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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
禾月在家里磨蹭了很久,还是依言一大早就去了江满月。
中国人,过年的日子大过一切。
今天出租车特别贵,要加收二十块钱,禾月捏着钱和司机讨价还价,最后还是出来接她的殷柔走过来,啪的甩下二十块钱,带着禾月回了家。
“你和他争什么?二十就二十,我给你的五百块花光了?”殷柔回头看了眼禾月身上的新衣服,“你这花了几十块买的?”
不等禾月回答,她撇撇嘴,转身进了房间。
禾月站在新家不敢乱动,只敢用灵动的双眼去打量四周的环境,每一眼心里都会发出赞叹。
只能说老家和这里是真的不能比,新家窗明几净,阳光洒进来,房子很通透。
外公正在厨房忙碌,还没注意到禾月来了。
禾琅打完招呼又坐回沙发上看电视,手里还举着一根巧克力棒,咬的正欢。
过了一会儿,殷柔和禾家申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拎着两个袋子。
“你试试,特别是这双鞋,码不对我可是要拿去换的。”殷柔讲话还是有些硬邦。
这次殷柔没有选什么大红大绿的颜色,羽绒服淡淡的鹅黄色衬的禾月皮肤白皙。
穿完衣服的禾月不知为什么觉得有些难为情,顶着他们的视线又试了一下鞋,小声说:“刚好。”
禾琅不知道什么时候看了过来:“姐姐穿的真好看!”
殷柔也得意了,她看了眼禾家申:“看到没,她从小就爱不穿鞋跑,脚放大了,幸亏没听你的,不然就小了。”
禾家申挠头嘟囔:“我之前给她买的是36码啊。”
“人不长高啊,你看看你肚子大了多少?”说着,就拍在禾家申的啤酒肚上,惹得禾琅笑的很开心。
殷柔和禾家申一来一回,也算是把大家之前的尴尬翻了篇。
“姐姐,吃薯片!”禾琅手油滋滋的,薯片袋子被他一甩,碎渣都甩了出来,殷柔刚喊了个名字,意识到今天过年不好骂人,才点了点禾琅脑袋:“少吃点,外公在烧好吃的。”
“我都闻到了!有红烧肉!”
禾家申被他鬼灵精的样子逗笑了,他悄悄和他说:“爸爸还买了鲍鱼,八头的。”
“什么是八头,鲍鱼有八个头吗?”
禾月在他们的讨论声中走进厨房,熟悉的挽起袖子:“外公,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厨房一个灶上正炖着鱼肉,咕噜咕噜的冒着香气。
是那晚禾月没来得及吃的鱼包肉。
“大年三十干什么活啊,出去看电视去吧。”殷柔围着围裙轰她。
外公也说:“看电视去吧,桌上好多零食,你先吃点。”
禾月被赶出了厨房,一回头,禾琅早就给她空出了一个中间的位置,眼睛眨巴着,期待她坐过来。
这大概就是熟悉的陌生人吧。禾月捏着衣角走过去坐下,有些无措的舔舔嘴唇,一下子都不知道手往哪里放。
突然,旁边禾家申已经递过来了一瓶汽水:“你外公说你和你朋友就喜欢喝这个。”
“嗯。”
禾月看了眼桌上的零食,和殷柔他们从京城带回来的不一样,芝麻片、大白兔奶糖……都是她爱吃的。
这次,是真真正正给她买的零食。
禾月觉得一定是刚刚厨房油烟太重了,熏的她想掉眼泪。
“姐姐,你说迪迦奥特曼帅不帅。”禾琅看着电视凑过来一个脑袋,禾月一扭头,怕他看见自己脸上的眼泪:“我喜欢铠甲勇士。”
听禾月这么说,禾琅炫耀自己偶像的心情一坠谷底:“啊——”
这顿饭是这几年最团圆最温馨的饭。
外公炖的老母鸡,禾月和禾琅一人一只鸡腿,外公碗里放着两只鸡翅,殷柔碗里是鸡爪。
禾家申反驳:“为什么我是鸡脖子。”
“那你要吃鸡屁股吗?鸡屁股也好吃的。”殷柔说着就要给他夹,被禾家申坚定的拒绝。
“爸爸,你吃了鸡脖,脖子就不会那么短了,这叫以形补形。”禾琅非常认真地说。
“你这臭小子。”
禾琅偷笑着看了禾月一眼,姐姐也在笑,只是她低着脑袋,笑意很淡。
禾琅骄傲的挺起了胸膛,看吧,哄姐姐这种事,男人是无师自通的!
等吃完了饭,殷柔他们要收拾碗筷和桌子,禾家申拎出来一大袋烟花,交给禾琅:“你俩外面放烟花去吧,别跑远。”
“得嘞!”禾琅开心的接过烟花。
毕竟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禾琅对江满月已经熟悉了,于是小大人一般招呼禾月,“姐姐,你和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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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比中国慢了七小时,可是飞机行程就有十个小时。
越舟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觉也不睡,只为了来和禾月说一声新年快乐,然后赶最早的飞机回去,加起来最多十分钟。
怀着忐忑的心情等他到了禾月外公家,才从邻居嘴里得知她去了江满月:“禾月他爸妈回来了,人一家子吃团圆饭去了。”
“谢谢阿姨。”
团圆饭。
越舟不自觉弯起了眉眼,禾月现在一定很开心。
幸好两家挺近的,越舟按捺着迫不及待的心情一路飞跑过去,寒风呼呼刮着他的脸,可他居然一点都不觉得冷。
就在最后一抹天光滑落天际,越舟在路口红绿灯前,远远的看见了禾月,虽然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他也可以肯定那就是禾月。
边上比她矮一个头的应该是她弟弟,想点烟花又害怕,几次才点起来。
直到这一刻,越舟的步伐才慢了下来,他等着红绿灯,勾着嘴角拨通了禾月的电话。
禾月看了眼手机,将电话接起:“喂?”
“是我。”
越舟的声音。
“我……知道。”禾月抓着手机的手不自觉握紧。
越舟看着红绿灯的倒数计时:“我给你打电话,其实是想和你说声新年快乐。”顿了顿,“但我觉得只是一个电话太没诚意了。”
“禾月,回头。”
“新年快乐!”
禾月片刻不敢停顿的回过头,可笑意却是僵在脸上。
背后的人不是越舟。
万千期待和喜悦在这一刻化为乌有,禾月扯扯嘴角:“陈松,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