滁州繁华,街道上商贩人来人往。和上次一样,他们犯人是不能住驿站的。一进城,孙武就带着众人找了一家便宜的客栈,再给流犯安排了一间大通铺。这一次,众人自觉的没有再去抢占,而是将最好的位置留给顾挽月他们。“顾小娘子,这里面的炕给你们睡吧。”“是啊,里面的炕最干净,睡觉也安静,给你们睡吧。”众人纷纷说道。顾挽月,“这怎么好意思……”“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要不是顾小娘子救了我们,我们早就死在瘴气林里了。”“就是就是,顾小娘子你就别推辞了,和你家里人一起睡里面吧。”众人真心说道。顾挽月见状也不客气了,有个安静的环境待会林家来了也好说话。“多谢大家!”顾挽月对众人一阵道谢,随后和杨氏他们将板车上的东西都搬到最里面的炕上。而老苏家那边,他们甚至没来得及进来选炕。进入客栈的第一时间,他们就冲向了茅厕。足足拉了一个时辰,才从茅厕里出来。出来的时候,个个面如菜色,差点没拉虚脱了。更惨的是,当他们一步三晃的走到大通铺屋子里,才发现炕已经被人占完了,他们只能睡地上。地上脏兮兮的只有几张烂草席,偶尔还有老鼠窜过去,压根就不是人能睡的。“都怪你,你个丧门星!”钱氏气不过,又甩了李诗诗一个耳光。李诗诗委屈的捂住脸,敢怒不敢言,看着钱氏的眼神满是怨毒。一行人骂骂咧咧的躺下来睡觉。和书中一样,顾挽月躺下没多久,林家的人便得到消息寻了过来。得知他们是来找顾挽月的,孙武二话没说,很爽快的命人放行。张二还热心的给林家人指路,将他们带到顾挽月面前。“挽月,我可怜的孩子啊!”一见到顾挽月,两个华贵富态的老人直接扑了上来,将她抱紧怀中。或许是血缘使然,顾挽月一下子就认出这两个老人就是林老爷子和林老夫人,也就是她的外祖父和外祖母。眼见他们哭得厉害,顾挽月的手伸到半空中,有些手足无措,最后还是落下来拍了拍两个老人的后背。“外祖父外祖母,我没事,你们别哭了。”她上辈子亲情稀薄,很不善于处理这种场面,语气有点硬邦邦的。但两个老人怕她担忧,连忙听话的止住了哭声,互相擦了擦眼泪。“好好好,外祖母不哭了,可怜的孩子别站着了,快坐下吧。”林老夫人也不嫌弃,拉着顾挽月直接在炕上坐下。林家其余的人,则围在一边。顾挽月一一看去,林家人口简单,除了林老夫人和林老爷子,就是她的舅舅林如海和舅母葛氏以及她的堂姐林飘飘。葛氏已经怀孕八个月了,还亲自前来,可见全家对她这个外孙女的疼爱。坐下后,林老夫人先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询问她流放路上苦不苦,可曾受委屈。顾挽月懂事的摇了摇头,将路上惊险片段一一略过,只挑好的讲。可林家人也不是傻的,见她如此懂事,更是心疼得眼眶发红。林如海内疚道,“是当舅舅的没本事,倘若能混个小官,也能在流放路上照应你一二。”林家世代经商,手上只有钱没有权,是社会的最底层。正因如此,当初林家才会倒贴将女儿嫁到侯府,只盼着她脱离贱籍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谁曾想……侯府那是个渣男,竟然将顾挽月的娘活生生磋磨死了。顾挽月连忙安慰几人,“舅舅不必自责,再说了我只是流放,又不是赴死。等平安抵达宁古塔后,我一定会给你们写信的,倘若将来有机会相聚,我再来好好孝顺你们。”一番懂事的话说出来,惹得几人热泪盈眶,涕不成声。如果可以,他们真的想将顾挽月留下,别让她去宁古塔受苦。顾挽月见他们嚎啕大哭,心里也不好受。但她没有太多的时间悲伤,必须想办法告诉林家人强盗的事,才能阻止即将发生的悲剧。想到这里,顾挽月拉住林老爷子的手,“外祖父,有件事我不知当说不当说。”“你说,跟家里人还有什么好客气的。”林老爷子的态度,让顾挽月更加下定决心,要帮他们度过难关。她连忙道,“我来滁州之前一连好几日都做同一个梦,梦见咱们林家遭到强盗入室抢劫。那群强盗穷凶极恶,见人就杀,遇人就砍,全家上下无一幸免。”总不能告诉林家人,这是她在书里看见的剧情。顾挽月索性就扯了个谎,说是做梦梦见的。然而林家的人听见之后,却没有一个放在心上的。“挽月啊,是不是你这段时间在路上太劳累了,才会做噩梦啊?”“是啊,你的好心外祖母知道,不过咱们家有小厮护卫看守,一般强盗也进不来呀。”再说了,他们林家可是滁州第一大富户,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对他们动手?就算真有人动手,这高门大户也闯不进来啊。“挽月,你一定是累着了,还是好好休息吧。”“是啊,别想太多了。”眼见众人开始忙活着给她路上带什么吃食衣物,林如海也出去和衙役打关系,草草揭过此事,顾挽月心急如焚。但她一时半会也没办法,因为书里并没有交代,林家到底为什么会满门被灭。否则,还能顺着这条线索让林家注意防范。就在顾挽月一筹莫展时,炕上的苏景行咳嗽了一声,悄悄冲她招手。顾挽月犹豫了一会儿,靠过去,“怎么了?”苏景行道,“你将梦中所见一一告诉我,林家遇害是什么日子,当天有什么景象,强盗又有多少人,可曾说了什么,能记住多少就说多少。”顾挽月讶然,“你相信我?”“当然。”不知怎么的,顾挽月心里对他也有一股莫名的信任。她努力回忆书中的情节,不放过任何一个蛛丝马迹,和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