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着头,目光落在他身上,贝希眼底是一片乌沉。
恍惚间,她的身体一颤,像是接受到了什么信号反应。她握住栏杆的手变得透明起来。
意识到醒来的时间要到了,她语重心长的扶着里德尔的肩弯下腰对他说。
“现在你回到孤儿院去,外面不安全。”
接着她又直起身,凭着记忆确定孤儿院的位置应该往哪儿走。
贝希话音刚落,里德尔就立马接着开口,压住自己的语气,表现出自己只是随口一问,并不是真的好奇。
“你叫什么名字?”
“天哪!”
“缇娜?”
贝希来不及关心里德尔在说些什么,眼前发生的震惊一幕让她必须快速做出反应。
不知哪里来的恐怖分子闯入她们所在的地方,拿着专业武器一枪枪的爆头了街边正在休息的流浪汉。
顿时血肉横飞,抛尸街头。这惨无人道的杀人手法令人发指。
恐怖分子街头暴乱,好巧不巧被她给遇到了,按理说她并不应该害怕。
只是看着逐渐透明的身体,感应到自己的体力正在如沙漏般流逝。魔杖尖端发出的魔力也只够施效一个咒语。
在恐怖分子他们用枪支解决了流浪汉后,清场时明显是看到了目睹全过程正要带着里德尔逃跑的贝希。
将枪口举起对着他们的方向,那边的领头人即将扣动扳机做着他们最平常的事,无论老幼妇孺皆是他们枪下亡魂。
也不知道咒语的速度能不能赶上子弹的速度?
秉持着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的实践精神。贝希挥动魔杖念出移形换影的咒语。
结果是她的实践充分证明了枪子还是有分量的。
子弹穿透她的身体的瞬间,咒语已经脱口而出,里德尔眼看着贝希被子弹射中,不自禁的想要伸手捂住她的流血的伤口,哪怕她此时的身体已经几乎透明。
子弹穿膛而过,同时移形换影的咒语生效,空气拉扯着里德尔和她进入虚空,一个闪现她们一同来到了熟悉的孤儿院门口。
喘息的瞬间,贝希透明的身体开始虚弱。
被子弹射中她能感受到胸腔被撕裂的剧烈痛苦,一阵又一阵眩晕袭来。由于支撑不住自身的重量,她双腿跪地的倒下。
里德尔上前抱住贝希的腰身,她的身体投入进他的怀抱中。
贝希透明的身体倚靠在他肩上,没有任何重量,轻飘飘的随时都可能消失。
感受到她的呼吸逐渐开始沉重起来,这个人如同蒲公英一样即将被吹散。里德尔的声音中夹杂他颤抖的声线。
“你怎么了?说话!我该怎样做才能阻止你……”的消失。
你告诉我,告诉我啊。
他一声声的呼唤想清醒贝希昏迷的意识,这一刻的里德尔从未如此慌张过,他与贝希一同跪在地上,膝盖被石子磕的生疼,也没打算放手。
“小屁孩。”
贝希强撑着精力在他耳边吐息着,留下了最后一句后,身体归于完全的透明,里德尔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她彻底消失,归于虚无。
看着空荡荡的手心,手心的余温还在证明女孩是真实存在过。
此时的他无比痛恨没有能力的自己,做不了任何的事情,只能任由女孩在痛苦中消失。这样弱小,这样的束手无策。
他十分确定贝希不是这里的人,他们有同样的能力,她无比熟知自己。在她消失后,心中的某块地方也被她一同带走。
他们会再相见,她是为他而来,怎么能这样轻易的从他身边离开,无论用尽怎样的手段,他一定要再次见到她。
里德尔拳头捏紧,保持着扑空的姿势不动,哪怕是出门的修女发现他。
几天后,英国媒体报道出一则新闻,社会的反响巨大。
据知,在某丛林小巷中发现多名死亡人员。警方报告显示,这是一群突然暴毙的恐怖分子,是前几天流浪者案的罪魁祸首。
究竟为什么会曝尸荒野,具体事项还在持续调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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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丝被汗水浸透,黏腻的依附在脸庞两侧。
回到现实世界的贝希感受到自己仿佛身处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中被炽火烘烤。身上更是有千斤重,被压住的身体愣是一点也动弹不得。
意识回归,周围不舒服的环境让她猛的睁眼,想看清现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眼前是成山的被子,前面的光景贝希是一点儿也看不见。被子四周更是严丝密合的半点缝隙的不留。
不知道是谁把被子捂的那么紧,这简直是谋杀。
开庭,赶快开庭。
她在被中使劲挣扎发出的声响被伊万和玛格丽听到。
她们从“山被”后现身,满脸都是对贝希情况焦急的查看,玛格丽俯身在她床前对贝希健康苏醒激动的抹着眼泪。
贝希看着与她共处同一空间的母子俩,贝希满脸无语。原来你们在这,我真是谢谢你们千斤重的关爱了。
被子压的她喘不过来气,她费力的挣扎想解开束缚的样子总算是被她们看懂了。
“你们大可不必如此,我只是昏了,不是病了,不需要捂汗。”
借着伊万和玛格丽共同的力气才堪堪能把那座山给推到。
“真的不需要去请医生吗?您的脸色看起来很差。”
玛格丽的担心并无道理,贝希此时的嘴唇苍白毫无血色,神情有些许恍惚,气息更是微弱到有进无出的程度。
胸口在隐隐发痛,好像幻境中的那一弹真实的打进了她的胸腔之中,甚至能带到现实。
对于贝希来说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她仰面朝天的再次躺下,尽力疏解着强烈的刺痛感,没有伤口只有痛。
她直直躺着说是一具尸体也不为过。脑子中装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纵有千般思绪在心中流转,最后她只能归结为一句。
“伊万,我昏迷了多久?”
她说话轻的像羽毛撩过伊万的心弦,在他心中哪怕是贝希的病容对他来说也是难以抵抗的致命吸引。
他不想开口,时间代表着他与贝希几个月都见不到一面。
将眼神示意母亲,让她代自己回答。这或许是他唯一能逃避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