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抿抿嘴:我先回去,你别胡思乱想了。
谢莉轻声说:进去坐一下吧,有你在我身边我会安心点。
我犹豫了一下,如果讷口少言的我只需待在谢莉身边就能舒缓她的愁容,我愿意静静地待在她身边。
我的嘴角往上扬:好啊,你有吃的招待我吧。
谢莉微微一笑:你喜欢吃的零食和饮料我这都有。
那进去吧!我小幅度地甩甩头,示意走吧。
恩。谢莉从裤袋拿出钥匙打开大铁门边上的小铁门,然后带我进去。
谢莉家的前庭打理得和从前一样好,刚走进去就闻到幽幽的花香,我忽然想起来,这是我和谢莉重逢以来第一次进她家。
谢莉把我领进她家,我在玄关处下意识地弯下腰脱鞋,面对黑暗她自然地往前走,右手轻车熟路地摸向黑暗中灯光的开关。灯光打开那刻屋内灯火辉煌。
谢莉回头看我在脱鞋立即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温柔地放在我面前。
我心生异样的悸动忍不住抬头看向谢莉,正好与她也在脱鞋,我们来了个四目相对。
我下意识地挪开视线,谢莉不以为意地继续换鞋。
我换好鞋谢莉领我走进客厅,她没招呼我在客厅坐下反而带我上楼,楼道上我问谢莉:我不是应该在客厅坐下吗?
谢莉蓦然回首,随意地解释道:我怕你太拘束就打算在房间里招呼你。
哦。我点点头,虽然我跟谢莉说过自己在朋友家做客会很拘束,不过那是在朋友父母在的情况下。
我跟着谢莉上二楼来到一个房间门前,她推开房间门礼貌地说:这是我的房间,你随便坐,我去下面拿点你喜欢吃的上来。
恩。我愣愣地点一下头。
我本以为谢莉会带我去书房之类的房间招待我,没想到她说的房间是她自己的闺房。
我不疾不徐地走进谢莉的房间并且打量起来。
谢莉的房间很宽敞,布置却很单调,最引人注目除了墙壁极具少女心的粉色油漆就是摆在角落的画板、绘画工具以及一整桶被揉成纸团的废纸。
事先声明,我可没有想什么我还是第一次走进女孩子房间之类奇怪的想法。
谢莉让我随意坐,可她的房间能坐的地方除了书桌前的书椅就剩下她普通维尼小熊被单的床上,我坐在书桌前再次百无聊赖地打量起周围的东西,最影响我的是她书桌上摆的那张小学六年级八班的毕业合照。
这张毕业照我也有,就放我房间床头柜的抽屉里,但我没有谢莉这么夸张地把这张毕业照镶进相框里。
我拿起这张毕业照第一个找的是谢莉,这张照片我以前看了很多遍一下子就人堆中找到冷冰冰的她,我第二个找的是崔海彬,他和面目表情的我站在一起一脸不屑地看着镜头。
我把照片放回原位注意力忽然放在书桌旁书架上面的书籍,我站起来喃喃自语地念书籍这些书的书名。
战争与和平、巴黎圣母院、童年、悲惨世界、红与黑、飘、正义论、社会契约论....满书架的书我看过的只有悲惨世界。
我在书架抽出一本战争与和平翻开阅读起来,名着什么的开头总是发闷得令人昏昏欲睡。
在看什么呢?
谢莉的声音在我身后传过来,我回头看,她抱着吃的整个人倚在门框上。
我耸耸肩把手中的战争与和平放回书架:没看什么,就好奇你平时都读什么书,这些书你都看过吗?
谢莉走过来递给我一瓶我喜欢喝的瓶装饮料,然后把吃的放在书桌上,莞尔一笑说:一半一半吧,书都是我爸买给我的,我小时候偶尔看一下,现在都没看过。
我点点头坐在书椅上,书桌上铺满我喜欢吃的零食,难怪谢莉写作那么好原来她从小就看了这么多文学巨着。
谢莉端庄地坐在她的床上:其实你坐在我床上我也不会介意的。
我摇摇头,不假思索地说:不了,我在外面乱蹭也不晓得裤子有没有蹭到什么脏东西,我怕弄脏你的床。
谢莉嫣然浅笑:过来吧,我是让你进来陪我的。
恩....。不知为何,谢莉的话让我鬼使神差地坐在她身旁。
谢莉的床正好对书桌,我看着书桌上的毕业照忽然若有所思地问:有我在身边你真的会安心点吗?
