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莫大人

陈一秋冷眼环视众人。

他的脚下歪七扭八躺着几个大汉，正是先前冲在前方的几人，此刻神情痛苦低声呻吟着。

另外十几人身形一滞，满脸不可思议看着那个少年。

此刻陈一秋一身淡绿色短打，笔直立于大厅中央，拳头上还滴答滴答流血猩红的血甚是惹眼，那是刚刚猛力挥拳中沾染上的那群大汉鲜血。

明明少年看着身形单薄，个头也不算高，但是从那身躯中此刻透露出的气势确确实实镇住了在场众人，令他们不敢动弹。

“咕咚…”有人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刚才少年一瞬间便打趴了他们五位同伴，这份实力远超他们，哪怕现在一起上，无非也就让地上多躺些人罢了。

那名为首的疤脸大汉挤出一丝笑，对方这实力由不得他不认怂，他对自己手下弟兄的本事还是有信心的，个个都是练家子，在对方拳脚间却如同纸糊般脆弱，便知自己等人是绝对惹不起对方的。

疤脸大汉拱手道：

“这位小兄弟，先前是我弟兄们鲁莽了，您也给了他们教训，能否就此作罢…”

势比人强，他必须低头。

“不知我们择芳院是哪里做的不妥得罪了您，有什么事可以坐下来谈嘛！”

陈一秋看了眼这头领，同时平息着还有些亢奋的情绪。

这疤脸大汉看着莽撞，却也是看得清形势，既然对方松了口，事情也就好谈了，毕竟他不是真的为了打架而来，不咸不淡道：

“倒也没什么，主要是昨晚我来此寻欢，看中了一姑娘，那姑娘却嘲讽我拿不出赎金，少爷我气不过罢了。”

那疤脸大汉闻言无语，只是这点小事，搞出那么大动静，同时恼怒院里这些娘们，一个个给点脸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莫名其妙给自己等人惹上点事端。

擦了擦脸上冷汗，疤脸大汉勉强笑道：

“小兄弟，我们这里小娘们不懂事，您说，是哪个不长眼的，回头我亲自调教一下给您送过去，这事儿咱们就此揭过可以不？”

在他看来，自己已经够给对方脸面了，不仅不追究对方来择芳院闹事伤人，还直接将对方看中的姑娘双手送上，这份诚意论谁都挑不出毛病来。

主要是对方能有如此强势的气场，一定是有什么背景支撑作为底气，他也不想胡乱树敌。

更重要的是，眼前少年脸上明显残留着稚气，年纪轻轻居然有如此身手，打的他们毫无招架之力，那定然是修行一道的武者。

上面大人交代过，若是遇到武者，摸不透对方底绝对不要莽撞出手。自己等人在普通人中算是一等一的好手，但在武者眼中不过蝼蚁般，别脑子糊涂招来事端。

“今日我既然来了，一个姑娘就想将我打发了？”

疤脸大汉一怔，就见面前少年露出讥讽神情说着：

“台面上这些姑娘不过是些残枝败柳，日日被你等玩弄过的货色！”

“不过看在你如此有诚意，若是要我就此罢手也不是不可以。”

疤脸大汉听到前面半句一阵紧张，想着今日此事怕是难以善了，却听对方话锋一转：

“你去领些新鲜姑娘出来让我瞧瞧，我只要那种干净的姑娘，若是你能做主，我也可以退一步。”

“这…”

疤脸大汉闻言头大，一阵为难。

这几个月他们确实是掳来不少年轻貌美的女孩儿，但是都是要运送往其他城池去的，若是此刻赠予对方两个，之前所报的数量可就对不上了。

“小兄弟…那些女孩干净是干净，不过都没什么伎俩在身，怕是没法将您伺候舒服了。”

眼见对方皱眉，疤脸大汉赶紧道：

“咱也不骗你，前段时间院中不是来了批新娘们吗，其中有几个艺妓，卖艺不卖身，保证干干净净！而且还能将您伺候的舒舒服服…”

陈一秋闻言，眼中凶光大盛，向前一步踏去：

“若是不按我说的，那咱们便继续吧！”

疤脸大汉骇然，暗自叫苦，眼前这年轻人怎那么难说话，看对方逼近，吓得后退一步连声道：

“好好，就按小兄弟的意思办！你们几个还愣着做什么！没听见小兄弟说的话吗！还不滚后院去挑几个漂亮姑娘带过来给小兄弟挑选！”

说罢，疤脸大汉背对陈一秋对着身后几人指指点点，同时趁机对其中一人使了使眼色。

那些大汉领命，也受够了现场的氛围，逃似的往后院去了。

“尚妈妈，还不赶紧过来给这位小兄弟倒茶！”

