强硬地扶着,离开了此处。
“老爷,夫人。大夫来了。”
大家自觉让开一条道,毕竟这还有两个病人,救治病人要紧。
老大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容易吗,好不容易今个休一天假,本想着钓钓鱼,喝喝小酒。
鱼饵刚放下去,便被府里的人给叫了回来。
李夫人拿住帕子,捂住眼角,呜呜地直叫,我那可怜的娇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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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夫是个有脾气的,要不然也不会舍了京城的好日子,跟着来成县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人没死,嗷嗷地我头疼!”
李夫人“儿”字刚到了嗓子眼,憋的脸通红。
听说这老头还做过御医,还是常府的人,她自然不敢反驳,悻悻地闭上了嘴。
老大夫掏出手中的银针,往李玉茹胳膊和手指扎了几针。
李玉茹嘤咛一声,缓缓睁开眼。
“玉茹,我的女儿,你终于醒了。”李夫人挤掉丫鬟,上前扶住李玉茹。
李玉茹脸色依旧苍白,肚子疼痛好了许多。
她晕过去前,听到是赵依依下了毒。
也顾不得李夫人恶心的做派,指着赵依依,“贱人!果真和赵娇娇是姐妹,只会恶心下贱的做派!”
“啪!”
李玉茹捂住脸,不可置信,“你竟敢打我,你这贱,”
“啪!”
赵依依甩了甩手,“抱歉啊,骂我还能把你当个屁放了,把我和赵娇娇放在一块,我可实在忍不了。”
这不是赤裸裸侮辱她吗。
李玉茹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不过这次是气地。
李夫人手指颤抖,“你”个半天,她实在没想到,这丫头竟敢动手。
老大夫淡定地又扎了一阵,李玉茹又醒了。
不过这次不敢骂了。
“大夫,李姑娘可是中毒?”
赵依依见常夫人一脸着急,恨不得立刻给她扣一个下毒的帽子。
老大夫走上到李玉茹的位置,查看了一翻盘子里的吃食。
捏起来放到嘴里尝了尝。
一张老脸瞬间通红,自己喝了两杯水,嘴里还发出“呲哈”地声音。
老大夫一边呲哈,一边道:“确实和这盘鱼有关系。”
常夫人顿时挺直摇杆,目光哀怨地看向常大人。
那知常大人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直接转过身,看向老大夫。
李夫人捂住脸,又嗷嗷哭了起来,“大人你可得为我们玉茹做主啊!可不能让这丫头逍遥法外!”
后面的手还推了推李玉茹的后背,示意她也哭上几声。
此刻的李玉茹却是一脸古怪,神色比刚醒了还难看。
李夫人白了李玉茹一眼,真是个啥傻货,讨便宜都不会,活该被人打。
“这位夫人,”李夫人太入戏,根本没听到。
还没等老大夫再开口,“噗!”地一声,直接压盖住李夫人的哭声。
李夫人累的不行,下意识张开嘴,吸了一口气,
那味道,她差点没呕出来。
李玉茹脸色煞白,像个鬼似的,没有一点血色。
李夫人不可置信地看着李玉茹,她恰巧站在身后,这声音是她这个继女发出来的吧。
人群自动散开,幸好人多,大家不知道是谁放的。
只是一个个捂着鼻子,抱怨道:“这是吃了什么,怎么比泔水还难闻。”
还辣眼睛。
李夫人眼泪汪汪,没流出来的泪,这次流的欢快。
李夫人擦着泪水,忍住恶心,“玉茹啊~”
“噗~,噗噗,”
“哎呦,这是哪个天杀的!”
“我的天,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这人吃的不是饭,是shi吧。”
吴庆和好不容易挤到前面,还没和那个小女娃打声招呼,直接闻了几个逍遥毒气弹,他差点没晕过去。
李玉茹恨不得立刻晕过去,她浑身都在发抖,某个部位绷得紧紧的,死死扣住木椅,可是还是控制不住。
李夫人哪敢张嘴说话,直接给丫鬟摆摆手,示意将李玉茹搀扶走。
李玉茹忍着,哪能这个时候离开,岂不是向大家说明了她就是那个人。
僵持之间,又听一声响。
李夫人真是服了,她为了彰显自己慈母形象,根本不能撇下李玉茹走远。
忍着呕意,用每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玉茹妆发乱了,你们扶小姐下去打扮一下。”
李玉茹一走,过了好久,那味才变得稀薄。
李夫人拿下手帕,众人一见她的脸色不死刚才的红润,嘴唇也有些发白。
感叹,这李夫人对继母是真的关心。瞧瞧,担忧地整个人都怏怏地。
可不难受,那些东西,她是第一个,闻了可不少。
“老爷,下毒者,按大齐律法,自当斩首示众!”