谢莉看着我平淡地说:不止一点,只要有你在身边那怕二零一二世界末日来临我也不怕。
我微微张嘴讶异地看向谢莉:为什么,我到底何德何能能让你连世界末日都不怕?
谢莉含情脉脉地望着我:你就像午睡时的雨声,滴答滴答滴落在屋檐的雨声听得憔悴的我格外安心,真想一生一世拥有你。
我的心里五味杂陈:一场雨代表一个阴天,你希望你一生全是阴天吗?
谢莉没有回答只是抱着我的脖子闭上眼睛吻我,我闭上眼睛享受她的吻。
几息之后,我和谢莉分开之后她抱着我的脖子不放手,我的自卑感涌上心头:我身上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你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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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清楚谢莉对我的感情已不是喜欢那么简单。
谢莉忽然松开手深情地看着我:你是我的英雄,没有哪个女孩不会爱上救过自己的英雄。
我为了你和林浩打架那次吗?
谢莉摇摇头:那只是个开始。
谢莉站起来走到书桌前拿起那张毕业照:你为了我和林浩动手那刻我真的吓到了,眼前那个为我发怒的你真的是一直以来温顺得像绵羊的苍洋吗?我不知道同时也很害怕你真的变了,等事情过去你停学回来我仔细观察才明白你虽然混迹在各个坏孩子之间,但你还是那个善良的苍洋而且从来没有变,你所做的改变一切都是为了保护我和自保。
难以置信,谢莉居然看透我当时的想法。
谢莉房间的书桌靠窗户,谢莉从窗户边拿起叠好的干净抹布轻轻擦拭玻璃相框,然后放回原位:你为了保护我而做出改变我真的很感动,我对你更是有种无法言喻的情感。我从来没重视过这份情感,真正让我正视这份情感是毕业以后我对你的魂牵梦绕、驱之不散的思念。
我从来不会在任何一个长期假期去思念一个人,你是个例外。
小学毕业的那个夏天我经常会因为一些生活中微不足道的小事不经意地想起你,后来我终于在某一天迟钝地意识到我们已经毕业了不会再有同班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机会,而且我们早已绝交更是没有以朋友之名叙旧的机会。这个城市虽然不大,但也足矣让我们一辈子在不同场合擦肩而过。每当我想到我们糟糕的关系和无法机会见面的是事实我的心就莫名其妙地难受起来,渐渐地我明白自己是喜欢上你了。
我是个嘴笨的人,而且在别人说话时从来找不到插话的时机还会配合倾诉者不经意地露出微微惊讶的表情,所以很适合做一个聆听者。
那时候我见不到你最难受的那段时间不是漫长的暑假,而是刚开学那几天。我控制不住自己无时无刻去想你,就连做梦都是梦见你,后来我为了见到你会在每一个上课日早早躲在你家附近等你上学,然后我就在跟在后面远远地看着你,有时候我下课早了会在你的学校碰运气看能不能遇见你回家,也有时候我会看见你和陈晓雪一起回家。
陈晓雪?我脑子忽然短路想不起这个人是谁,不过我很快想起这是陈老师的名字。
谢莉侧着身子忧郁地望向漆黑一片的窗外:我讨厌陈晓雪那个女人,你们明明是师生却总是亲密无间,而且我跟踪你的日子久了也看得出她爱你,不是老师喜爱的学生的爱,也不是姐姐对弟弟的爱,是女人对喜欢的人的爱,我讨厌她是因为我和她是情敌。
我舌挢不下,让我感到惊讶的实在太多了,谢莉回头平静地看着我,我黯然地低下头躲避她的目光:我不值得你花费这么多时间。
谢莉走到我身边坐下来轻抚我的手,我抬头看,她看着我轻声细语地说:没有什么不值得的,从我怨恨我爸到憎恨那个女人,偷偷跟踪你的两年里是你陪我度过人生最难熬的时光,无论我有什么样的烦恼只要看着你都使我安心,你不只是那天将我从林浩手中拯救出来的英雄,你是将我从整个人生不安中拯救出来的英雄。
