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前一周,苍松终于动笔去做他的暑假作业,不分日夜地赶进度,我在一旁窃喜他活该的同时也可怜他脑抽,明明早点动笔就好了,偏偏说什么,在暑假结束前一周完成暑假作业才有成就感。
老妈买了一些零食,我在苍松做作业时边嚼边看,若是看我我懂的题,便会擅自说出答案。
这道题选A!那道题选C!
苍松显得很不耐烦:你能不能安静点!
我想了想,灿烂一笑:不可以,你是活该,学我早早写好暑假作业不就好了吗,偏要最后一星期才做。
要你管,出去,别烦我!
苍松把我赶出房间,重重地锁好门,又是这样,苍松若是想赶我走,只有两种办法,一是直接把我赶出去,二是跟我打一架,比起方法二,我更乐意苍松用方法一。
门外,我往嘴里塞一口零食,吧唧吧唧地嚼着:无趣,看电视去。
又过了几天,学校公布栏贴出分班表,与以往一样,我、承欢、谢莉相约一起去看分班表!
我们约在三小大门那等,碍于我不喜欢让别人久等的性格,我提前十五分钟来到这里,随后谢莉慢我五分钟来到,而承欢最迟。
承欢慢悠悠地来到我们面前,我说:走吧!
承欢左看右看,不知道在找什么!
等一下,还有人没来!
我不解:还有谁啊,不是只有我们三个吗?
还有夏敏啊!
我大吃一惊:为什么夏敏会来啊!
哦,那天夏敏来到我家问我是不是和你一去看分班表,我说是,她说想一起,然后我答应啦!
我幽怨地看着承欢:你脑子进水啦,你明知道我不喜欢她,你还叫她来。
承欢轻笑两声:我爸说了,男孩子大度点,学会宽容别人,其实夏敏挺有趣的,我觉得你们之间有些误会。
我实在无语至极,夏敏每天和你黑我,欺负我,能不有趣吗!
我若是知道夏敏今天也会来,宁愿在家再做一套暑假作业也不要见到这个疯丫头。
我祈求谢莉:谢莉,我们不等夏敏先进去好不好?
谢莉淡淡地说:抱歉,夏敏也来找过我。
你也答应了?
答应了,你要是怕了她,你可以先走。
谢莉这话说得我很怕谢莉似的,事实上,我真的很怕这个有小儿多动症的疯丫头,但碍于面子,我只能硬着头皮说:我怕她,开玩笑!等就等,谁怕夏敏那个疯丫头啊!
我装出不在乎的模样,心里则非常不乐意,只是承欢,谢莉都在等夏敏,我也没办法。
我靠在三小的大门上,等了五分钟左右,我便可以再远处看到夏敏一刻不能停歇的身姿,五十米外,夏敏见到我,像只兔子般跳来我面前。
恩,夏敏走近后,我在心里斟酌用兔子来形容夏敏好像不太妥当,用嗑了药的兔子来形容比较贴切。
夏敏一脸欢笑地走过来,用力拍了怕我的肩膀:苍洋,好久不见,暑假作业做好没,你看起来这么笨一定没做好,要不要我给你抄,不过给你抄你要求我哦,求得我开心才给你抄。
夏敏一上来就罗里吧嗦说了一大堆话,我听着烦,若是不理她我必定会受到些皮肉之苦。
不要,我早做好了,你找别人求你去。
夏敏嘟着嘴:一个暑假没见还是这样,一点都不可爱,以后不跟你玩了。
好啊,我等这天也有半年多了。
哈哈,开玩笑的,你这么好欺负,不跟你玩以后我欺负谁啊!
我无言,承欢和谢莉怀着笑意在一旁观看,以前我像这样观戏,我想这就是报应。
咦!夏敏围着我转了两圈。
我为她的动作感到奇怪:干嘛!
夏敏笑眯眼:苍洋,你好像胖了耶!
有时候,我真想不明白我是如何跟夏敏相处半年时间而不掐死她。
我胖不胖关你什么事,你又不是我妈!
夏敏伸手掐我胖乎乎的脸蛋:当然关我事啊,以前你的脸就掐得很舒服,现在胖了掐起来一定更舒服。
夏敏一脸童真的玩弄我的脸蛋,我也任由她,反正这又不是第一次了。
夏敏,你就没点廉耻心,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男女授受不亲是说大人,小孩子哪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况且我不又是不让你掐我的脸,你也可以掐我的脸啊!
夏敏这话引起我一些不愉快的回忆,有一次上体育课解散后,班上的小孩在老鹰抓小鸡,谢莉对这些幼稚的游戏不敢兴趣,于是我和承欢、谢莉、夏敏坐在楼道里乘凉。
我们都不说话,就坐在那,闲来无事,我望着坐在身边的夏敏,也不知为何,看着她粉雕玉琢的脸蛋,我心不在焉地捏了一下她的脸,她像受惊的小猫般看着我,然后,我被她追杀了整整一节课。
打从那次以后,我就不再相信夏敏的话。
不要,上次轻轻捏了你一次被你追打一节课的事我还记得。
夏敏哈哈大笑,亮出她引以为傲的长指甲:是啊,我说给你捏,可是我没说不可以还手。
夏敏的形象在我心中再次得到升华,用嗑了药的兔八哥来形容她最为贴切。
我不想再跟夏敏废话,对承欢和谢莉说:夏敏来了,我们进去吧!
好吧,谢莉我们进去吧!
