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时十一点十五分,燕青说她奔波了一天累得不行,我让她早点休息,她说好。
燕青刚下线,小雪正好回复我:你谁啊?
我很奇怪,最近我没惹小雪生气啊,好端端怎么跟我闹起别扭了。
我说:我还能是谁,我是你老公啊!可爱表情。
小雪警告我:你说话给我客气点,你是不是本地人?在这样说话信不信我揍你。
小雪以前没少开小号试探我对她的忠诚度,只是每次都被我识破,我很讨厌她做这么多余的事,她也答应过我不会再犯。
这次我虽然怀疑洗小雪在试探我,不过这说话的风格根本不像小雪,就像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
我猜小雪有可能被盗号了。
我警告他:你说话给我客气点才对,你这个盗号狗。
他说:谁盗号了,本大爷是问这qq号主人要的密码!
我懒得听他狡辩,下线去登小雪的号把他挤下去,我有一个多月没登过小雪的号,等我回忆起密码登号时却发现密码改了。
该死的,我忘记盗号贼会立即该密码。
我上线给他发信息:这个号没有你想要的东西,赶紧把号还给她的主人。
他说:滚,你是小雪什么人啊,居然说我盗号。
我是小雪的男朋友。
他说:放屁,我是小雪的男朋友,我和小雪在一起一个多月,全校的人都知道我是小雪的男朋友。
恩?我对这条信息陷入深思。
对方又发信息过来:噢,我知道了,你就是小雪口中的网恋前男友吧。我警告你,你们既然分手了就别再骚扰小雪,不然无论你在哪,我都会把你揍一顿。
我渐渐意识到这事不简单,这让我冷静下来:我和小雪一直在一起根本没分手。
不可能,小雪明明告诉我你们早就分手了。我猜他也相信这种可能性。
我与他静下心来对各自说了一份口供,经过一番讨论,我们得出结论,小雪一直瞒着我们跟对方在交往。
这个结论让我难以接受,立即拨打小雪的电话。
嘟嘟嘟,电话通了,电话那头传来她甜美的声音:杨梅,这么夜给我打电话干嘛啊。
我冷冰冰地说:刚才有一个男的上你的qq,还自称是你在校的男朋友。
小雪沉默了,我认真细听电话那头任何细微的声音,唯一证明小雪还在听电话是她越来越急躁的呼吸。
不知多少个一秒变成上一秒,身边仿佛变得很安静,除了小雪的呼吸声我只能听到我的心跳声。
我和小雪就这么僵持着,在小雪再也僵持不下去,她说了一声“我”又不出声了。
这就像我小时候犯错事,明明想好了无懈可击的对白,却因为理亏说不口的样子。
你倒是给我一个解释啊!我的语气有点凶。
她说:我...对不起。
我惆怅看出窗户外的夜景,我动动嘴迟迟说不出话,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叹叹气:你喜欢他?
我本想问的是爱,而不是喜欢,只是在张嘴那瞬间我害怕了,怕她说爱,怕自己输得很惨,于是我为了保护自己把爱改成喜欢。
她不敢撒谎:喜欢。
那你喜欢我吗?
喜欢。我觉得她像是在撒一个善意的谎言。
那你怎么能接受同一时间喜欢两个人。我忽然压制不了自己的愤怒大声呵斥她。
她一下子就哭出来,哭泣的同时还念念不忘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我吼她:你能不能不要哭。
我把手机用力摔在床上,因为床垫的原因手机弹在地上。
我想去捡手机,不知为何,我忽然很困,整个世界都在摇晃就像地震了。
我意识越来越模糊,只记得在快失去意识时我来到床边,然后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次日清晨,我起床后坐在床边静静地发呆,门外苍松急促地敲着房门并大喊:死胖子,再起不起床就要迟到了,我不等你先走了。
我在房间内有气无力地喊:知道了。
我听到苍松匆忙离开的脚步声,几分钟后,我动身去捡手机,发现电池不知摔到哪去了。
我趴在地上找电池,在房间一个角落找到电池装回手机上,确认可以开机,系统没有任何问题后便把手机关机了。
我把手机藏好,走出房间到在厕所草草洗漱一番。
我出门时时间已不早,加上今天骑车有特别慢,去到教室时已经上了半节早读课。
老吕在讲台上问我为什么迟到,我装作气喘吁吁的样子,动作神情都很到位,骗老吕说我昨晚看书看得太晚睡过头了。
无论我说的是真假,他都那我没办法,只好让我进来。
下了早读课我去找玉林告诉他今天我一天都有事,让他今天一个人回家,然后我回教室安静地做了一天的试卷。
晚自习,我做完最后一张试卷向世杰要张试卷来做。
世杰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没发烧吧,你居然要帮我做试卷。
我不想跟他废话:你给不给,不给我问别人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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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身就走,他赶紧拉住我:别,你等一下,我这就拿试卷给你。
世杰跑位位置上去翻试卷,结果他恬不知耻地给我拿了一张英语八页试卷。
我接过试卷埋头就做,做得时候发现我做的那张做错了几道题,等我做完这张试卷刚好下晚自习。
世杰跑来要试卷,我把试卷还给他,他看到写满答案的试卷笑嘻嘻地对我说下次还有这种好事一定要找我。
知道了。我甩甩手示他快走。
回家的路上,我慢慢蹬自行车,回到家洗完澡已经十一点过了。
我回到房间,对着手机犹豫了几秒后按下开机键。
开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上线,收到的是燕青发来十多条信息,内容无非是苍洋你在吗,你还好吗我想跟你聊聊之类的话。
翻到最后一条是一分钟前收到的信息。
谢天谢地你终于上线了。看这话她像松了一口气。
有什么事吗?
