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见鬼了

“你醒了吗？”门口传来了一个温和的声音。小乞丐顺着声音看去，出现的是一个坐着轮椅的少年。他有一头乌黑披肩的长发，脸颊消瘦惨白。他眼神坚毅而神采飞扬，五官俊秀。身上的宽大衣衫随风飘动，可以依稀看到他那形同枯槁的身躯。小乞丐看到这个景象后微微一愣。

“别怕，你是不是以为见到鬼了？”不等小乞丐开口，少年开口道。

小乞丐看着他并无恶意，有些同情地说：“你病的很重吗？还是受了什么严重的伤？”

少年眉头一挑，继续说：“我这不算是病吧，经过这段时间的调理，身体已经好了很多了。腿嘛，天生的。已经习惯了。”说完，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忧伤。

小乞丐心中想到，这都算好多了那以前得是什么样啊。不及多想，他挣扎着起身问道：“这里是医馆吗？我怎么会在这？那三个人去哪了？还有我的手……”

“你问题还真多啊。我只能告诉你，你现在很安全。这里不是医馆，但却有天下最好的医生会为你医治。对了我叫十四。”说着轮椅上的少年伸出右手示好，又突然想起小乞丐已经没有右手急忙换成了左手。

小乞丐礼貌的握住他的手，但被吓了一跳。这个十四的手上几乎没有一点温度，像死人一般冰冷。知道自己失态的小乞丐，挤出三分笑容说：“我没有名字，只知道自己姓吴，大家都叫我吴乞儿。”

说话间，外面传来了“哗啦”的水声。随声音看去，夕阳下的湖面波光粼粼。远处三个黑影，正直奔这边而来。待黑影稍近些，终于看清——居然是三个人骑着“马”踏波而来。

这场景，让吴乞儿甚至怀疑自己已经死了来到天国。在他的认知里，还暂时没有其他更好的解释。

随着三人靠近。吴乞儿终于看清，其中两人正是那日被他盗取箱子的少年。为首的却是一个衣着朴素留着络腮胡的大叔。

大叔单手一撑跃下马，快步朝小乞丐走来。小乞丐本能的向后退了退。但是大叔身上却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让他忘记了害怕。

小乞丐想起这个男人曾多次出现在他的梦里。他记不清了到底有多少人倒在了他的面前，只记得到处刀光剑影、哀嚎之声不绝于耳。目光所及之处皆是被血泊所覆盖的人。突然一阵寒意袭来，小乞丐回头看到一只巨犬正恶狠狠的盯着自己。本能的驱使让他不顾疼痛连滚带爬向前逃命。可后面的恶犬只一跃就跳到了他的面前。

巨犬叼着他的衣服将他往空中一甩。小乞丐一阵头晕目眩，再睁眼已经快要落入那血盆大口之中。无助的他双手紧紧握住胸前的吊坠闭上双眼已经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噌”一声寒光出鞘，接着鲜血喷涌而出“噗噗”声。小乞丐睁开眼睛自己已被大叔抱在怀中身后那巨犬正抱着被刺伤的左眼满地打滚发出阵阵低沉的呜咽之声。

“慕洪护主无能，请少主处罚。”大叔低沉的声音带着沉痛和无奈，让小乞丐从现实的思绪中被拉了回来。他抬头看去，只见大叔已经跪倒在他面前，脸上满是愧疚和自责。

而后面两个少年也已赶到，他们看着这情景，也是一愣。青衣少年首先反应过来，他跳下马去，一边扶起大叔，一边说道：“师傅，当年的事情也不能全怪你。况且你现在已经加入龙道，不再是他的家臣了。”

“你住口！”大叔一把推开他，“如果不是当年吴大将军收留，我早就尸骨无存了。我加入龙道时，也曾立下誓言——若有一天寻得故主，可自行决定去留。”

小乞丐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他看着眼前的大叔，心中满是复杂的情绪。他知道大叔是忠诚于他的家族的，但此时此刻，他也无法完全责备大叔。

“无论如何，你先起来吧。我还有很多问题想请教你。”

大叔让三个少年在外等候，自己则和小乞丐进了木屋。他们坐在一张破旧的木桌旁，灯光昏暗，大叔的脸上也满是疲惫。

“启儿，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大叔的声音有些颤抖。

“不太好，也不太坏。只是没有家人和朋友，多少有些孤独。我到底是谁？我的家人又在哪里？”虽然知道自己家人多半凶多吉少，但是小乞丐还是先问了这个问题。

“都死了。”

听到大叔的回答，小乞丐心中一阵失落。多年来之中有个期盼，然而此刻听到这个消息，还是难免感到痛苦。

“你父亲是当朝前将军吴青山，他战功赫赫，名扬四海。先帝驾崩后，萧后篡权软禁了太子。你父亲当时手握重权，本可以起兵造反，解救太子并重建大夏。但他一心忠于先帝，不愿背负叛逆之名。”

说到这里，大叔的情绪明显激动起来，双拳紧握，额头上的青筋暴起，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

“那萧后与外戚勾结，先帝灵柩尚未安放她就暗下毒手。她以协助太子篡位为罪名，一连诛杀了多位朝中重臣。”

感觉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大叔缓了缓语气，接着说：“我本是有罪之人。受到你父亲的提携封为校尉。当得知吴将军蒙难时，我与几位吴家军的统帅密谋，举兵进京想要救出吴将军。”说到这里，大叔眼中闪烁着泪花，语气变得悲伤起来。

“可惜我们的计划被小人告发，我们遭受围攻，两万多人死伤殆尽。我与几位武功高强的义士侥幸突出重围，得知吴将军已被斩首，萧后还下令诛杀他的九族。好在我们及时赶到，经过几场恶战终于救出了你。”

说到这，后面发生的事小乞丐已经大概都知道了。他被猎户绑在了一条大黄狗背上。那黄狗很有灵性，拖着他走了几天几夜，终于到了有人家的地方才把他放下。后来大狗不知去向，可怜的小乞丐过上了沿街乞讨的日子。别人问他名字，他说，吴启却慢慢被叫成了吴乞儿。

得知自己身世以后，吴启有些不知所措。他多希望那些破碎的记忆真的只是梦而已。多年的流浪生涯已让他淡忘了家人与仇恨。此刻大叔的出现，让他体内流淌的皇室血脉也在渐渐觉醒中一股复仇的火焰在他心中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