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灵堂里,陛下不该说这样的话。”宋旎欢轻声说道,从谢檀怀中挣脱了出来。
宋旎欢意识到谢檀好像对于生死大事并没有太多的忌讳。
在这个庄重的灵堂里,也许谢云霁的阴灵就在某个角落注视着他们。
但谢檀却能够毫不顾忌地说出这样的话。这或许就是身为帝王的特质吧,无所畏惧,不受任何束缚。
难道权力真的可以让人变得如此肆意吗?还是因为谢檀心中有着无法释怀的仇恨呢?
谢檀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冰冷的光芒,他冷冷地回答道:“那我应该说些什么?难道要像其他人一样惋惜他的英年早逝,顺便再给他上一炷香吗?他不配得到这些!”
谢檀继续说道:“你可知道多年前就是他趁着地动想要置我于死地?他是个自私自利、心狠手辣的人,这些你不是早都知道么?”
“你明明都知道他对我做过什么,你就一点不心疼我么?!你把我当做什么了?我就这么不值得你半分真心?”
他步步紧逼,而她只能咬着唇看着他,不断地向后退去,每一步都是那么艰难。
谢檀苦笑着看着她,绝望,不甘心,她以前明明喜欢他的!
而宋旎欢感到自己像是陷入了一个无法逃脱的旋涡,被情感的洪流所淹没。
“真心有什么用?“她喃喃自语,失神地望着谢云霁的灵位,“我的一颗真心都给了他,结果却被他像傻瓜一样愚弄,说来都很可笑……“
她白着一张脸承认了令自己羞耻的事,“我知道我不该这样!不该还抽不出对他的感情,不该他死了还为他伤心,可我做不到!做不到!”
她原谅了谢云霁与郡主不清不楚,原谅了他与婢女有染,痛苦自己往腔子里咽,谁知道老天跟她开了玩笑,这些在谢云霁真正瞒着她的事面前什么都不算!
偏她还这么没出息的放不开,简直羞愧致的想一死了之……
“我是微末之人,不值得陛下这样。陛下有情有义,别在我身上再消磨朝臣们的耐心了,我报答不了你对我的深情,下辈子吧。”她道,声音渐次低了下去。
谢檀心头忽地生出不祥的预感来,刚要伸手去拉她的手,她却转身向着灵堂的柱子一头撞过去。
谢檀惊得魂飞魄散,大脑一片空白,好在他身高腿长,大步跨过去,及时地挡在了柱子前。
宋旎欢没有撞到坚硬的柱子,而是重重地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谢檀双手死死将她箍住,不敢轻易放开,咬牙切齿地问道:“你竟然要为他殉情?”
“他死了你也不活了是吗?!”
她的身体在他怀中剧烈地挣扎着,她的力气在他面前显得微不足道,完全无法挣脱。过了许久,她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变得疲惫不堪,嘴唇颤抖着却无法说出一个字。
谢檀心中剧痛难忍,他年少时未能得到的人,难道就真的错过了吗?
为什么她对谢云霁的执念如此之深?深得甚至不惜伤害自己!
谢檀的眼眸深沉而浓烈,情绪终于失控,他一只手紧紧地扣住她的后颈,将她压在石柱上,俯下身去,蛮横地吻住了她的嘴唇。
宋旎欢还魂了似的,刚才还了无生气的人挣扎着抵住他的胸膛。
这却让谢檀更愤恨,吻又急又凶,唇齿间都是爱而不得的恨意。
她对谢云霁的情就那么难了却么!
他不傻,早就知道她的心里已住了别人,却还不认命,几次三番的告诉自己要继续爱她,自欺欺人她会慢慢喜欢上他。
可她,竟要为谢云霁殉情!
