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大虾梦与少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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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灵岛深处一座小竹楼中，李逍遥和赵灵儿肩并肩坐在一起，品尝着杭州城有名的桂花糕，两人吃的很是香甜，嘴里塞满糕点，腮帮子鼓鼓囊囊，活像两只贪吃的小猴子。

二人互相看着对方的模样，都想笑，嘴里又塞得太满笑不出来，只能眉眼弯弯地干瞪眼。

前几年李逍遥跑来密会赵灵儿还要躲躲藏藏，不敢接近仙灵岛深处，那时候岛上还有很多水月宫高阶弟子，水月宫主也坐镇宫中。

虽说水月宫主不怎么管李逍遥这小屁孩上岛瞎逛，岛上的攻击法阵都不对他起效，但李逍遥见识过宫主发威暴打罗锋的情景，对她有几分惧意，怕自己也像罗锋一样被她一脚踢出岛去。

如今却是不需要避讳，那水月宫主不知怎地就翘了辫子，不见了踪影，宫中高阶弟子也随她而去，岛上最大的便是姥姥和灵儿。

剩下的水月低阶弟子都是些法力和武功低微的侍女，修炼如来神掌有小成的李逍遥发起狠来都能把水月宫平了，于是便可大大方方地进入仙灵岛最深处玩耍。

姥姥对待李逍遥的态度就亲昵很多，一个一个小恩公地叫着，很是欢迎他来岛上看望灵儿，每每看着这对金童玉女在那里叽叽喳喳玩耍，都会漏露出慈蔼欣慰的表情，一副丈母娘看姑爷，越看越顺眼的架势，偶尔还戏言说等灵儿长大了就做主许配给他。

吃完了糕点，两个小鬼头便叽叽喳喳地聊起天，当然，多半还是李逍遥口若悬河，说书人一般讲起最近一年来的各种新闻趣事，好让一直宅在仙灵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灵儿妹妹涨涨见识，解解闷。

“最近这一年呀，江湖上可发生了件大事哟！”李逍遥语气兴奋地道：“灵儿妹妹你肯定猜不到。”

赵灵儿只是手托着腮看着他笑，其实女孩子家一点都不喜欢听这些江湖上打打杀杀的故事，但李逍遥偏偏爱讲，她也就装作爱听，反正有人陪她说话就很好了，也不在乎说些什么。

灵儿很孤独，五岁离开了父母身边，更早些年，她刚记事起父亲巫王就不知中了什么邪，开始讨厌母亲，也厌屋及屋地冷落起灵儿。

等到苗疆发生变故，母亲被诬陷成妖女，她也成了小妖女，一路被追杀，不得不背井离乡。

到了仙灵岛，身旁亲昵之人也只有姥姥一位，除了能和姥姥说上几句话，也就只有找岛上的小妖精们玩耍，可那些小妖精灵智地微，比动物强不了多少。

因此她才格外珍惜李逍遥每年一两次的探望，无论逍遥哥哥说什么，她都认真地听，每一分每一秒都很专注投入，因为这一次过去，就要再等一年了。

李逍遥前几年不能常来，是因为他年纪太小，往来一次就要好几天时间，那时候武功未成少不得被李大婶脱了裤子照屁股上一顿招呼。

等他如来神掌略有小成，有了自己操舟的本事，李大婶也打不过他了，岛上却有水月宫主坐镇，小李子也不敢放肆，怕被水月宫主逮到（但其实水月宫主并没打算逮他）。

虽说水月宫主如今带着宫人躲灾似地消失了，灵儿伤心之余，心中其实也挺期待，如此一来逍遥哥哥就能经常来看她，每一次也能在岛上多盘亘些时日。

“难道又是南林北沈比武大会吗？”灵儿猜测道：“这一回的比武哪一边胜了？”

南林北沈大会这种武林大事，李逍遥这样的侠迷又岂能错过，自从他修炼出了些许本事，便大着胆子跑去苏州城观战，每每来仙灵岛，总会提起这个话题，说得没完没了，听得灵儿耳朵都要生茧子了。

“不是不是！”李逍遥连连摆手道：“南林北沈大会和那件大事相比算得什么，就连我都看腻了，这一次我来说点新鲜的。”

一听不用再听那无聊的比武大会盛况，灵儿反倒来了兴致，直起身来认真聆听，想知道逍遥哥哥要说些什么新奇有趣的内容。

“如今的江湖风起云涌，可不像以往就那么几个江湖门派打来打去争什么武林第一啦。想当武林第一，可不是武功高、名气大就行，还要为百姓实打实做出功业，经得起量化考核。”

李逍遥搓着手兴冲冲道：“去年蜀地渝州成立了‘英雄盟’，号召天下英雄降妖除魔，但凡有胆量有本领的年轻人，就能加入英雄盟成为英雄，在英雄盟的扶持下一步一步地进阶，最终扬名立万，成为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大侠客。”

听到“降妖除魔”四个字，赵灵儿脸色稍暗，回忆起年幼时被南诏民众们喊作“小妖女”时的凄苦回忆。

姥姥告诉她不要相信拜月教宣扬的鬼话，她母亲和她都是神明后裔，根本就不是妖怪。

但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灵儿既单纯又敏感，只觉得这是姥姥宽慰她的话，自己都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妖怪。

她低声道：“灵儿不喜欢英雄盟，因为……鼓动别人去打打杀杀总归不太好吧……”

“那些妖魔害人无数，恶贯满盈，人人得以诛之，杀它们是拯救百姓啊，妹妹你就是心太软了！那句话怎么说的，妇人之仁嘛……”

李逍遥却没想那么多，这小子本来就大大咧咧，哪懂得察言观色说些哄人的小话，况且他根本不知道灵儿乃是女娲后裔，这本就是个天大的秘密，姥姥和灵儿都不会告诉他，说顺了嘴，满嘴跑起了火车。

灵儿瘪着嘴唇，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低下头掩饰，难得见他一次，不想和逍遥哥哥吵架破坏了气氛。

“本少侠原本还不知怎么踏上大侠之路，有心拜入哪个名门大派，却不得途径，没想到瞌睡就有人送来枕头。”

李逍遥拍着胸脯得意道：“凭小爷的本领，去那英雄盟苏州分舵一测试，就拿到了乙级英雄的称号！那给我作测试的人还说，我在乙级英雄中排名非常靠前，之所以评不到甲级是因为没有战绩傍身，只要我认真做任务，很快就能晋升甲级啦！”

看到李逍遥眉色飞舞的模样，灵儿心中失落，却也强颜笑道：“恭喜逍遥哥哥，你的大侠梦就要实现了。”

“那是自然！”李逍遥昂然道：“我这就要踏上英雄进阶之路，补足那缺少功绩的短板，尽早晋升天字号，让我的侠名赫然列在那英雄榜天榜之上。”

说到此处，李逍遥一拍脑袋，想起了什么，歉然道：“灵儿妹妹，我就要行走江湖去了，几日后便要离开余杭镇，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今后几年许是不能常常来看你，你可要保重……”

赵灵儿眨眨眼，很突兀地，眼泪顺着双颊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