我想和你邂逅,所以花钱让以前的同学向你要qq号还自称黄雅婷,我不懂如何面对这份感情,所以常常对你故作冷漠。当黄雅婷这个身份彻底和你玩完之后我迷茫了,用了整整一个学期学会不去庸人自扰,等我回过神来才发现你早已搬家了不在原地,我找不着你的时候我差点慌张得哭了出来,我们已经小学毕业那么久,除了在网络上捏造一个虚假的人我根本想不出名正言顺接触你的办法,所以当我在军训看到你的时候我真的兴奋到不得了。
谢莉微微浅笑言谈举止都带着一中说出的自信:我把你从人群中救走那刻才不管这么做对不对,与其以后为了错过时机而抱恨终身倒不如不留遗憾地潇洒一回。
她,真的很帅气。
我望着谢莉心中举棋不定,我真的值得拥有这份深情吗?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如果不是她说,根本不知道她有这么多对我一往情深、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不言语,谢莉忽然羞涩地脱掉自己的衬衫只剩下里面的内衣,我被她的举动吓到瞠目结舌:你在做什么?
谢莉闭着眼猛然地抱紧我:我知道男生都渴望得到女生的第一次,正好我也想得到你的爱,我们来个等价交换吧,只要你答应会爱我一辈子,我愿意把自己献给你。
在青春期男生的朋友圈里,在十八岁之前找到一个女朋友告别处男是件很酷很有面子的事,对于这事我也想,可我不能这么做。
我轻轻推开谢莉,低着头,说:我不值得你为我这么做。
谢莉捂住我的嘴不让我说话含情脉脉地看着我,我从她的眼眸中看到的全是我,她说:不要再说你不值得我为你做什么之类的话,我早已经在心里衡量了百次、千次、万次、无数次,你,苍洋,哪怕以后的人生一无所知、碌碌无为,也值得我谢莉奋不顾身地去爱你,一生不变。现在,你只要答应会爱我一辈子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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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谢莉期待地等着我的回答。
我该回去了。
我从来都是一个优柔寡断意志不坚定的人,此时我已顾不得谢莉的感受,要是留下来我怕会被她动摇。
我以流星赶月般的速度离开谢莉的房间,在我走出她闺房那刻她就在我身后边呼喊我的名字边追赶我。
谢莉追我来到她家玄关处止步在门边,我头也不回地往铁门走去,她因为只穿着内衣不敢出来只能在屋内呼喊我的名字,在她的视角里我只是莫名其妙气冲冲地离开这里,现在她大概还一头雾水吧。
我离开谢莉家后没有回家,而是在沿江路愁眉不展地望着彼岸的夜色踱步而行。
谢莉很好,她是十班全班男生的梦中情人,面对这种感人独白我想几乎所有男生都要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沦陷其中不能自拔,所以问题出现在我身上,我的自卑症发作了。
我是喜欢谢莉的,她说爱我,即使将来的我一无所知、碌碌无为她也会奋不顾身地爱我,她的信誓旦旦与故事感动了我同时也吓倒了我。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我想就是在形容她对我的爱,可,正是因为我明白这种高度的爱才要拒绝她。
我很想爱她,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我曾经对小雪做过很过分的事,像我这种差劲的人说不准会在哪天再次因为自己的任性像伤害小雪那样伤害谢莉。
谢莉经已伤痕累累了,情倾于遇到难题只会逃跑,行事随心所欲的我只会辜负她,又怎么能让她献身予我。
她应该把自己交给比我更好的人。
我常常对身边的朋友调侃言情剧的编剧是神经病,明明男女主角互相喜欢编剧偏偏要写他们因为无关紧要小事不在一起,这摆明是在拖进度,但此时此刻我对男女之情有新的感悟,那些看似扭扭捏捏看似有拖进度嫌疑的剧情在现在看来到有几分合情合理,因为我就像那些言情剧的神经病角色。
一个矛盾的神经病,这是我对自己的人格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