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忙完一茬,程少商才能缓口气和何昭君躺在一起歇息。
“累坏了吧嫋嫋,你这些日子事事操心,我看你都憔悴了,”何昭君挑起程少商一缕头发把玩。
“虽然有些累,可我觉得满足。昭君,我真的很喜欢这些事情。在这里,别人会称赞我做的楼梁,会夸赞我的知识比之老师傅也不差什么,甚至还要好,”程少商放松身体,轻柔的挨着何昭君。
“嫋嫋本来就是一个很好的小女娘,你不比任何人差,”何昭君立起脑袋,认真的看着她说。
“哈哈,好了,不说我了。你呢,你以后想干什么呢,”程少商伸手,把何昭君落在脸颊边的发丝拨开。
“这些日子,我和阿垚跟着百姓们帮忙。昨日阿垚突然和我说他也要当官,日后也想外放,问我愿不愿意跟着他。”何昭君躺下来。
“那你可愿意,”程少商打趣道。
“咳咳,既然他想,那我自然勉为其难跟着,”何昭君傲娇的说。
“可真羡慕楼公子,能有你这么好的新妇……”
“嫋嫋,你打趣我……”
“哎,别挠别挠,痒……”
“哈哈……”
小女娘玩闹的笑声透过门缝传出来,为寂静的夜添了一丝热闹。
袁善见和皇甫仪快马加鞭到达骅县,只是皇甫仪却近乡情怯,不敢与桑舜华相见,尤其是见过程止与她都相处后。
“夫子,好不容易到了,您不去见桑夫人一面吗,”袁善见叫住身形蹒跚的皇甫仪。
“她既然无事,那便不见了,不见了……”皇甫仪喃喃着,眼前一直闪过桑舜华对着程止笑的样子。
“夫子,我不能陪您回去。桑夫人既然无事,伤到的就是少商君,我想去看看她,”袁善见顾不得自己夫子了,他现在只想亲眼见见程少商。
“你这么着急,不会是心仪程家四娘子吧,你胶东袁氏能接受程家那样低的门楣吗,”皇甫仪见不得他那副欢喜的样子,忍不住出口刺他两句,师徒如出一辙的嘴毒。
“我……”袁善见下意识想反驳自己不是心仪程少商,但想到小女娘明媚的笑脸,嘴里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总觉得若是说出口,那他就会错过什么。
“这就不劳夫子担忧了,少商君可还没有婚约。学生乃胶东袁氏下一任家主,只要我想,谁也不敢置疑什么,”袁善见得意的摇着羽扇,难得庆幸父母不会搭理他的婚事。
“哼,那你去吧,”皇甫仪成功被气到,转身就走。
袁善见也不在意,问过县尉府的小厮后就去找程少商了。那番话说出口,他也依稀明白自己听说程家遇袭后,为何辗转反侧不得安眠。
“那根木头往上面些……”
“对对对,另一根斜一点……”
肤色如雪的小女娘抬头指挥着,手指和脸颊沾着些许墨水。只是阳光太过明媚,袁善见竟然看呆了。
“好了好了,终于完成了,眼下所有被烧毁的房屋都被建造好了,阿姊好厉害,”程小妹在一旁跳着拍手。
袁善见就这么呆呆的站在一边,看着那个小女娘笑着点程小妹的额头,看着那些工匠对她夸赞不已。
明明程少商身上沾着墨水和木屑,明明以往他最看不上这些在文人眼中粗鲁的行径。可是此刻,他只觉得全天下的小女娘加在一起都比不上那个在阳光下笑得开怀的程少商。
“袁善见,你怎么来了,”程少商正好回头,看到呆愣的袁善见。
“我……我听说你们遇袭,正好我和恩师在附近,所以赶来看看你……你们,”袁善见回神,有些不自在的摇着羽扇。
“啧啧,真是稀奇。我都听三叔母说了,你恩师可真是集全天下男子劣迹为一身。现在还来干什么,不过是徒增三叔母的烦恼。”
程少商抱着手走过来,程小妹现在喜欢黏着她,自然跟着一起。
“咳咳,话也不能这么刻薄,我恩师那也……”袁善见咳嗽一声,下意识把程少商代入皇甫仪的故事里,又觉得没法辩驳。
“懒得跟你争论,我忙着呢。他是你恩师你肯定向着他,说不定你还觉得他是对的,”程少商白了他一眼,扭头就走。
“哎,你可别污蔑我。我一点都不赞同夫子,我若是有未婚妻,绝对不会像夫子那样,”袁善见生怕程少商误会,追着解释。
“我说真的,你别不信,我以后可不会和什么孤女纠缠,我也不会嫌弃我的未婚妻……”
“什么,竟然还和孤女纠缠,更加讨厌了……”
“不是,那不是我……我的意思是……”
“小妹,你往后寻郎君,可要擦亮眼睛……”
“嗯嗯,我都听阿姊的……”
“少商君你听我一言……”
巧舌如簧,名满都城的善见公子头一次领教小女娘不讲道理的样子,有些憋屈又有些新奇。
追着解释了一晌午,袁善见才口干舌燥的坐下饮茶。想起自己来的原因,他放下茶杯从怀里拿出药瓶。
“真不知为何你这么倒霉,听说你受伤了,这是紫玉膏,与上次给你的是一样的。”
“你上次给我的都没用完,还剩很多呢,不过药效确实不错,”程少商接过药膏抛着玩。
“既然有用就好,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你用着就是,”袁善见又抓着自己的羽扇在摇,目光有些漂移。
“哎,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程少商坐直身体,眼睛亮亮的看着袁善见。
“你问就是,”袁善见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若你是夫子,未婚妻和孤女落入水中,那未婚妻懂一些水性,孤女却丝毫不懂,你会救谁。”程少商是真的好奇。
“少商君,你可知我乃胶东袁氏出身,”说到这个,袁善见骄傲的整理了一下衣领。
“知道知道,你是天之骄子好了吧,快回答我的问题,”程少商不明所以。
“啧,我胶东袁氏身边,岂能没有护卫。未婚妻自是我自己救,那孤女交给护卫不就可以了。”
袁善见得意的摇着扇子,想着这下程少商无话可说了吧。
“好啊,你果然跟你夫子一样,竟然把孤女带在身边,看错你了,再见,”程少商不按套路出牌,直接转身就走。
“啊?”袁善见摇扇子的手僵住,这都能找到错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