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江暮低头看了眼她放在手臂上的白皙小手,喉咙微动。
“宋小姐,有些字,是不能乱用的。容易造成误会。”
“哦?”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宋晚汐收回了手。
“那昨天叫我绵宝的人是谁啊?有些字,不能乱用,那有些名,就能乱喊吗?”
韩江暮错愕,然后瞬间变得窘迫,耳尖微红。
“……有吗?”
这是他对她的隐秘称呼,是他想隐藏心底,不想被她知道的情绪。
“抱歉,我断片了,不记得了。”冷淡的嗓音裹挟着一丝慌乱。
“哦?”
宋晚汐一个“哦?”字百转千回。“那只是一个随口说出来的字,你也用不着像小学语文老师一样跟我上纲上线。”
韩江暮清冷的嗓音说:“好,那扯平了。”
“多谢今日的款待。”宋晚汐笑笑,喝掉了杯子里剩下的草莓汁,起身回去了。
她从小到大都有一个习惯,吃饱了就拍拍屁股走人。
回家练了会钢琴,洗完澡九点多了,突然又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她穿着吊带睡衣开门,韩江暮站在门口,手上端着盘子,里面放着几大块饱满紧实的榴莲肉,可以看出,他把大块的都挑出来给她了。
他淡淡睨着她说:“榴莲太大了,吃不完,分一半给你。”
刚才开榴莲他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指尖都被戳破了。
他之前吃的榴莲要么是水果店里开好的,要么是家里的佣人给他开,这还是他第一次自己亲手开榴莲,这小祖宗还真是会给他找事情。
宋晚汐没跟他客气,接过盘子甜甜一笑:“谢啦~”
其实是她自己也想吃,水果店开好的嫌不干净,就买整个的,反正给韩江暮送去,他开了肯定会给她送一半来。
一切正如她所料,而见她如此不见外的样子,韩江暮忽然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当工具人了?
宋晚汐吃了一半,用剩下的一半做了榴莲酥,第二天去公司后带给了小桐。
这天无事发生,宋晚汐回家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去S市。
苏市距离S市的距离不远,驱车两个多小时就能到,快的话当天就能来回,但不排除需要在那边过夜的情况。
韩江暮跟苏市的客户签合同是在下午3点,得签完才能跟她去那块地,如果天色太晚了,可能就要等到第二天再去。
宋晚汐跟韩江暮一起坐在他的库里南里,他的秘书团队和法务团队坐在他后面的考斯特上。
一行人中午出发去S市。
韩江暮去客户公司签约的时候,她就在地下车库,在他的库里南里等待,等他签完约下来,他的团队先坐考斯特回公司,他跟着她去了那块地的方向。
那块地在苏市北部的边陲角落里,毗邻C市,远离市区,周围都是山地。
他们的车从市区开过去,一路上七拐八绕,路上的时间比预计的时间长,将近两个小时才到达地方。
因为山地不好开,车在村子口停下了,接下来得靠步行。宋晚汐下了车,这个时候已经日暮西斜。
好在夏天天黑得晚,两人还是决定先进去看看,眼前就是一个普通的村子,韩江暮手里拿着地图和导航。
“那块地要绕过这座村子,预计步行三公里,现在要去吗?”
他的意思是,现在去时间可能有点晚了,因为三公里,路上来回就要一个小时。
宋晚汐说:“来都来了,先去看看吧。”
韩江暮说:“好。”
她今日特地穿了双轻便的运动鞋,好走路,就是韩江暮,穿着精致的手工皮鞋,踩在乡村布满鸡屎的土路上,可能不太美丽。
村里大多都是小路,他们走到一半的时候,导航就失灵了,还是他们一路问路,问橘子林的方向,才有老乡给他们指路。
翻过一座山腰,宋晚汐看到了那块地的位置。
是山中的一块平地,原本的草场被铲平,种满了橘子树,淹没在这片山里,现在结满了小青桔。
这时,夕阳满天,但天空还是明亮的,不妨碍视线,宋晚汐问:
“你能看出,这块地有什么不同吗?”
韩江暮目光深沉的平视着前方。
“乍一眼,这就是寻常的一块地。”
他走下去,在橘子地里巡视了一圈。
“甚至作为种植橘子树,这块地的土质都偏硬了,估计承包橘子林的人是看这块地曾经牧过羊,地上有丰富的羊粪肥料。”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伸缩杆模样,拉长有三十多厘米的不锈钢管子,伸进土壤里取样。
“回去,我找人化验一下土壤的成分。”
他正跟宋晚汐说着,突然,一个扛着锄头的农夫模样的人走过来:
“什么人?!”
这人看样子是负责看护这片橘子林的,手上还牵着一只拉布拉多。
韩江暮说:“我们是路过这里。”
那人哼了一声:“路过?我看你就不像好人,是不是想破坏我的果树?”
韩江暮无语的笑了:“老乡,你说笑了,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破坏你的果树?”
农夫说:“那你手里拿的什么?”
韩江暮朝那人走去,上道的从口袋里拿出烟盒,掏出一根烟递给他:“我们是大学生,写论文需要给土壤取样,冒昧了。”
农夫见是好烟才缓和了点脸色,把烟叼在嘴上,韩江暮又上道的掏出打火机,给他点烟。
宋晚汐看得震惊了。堂堂韩氏集团总裁,韩家的那位天之骄子,什么时候也会做给别人点烟的事,还说自己是大学生?
韩江暮说:“老乡,我看这块地挺大的,为什么要种橘子啊。”
农夫吸了口烟:“前几年橘子行情好,一斤三四块,又容易养活,就种了。”
韩江暮说:“这橘子种的真好,这片果园是您的吗?”
农夫说:“我替人看的,一个月三千来块钱。”
韩江暮说:“那您应该是住在这附近的,您知道,这块地之前的主人是谁吗?”
农夫说:“这块是村中没有主人的地,原本大家随意都可以种点东西,放放羊什么的,几年前,忽然有人拿了地契来,说这块地是他的,就把大家的东西都拔了,羊圈也拆了。”
韩江暮蹙了蹙眉,看向了宋晚汐。
农夫这会警觉了起来:“不是,你们这些外地来的,打听这些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