疤脸大汉又是嗷唠一嗓子，冲着楼上喊道。

尚兰原本躲在屋中，听到房门外喊着自己，内心一阵臭骂，虽不情不愿，但也只得走出门，扭着腰袅袅娜娜从二楼台阶踱步而下。

不得不说这尚兰能当上择芳院的妈妈确实是有几分能力，面对着一片狼藉与血腥还能面不改色，娇笑着迎向陈一秋这边。

“哎哟，这不是昨晚那漂亮公子哥儿吗，怎么那么大火气，定铃儿那不懂事的丫头得罪了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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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一秋看了眼面前的女子，正是昨日接待自己的风韵老鸨。

今日这位老鸨可能是因为白天不需要接客，脸上只留些淡妆，不复昨晚的浓妆艳抹，却另有一番风情。

看着对方陪笑的模样，陈一秋有种违和感，但一时之间又不知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想着对方不过是个寻常女子罢了，陈一秋也不再多想，说道：

“昨晚我说要赎那小娘子，她却是说你们择芳院签的是终身契书，叫我倾家荡产也是赎不起人的！”

“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一青楼女子罢了却敢对我大放厥词，昨日看你等宾客太多给你们给面子，但我回去想想，实在咽不下这口恶气！”

尚兰心中叫苦，同疤脸大汉一般，一阵无语，这都什么事呀，这点小事罢了便来闹成这般动静，这公子长得英俊，心思却如此小气。

眼睛咕噜一转，尚兰就想说什么，只是瞥到那疤脸大汉，看到他对自己使眼色，连忙把原本要说的话吞进腹中：

“妾身替那不懂事的姑娘向您赔罪了！回头定好好管教…”

陈一秋听她还要啰嗦，也是不耐烦，接着看向深处，发现那几名离去的大汉身影出现在视线中，隐约可见他们身后跟着几人，眼睛一亮。

待人走近后，陈一秋细细观察，嘴角忍不住上扬。

疤脸大汉时刻看着这位小兄弟的反应，看他表情以为对方是满意这些女子的姿色，想着终于能尽快将这瘟神送走了，也是脸色一喜，却听到对方的下句话，刚咧起的嘴角僵硬。

“这几个女孩都不错，我很喜欢，便都赠与我好了。”

几名壮汉身后的五六名女孩都低着头，此刻闻言皆是身体一震，眼中浮现绝望。

她们被关在这里有几个月了，像被犯人般对待，带着手铐脚镣，关在这青楼院中的后院。每日都有人来给她们洗脑，断绝她们逃离此地的希望，若是她们中有人惹的这些人不高兴了，那所有人都要遭受惩罚。

几个月的折磨，虽然肉体上没有遭到太多虐待，但内心已是千疮百孔。她们也对自己的未来有了猜想，大抵是如这青楼中女子一样，过着半点朱唇万人尝的日子。

就在刚才，她们最怕的几名汉子突然闯入，不由分说就将她们从笼中抓出，一路上听着汉子们嘀咕说什么谁被挑中那日后惨的狠之类的话，内心恐惧的时候有抱有一丝期待。

不是期待来人能是什么好人，只是希望自己不要被挑中。

然而如今却听到来人要将自己等人全部带走，怎能让她们不恐怖绝望。

“这…小兄弟…有些太过了吧……”疤脸大汉皱眉，却不知突然哪来的底气，话语比先前强硬了些。

“不过是那不懂事的小娘们惹的小兄弟你不开心了，今日打也打了砸也砸了，咱们还给你送个姑娘，已是诚意十足！大家各退一步，日后相见也可以互相有个照应嘛。”

陈一秋皱眉，这疤脸大汉适才一副谄媚模样显然是被自己打怕了，怎么突然语气强硬了许多。

但是他也决不让步，面前几位中有少女他曾经在私塾时见过，看到她们的一瞬间他便知道自己推断正确。

城中闹的沸沸扬扬的少女失踪案，幕后黑手正是择芳院！晨儿定然被关于此中深处。

如今只需要把这几个少女带走报官，择芳院必然被立刻查封，晨儿也可获救！

“既然我全看上了，那自然全部要带走！”陈一秋话语冰冷，盯着疤脸大汉散发着危险气息。

“呵呵，全要带走？阁下胃口也太大了！”

一声大笑从院中深处传来，振聋发聩，语气狂妄。

接着一道身影走来，速度极快，看似闲庭信步，却是呼吸间便来到陈一秋身前。

“莫大人！您可算来了！”

疤脸大汉神情狂喜，尚兰则是一脸娇羞攀上来人的臂膀，媚眼如丝撒着娇。

“莫郎你怎得才来，这小兄弟好不凶残，妾身刚才真是吓坏了。”

陈一秋这才知道为何疤脸大汉突然语气硬朗起来，也明白这刚才看这老鸨的违和感是从何而来。

这两人一直于自己虚与委蛇，便是拖着时间等面前这人来到。

再看向他们口中的莫大人，陈一秋眼瞳微缩。

这莫大人看着相貌平凡，但是气势压迫感极强！可以从其身上感知到的肃穆杀气，宛如凝结成实质。

再看周遭护院等人此刻信心满满的样子，陈一秋便是明白了。

“此人…竟然是名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