终是幻想被打破,输的一败涂地。
谢檀眼角似乎有湿意,她的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正愠怒地凝视他,他们终于离得这样近,他甚至能看到她眼瞳里自己的影子。
可她的眼中,没有半分情意。
巨大的凄凉从四面八方漫过来,他的眼泪在唇齿之间,咸咸的。
宋旎欢想要挣扎,却被他紧紧箍住,只得惊慌失措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在谢云霁的灵堂里,她竟然被谢檀强吻了!这个吻没有丝毫温度,仿佛只是一种机械的行为。
谢檀一直以来对她都是温存备至,甚至小心翼翼到唯恐她有一丝一毫的不高兴,但现在却完全不顾及她的反抗。
谢檀的嘴唇用力地压着她的唇,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试图紧闭牙关,但还是被他强行闯入。
这个吻并不带有任何温情,更像是两只受伤的野兽在相互撕咬、较量。
她蹙着眉,在他的吻的间隙抓住他胸前的衣襟,“檀哥……”
谢檀气息微喘,冷冷道:“谁是你檀哥?”
“我的心早就给你了,可你不要它,也不在乎它……还说我是你檀哥?”
“我要娶你,我要你也爱我。”
“说,你也爱我。”
她却奋力推他,又羞又怕,“这是在谢云霁的灵堂!说不定他就在天上看着呢?你松开我!”
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戏谑,语气中带着嘲讽和轻蔑:“你竟以为他会去天上?他这种人只能下十八层地狱!”
“他若是真能看见,就叫他看看!横刀夺爱又能如何?你我本就是一对,你本就是我的!你不是想离开他么?不惜假死也要离开他,怎么现在还为他唱上挽歌了!?”
窗外雨丝稠密,忽而闪电照亮了整个灵堂,随着震耳欲聋的雷声,谢云霁的牌位陡然倒了下来,声音清脆敲击在人心上。
“你住口!你住口!”宋旎欢惊叫道。
她目眦欲裂,对已逝亲人的羞愧不安,在谢云霁灵堂与谢檀纠缠不清,这些看不见的痛苦将她狠狠撕扯着,她只得奋力挣扎,想从谢檀怀中逃脱出去。
谢檀啊,檀哥,终究也和她撕破了脸……
闪电过后屋子又重新归于黑暗,不知何时燃着的残烛也熄灭了,她脚步踉跄,几欲摔倒,挣扎拉扯中她的衣领被撕开,露出一片肌肤,胸下如截肪,莹白饱满。
谢檀觉得自己似乎疯魔了,不顾死活的亲吻她,却还是觉得不够。
不够!
得不到回应的爱,深处是痛,只有靠近她,恨不得将她吞吃入腹,才能平复神魂俱碎的躁痛。
朦胧中看到她惊恐的表情,他的恨和不甘更甚了……
“外面还有谢家人,你再这样我就喊他们来看看,陛下不要体面了吗!”宋旎欢道。
“体面算什么?”他几乎发笑,说着就拽着她的手往灵堂外走,“不止是谢家人,还有朕的王公大臣都在外面,你当朕怕他们看?
“这些日子随着你的心性,你当真以为我怕他们议论?”
“若不是怕你面子薄挂不住,皇帝做事何须遮遮掩掩!”
“左右不过是君夺臣妻,朕自小就没什么好名声,索性恶到底!谁若是敢多说什么,朕不介意再多杀几个人!”
宋旎欢怔了一下,外面那么多人,决计不能跟他这样子出去!她死死站定后撒开他的手往灵堂里面跑。
她跑得太快,一个踉跄,被蒲团结结实实绊倒在地,疼得眼泪一下子出来了。
他沉默着向她走过来,蹲下身来捞过她的腿,“疼吗?”
白色的经幡纷飞上天,烛火也倒了,谢檀的蛮横让她无处遁形,她穿着的宦官服制解开了,发髻散乱,露出的肌肤像是在火上灼烧,狼狈至极。
谢云霁的牌位倒在那,静静注视着他们。
他拉过她,扯开她腿上的布料,手刚触及她的膝盖,奇异的触感传来,宋旎欢悚然一惊,顺手摸到倒在香案上的烛台,扬起手来便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