你一天上哪去了,q又不上,电话又打不通,我很担心你知不知道。
我无视她的话,问:小雪现在怎么样了。
小雪她也很担心你。
那为什么只有你来找我?
你别乱想,是我怕小雪会触怒你的情绪才让小雪不要来找你的。
我叹叹气,打字问她那个男生是怎么认识小雪的,他们又是怎么走在一起的?
燕青说这事说起来怨她,问我还记得那次她去试病的事,我说记得,她说她搭讪的对象就是那个男生,那个男生在那个时候看上了小雪。他向小雪要联系方式,小雪不给,他自己搞到小雪的联系方式,并且在校内高调宣布要追求小雪。起初小雪对他的追求不为所动,后来有一次我和小雪吵架让他有机可乘。
这种言情剧般的剧情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的心很难受:她怎么可以心里同时存在两个人。
燕青:小雪跟我说过你们两个都是她喜欢的人,无论是失去你还是她都不是她愿意预见的结局,所以她只能选择欺瞒你们。
你一直都知道所有的事,是吗?
苍洋,对不起,我不想骗你。
可你一直在骗我。我更加难受,就在昨天我本以为燕青可以成为取代承欢和谢莉的红颜知己,可现在看来,她和其他人一样是一位逢场作戏的路人。
她解释:对不起,你和小雪都是我的好朋友,我也很为难,况且当时我不认为告诉你是很好的选择。
我根本听不进她的解释:够了,小狗吠叫声也比你们理由要动听、真实,说白了就是我根本不是你们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苍洋,一个人的行为不代表那个人的心意,就像一个孩子在吹散一朵蒲公英,在旁人的视角看来这个孩子的动机只是为了觉得好玩,谁又知道这个孩子只是想着为蒲公英散播种子。
我不屑地反驳她: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照你这么说,一个孩子捏死一只蚂蚁不是为了玩,而是想让这只蚂蚁回归大自然的循环不息。
苍洋,我来找你的初衷并不是要和你争论什么,你要怨我也由得你怨,但有什么心事一定要说出来,放宽心面对这一切好吗?
呵!我冷笑一声。针不扎到肉不知道痛,燕青用这种旁观者视角说的话让我压抑一天的愤怒爆发了。
可笑,我是个男生,我被小雪带绿帽子了,你想让我怎么想得开,难道你要让我若无其事欣然地接受这一切,微笑说出祝福他们的话吗?如果是这样,我宁愿去死。
苍洋你冷静点,你这样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糟糕?我的女朋友背我有别的男人,我的好朋友明明知道这一切却隐瞒我,我的家庭支零破碎,我的生活白不过影子白,黑不过水墨黑,我连黑上加黑都不怕,糟糕又算什么。这样的人生要来何用,还不如早早自我了断来得痛快。
苍洋你别这样,我们不是承诺过要一起活到二十七岁吗?你怎么可以轻易说出这种轻生的话。
她像是在关心我。
我无情地告知她:那是以前的事,现在的我连你是不是我的朋友都不确定,还谈什么承诺。
她迟迟不回复,我想她是被我伤害到了,我问她: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她仍旧不作声。
没有的话那就这样了。我打出这句话就下线把手机关了。
呵,这虚假的网络,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还妄想我再陪你玩假情假意的游戏。
夜半,夜深人静,居住在高楼层的我居然听到蟋蟀的夏日夜歌。
我侧身枕着软绵绵的枕头,一动不动像具尸体死死盯着从窗户洒进来的月光。
我失眠了,只要闭上眼睛就回想起就寝前与燕青聊过的每一句话。
我好恨,我恨小雪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谎言,让我傻傻地专注在这段感情里,她却像个浪子般一脚踏两船。
我恨燕青在我视她为一生知己后轻视我对她的友谊,在我发现真相后大言不惭地说对不起。
我更恨自己深信这种小孩子都不一定相信的大话。
我越想越恨,从恨渐渐变成怨恨。
为什么,为什么她们视我的真心如路边野草残花,随意践踏。
若比怨恨,此时的我比午夜凶铃里的贞子,咒怨里的伽椰子,历史上秦国的扶苏,灭秦的西楚霸王还要怨恨前万倍。
窗外漆黑的夜空逐渐转变冷蓝色,我对她们从怨恨变成憎恨,理智也跟着消失了。
凭什么只有我彻夜不眠,像只受伤的小猫自舔伤口,我要惩罚她们,我要她们不好过。
爱的反面是恨,憎恨到深处,我的人格扭曲了,为了报复她们想出了一个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