常夫人恢复过来,立即向常县令判决赵依依。
大家一瞧,原本在这的赵依依呢?
不会跑了吧。
“常夫人,就算我下毒,又没死人。最多判个吃十年的劳饭。你那么恨我,非得让我一死呀!”
大家循着声音望去,好家伙,这人什么时候上树了。
坐在树杈上,翘着二郎腿,不知何时拿了一个苹果,拿在手里咔咔地啃。
赵依依表示,不上树不行啊,那味她实在受不了。
常夫人生怕赵依依猴似的,窜出起。当即要找人围住那棵树。
常县令看地心惊肉跳,生怕树枝支撑不住,让赵依依掉下来。
“依依,你先下来。我信你,一定为你做主,洗清清白。”
说着,常县令看向众人,“本官以头上这顶乌纱帽做保证,赵依依绝不会做出此等害人之事。”
大家一听,瞬间嘀嘀咕咕,纷纷感叹,赵依依和县令到底什么关系,竟然让常县令说出如此重的承诺。
常夫人只觉得胸中空气越来越单薄,她不是不知道做官对老爷有多么重要。
他,他竟然为了一个小丫头做到如此地步。
老大夫走到墙边,吐了几番,漱了漱口。
他从医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问道味道如此烈的。
“夫人啊。”
老大夫不知从哪找了一个红色帕子,捂住口鼻,颇有几分滑稽。
“老夫还没说完,这李家小姐不是中毒。”
“李小姐因为肠胃实在不好,又吃了太过辛辣之物,受了刺激,才会引发痛觉。”
“不可能!”常夫人看向周诗梦,“周家小姐吃了鱼后,腹中疼痛。”
周诗梦啊了一声,周夫人被熏地不行,还没缓过来,再加上女儿也没叫唤,差点忘了此事。
周夫人紧张问道:“女儿,你身体如何了?”
看到周诗梦吞吞吐吐,周夫人说道:“不要怕,娘在这,谁都奈何不了你!”
周县尉听到这句话,眼皮子突突直跳。
县令和夫人都在这,她家夫人能说这话吗。
想到县令意味深长的目光,他终于明白,原来是这女人给自己拖后腿呢。
周诗梦小声道:“我,我又不疼了。”
真是奇怪,明明她肚子刚刚还在疼,看了一场戏,又问了几个屁,啥事都没有了。
难道这叫以毒攻毒。
周夫人不放心,又让老大夫把了把脉。
“身子好的像个牛犊子似的,”临了又补充一句,“有点积食,今个中午吃太多了。”
周诗梦脸色爆红,饭菜太好吃了,她一不小心,没控制住。
常夫人还不死心,老大夫直接拿出湿毒银针,挨着菜试。
无一例外,没有变色。
常夫人用所有力气支撑起脊背,强硬道:“就算没有毒,赵依依擅自用未明之物,谁知道那东西是不是对身子有害。”
“夫人,青蛙做井观天,以为那方寸之地便是所有。”
此话一出,常夫人耻笑,一个农家女子,还敢嘲笑她没有见过世面。
“此物叫辣椒,是一种食材,味辛辣,有增香提味功效。”
她上次又见了周海哥,她听说,京城已经有人开始尝试种植此物。
吴庆和撒开腿,跑到桌子上,夹起一块红色长条东西,仰着头大叫:“这真是辣椒?这就是外邦传来的辣椒?”
见赵依依点头,吴庆和眼珠子冒着火光。
那副小心翼翼的态度,仿佛不是夹着辣椒,像是供着祖宗。
“这在京城可是卖到一斤五百两啊!”
“多少!?”大家异口同声,里面还夹杂着赵依依的诧异。
呜呜呜,早知道那么贵,她为啥非得手贱,给用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