承欢微微失落,像是因为没戏看的原因。
谢莉不语,转身走进校门,我跟在谢莉身后,夏敏却阴魂不散地玩起我的耳垂,用夏敏的话来说,我的耳垂比一般人的要大,捏起来很舒服。
一路上,我不再祈求再次能和承欢、谢莉在一班,我只祈求不要让我和夏敏这个嗑了药的流氓兔分在同一班。
来到校园公布栏,上面贴满了密密麻麻的分班表,我们越过低年级区,走到四年级区,我在一张张分班表上快速寻找我和夏敏的名字,不断祈求不要出现在同一张纸上。
事与愿违,我最担心的事发生了,我和夏敏被分到4年6班。这份孽缘注定未到end的时候,庆幸的是承欢和谢莉和我一班,我就知道我们的友谊断不了。
我们四个被分到同一班,接下来便顺理成章地看教室选座位。
学校调动了年级楼层,我们的新班级就在原来的教室,这个我倒很乐意,毕竟待了一年的教室比较有亲切感,做事也不会畏手畏脚。
我气喘喘地走在通往久教室的破旧楼道上,碎纸屑和沙子铺满整条楼道,一路上净能听到鞋子与沙子的摩擦声。
我讨厌爬楼梯,爬着累人,特别是夏天,没走几步后背的衣服就出汗了。
来到三楼,这里还是老样子,我一目而过,如往日上课般踏进教室快要腐烂掉的木门框,随手拿起讲台上遗留的一小节粉笔,在手指间玩弄起来。
谢莉要坐回原来靠窗的位置,往外看是车水如龙、人来人往的街道。
谢莉向我伸手:粉笔。
我把那节粉笔放在她手心,谢莉在原来的桌子上写上她的名字,谢莉的字写得很秀气,比老师写得一划而过的黑板字要好多了。
谢莉既然选择在窗边定居,我自然而然地选择谢莉身边的位置,用粉笔在桌子上写上我的名字,我写得粉笔字很丑,简直是文字版的歪瓜裂枣。
五年级前都是男女三人混坐,这桌还剩下一个位置,承欢想坐在这位置,夏敏也想,出于承欢的绅士风度,他们用最公平公正的方法来决定这个位置的使用权归谁。
他们一起喊:呈沉糯米叉烧包,老鼠唔食香口胶。
这是广东小孩玩剪刀石头布最喜欢喊的口号,随着口号的落音,承欢出石头,夏敏出布,最终由夏敏获胜。
对于这个结果,谢莉无动于衷,而我心如死灰。
夏敏一脸欢喜地从我手上夺过粉笔,用她的狂草书法在桌子上写上她的名字,恕我直言,眼前龙飞凤舞般的字真丑。
苍洋,我们又是同桌了,你开心吗?夏敏对我露出大多数男孩都觉得漂亮的笑脸,在我看来是魔鬼带毒的微笑。
我直言:不开心。
夏敏鼓着嘴:哼,讨厌,一点都不讨女孩子喜欢。
哦!
在夏敏与我说话的期间,承欢早已在谢莉身后的桌子上写上他的名字,承欢写得简单粗犷、不卑不亢,一张桌子的面积有三分二被承欢的名字覆盖。
听说,看一个人写的字可以看出那个人的性格,谢莉的字秀气,某种意义上来说谢莉属于那种文静的性格,夏敏的字狂野,很符合平时这个疯丫头的性格,承欢的字简单粗狂,与他的为人思想一样率直,而我写得字,除了丑还是丑,根本无法在文字中看穿我的性格。
承欢叹叹气对我说:苍洋好羡慕你啊!
自己的是自己知道,有夏敏做同桌,我以后的生活必定永无宁日。
我也叹叹气:我也好羡慕你啊!
承欢听了灵机一动:要不,我们换位吧!
这个提议我很满意,可在我答应前已经有人帮你拒绝了。
不可以!谢莉和夏敏异口同声,她们先是一愣,随后便不计较这些小事。
为什么啊!我问。
谢莉淡淡地说:我不想和笨蛋同桌。
为了逃离夏敏的掌控,我舍弃我的尊严:可…我也是笨蛋啊!
你不同,你是笨蛋中最聪明的那个!
谢莉这是夸我还是损我?这话对口笨的我来说实在是无懈可击,完全找不到反击的破绽。
这次轮到夏敏说:不管谢莉什么原因,反正你不许走,你要是走了,以后我欺负谁,我掐谁的脸蛋!
我被她们的豪华阵容围攻,我哑口无言,向承欢发出一个求助的眼神,而承欢只是回应我一个可怜的眼神。
好,你狠!我在心里发出愤怒的悲鸣!
知道了,我就坐这哪也不去。
这话一出,谢莉和夏敏都满意了,夏敏用黑社会受小弟的语气对我说:这就对了,以后跟着我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我很是无语,假装没听到。
选好了位置,我们也不久留,走出三小,像以往那般分两路走,夏敏骚扰了我一路,终于以回家的名义在分开的岔路口摆脱她,可我明白,只要夏敏在身边,受苦受难的生活必定没有尽头可言。
开学那天清晨,我不急不忙地出发去三小,心情略微沮丧,一想到又要和夏敏同桌,想死的心都有了,我宁愿化蝶被丑八怪扑也不愿意和夏敏同桌。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如果有人问我到底有多讨厌夏敏,我必定会说,仇若是水,我已积了一汪洋。
我最讨厌夏敏的不是疯疯癫癫爱的个性,而是她身为女生没有一个女生对男生应有的矜持,一天到晚尽用一些有的没的骚扰我。
我来到教室,有不少陌生却熟悉的面孔,也有让我厌恶的面孔,说陌生却熟悉是因为4年6班有不少一年级的同学,说让我发恨是因为散播谣言说我是有钱人家的孩子的那两个小孩也在这班。
不过算了,承欢说男孩子要大度,谢莉说跟笨蛋计较只会拉低自己的智商,夏敏说我要是打架,要等她买好零食再打,在种种因素下,我得出一个结论,若是他们示好,我交好,若是他们安静,我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