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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松从位置上轻巧的跳下来:“是还蛮有意思的。”
一边的禾月脚步悬浮,耳朵里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砰砰砰的吵的自己头昏脑胀。
“让我看看还有什么有意思。”陈松翻着宣传单,禾月就晕乎乎的跟在他身后,看到他脚步停下来,便歪头去看——水上滑梯。
又是这么刺激的?禾月嘴角抽搐,却在陈松转过头的时候,笑着说:“这个好像也很有趣,你好会选。”
果真,男人只要拍他马屁,尾巴就会翘起来。
陈松满面春风,带着禾月进去,二话不说花钱买雨衣。
说是雨衣,其实只是一次性的塑料布,他上下看了眼禾月慢吞吞穿上的雨衣,脸上有些嫌弃,干脆脱下自己的大衣给她裹上。
“这样应该不会淋湿了。”
“那你呢?”禾月皱着眉,问。
“你担心我啊。”陈松笑,“我可不比你这小身子板,走吧。”
禾月咬咬牙,快走几步追上他,内心极度挣扎了一下,还是牵住他的手。
陈松手大,粗粝,禾月只能抓住他三根手指,就已经感受到他的茧子。
禾月猜他从前闯荡的日子的确过得很苦。
“谢谢你。”
禾月低着头,陈松看不见她的表情,心情却愉悦了不少,所以当水从两侧扑下来的时候,他想都没想就把禾月揽进了怀里,自己被水淋了个透。
“你怎么样?”禾月从他怀里探出脑袋,问。
陈松甩甩头发上的水:“我没事。”
跟着,又把禾月的脑袋摁回怀里,等待第二波水袭来,面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他觉得禾月一定被自己迷死了。
玩完水上滑梯,禾月站在花坛边上,看着陈松花了八百元向其他游客买了件夹克,他穿上夹克整理了一下领子,还找了块反光的告示牌看了看,还算满意。
“这夹克很旧了,不值八百。”禾月说。
陈松无所谓:“八百而已。”
对于曾经的他来说,是笔巨款,但是现在八百算什么?长青随便一瓶红酒都不只这个价。
“快闭园了,我们还有什么没玩?”陈松四处看了看,宣传单上的项目他们今天都玩过了。
“还有一个地方,不在宣传册上。”禾月冲他眨眨眼,抓着他的手,“跟我来。”
在云间之星对面,是一个了望台,一棵古树伸展枝桠,现在绿叶凋零,枝桠却依旧夺目,上面绑着的一根根红丝带随夜风舞动。
“这些是什么?”陈松仰着头问。
“是寄愿。”禾月从包里拿出两支笔和红丝带,递给陈松,“大家会把自己心里难以忘记的人和事都写在这儿,让这棵大树带着所有的美好一直活下去。”
幼稚。
居然会喜欢这么无聊的事,陈松嗤之以鼻。
可是禾月已经开始写了,陈松在她身边转了个圈,还是忍不住好奇心凑过去看。
禾月娟秀的字迹在上面写着:和陈松永远记得2013年3月25日。
“为什么记得今天?”陈松问。
禾月扬起明媚的笑脸:“因为今天的我们好像没有距离。”
陈松心头好似漏了一拍,不知为何居然被她说的有些动容。
“你怎么不写?”禾月问,她垂着头看上去有些失落,“是……没有什么值得记得的日子和人吗?”
“不是的。”陈松慌忙否认,提笔在红丝带上写字。
“要写对自己最重要的哦。”禾月扭头不去看,找地方准备挂红丝带,可是古树较矮的枝桠已经挂满了,她只能去够高的地方。
就在她吃力踮脚还是够不到枝桠的时候,身后伸出来一只手,帮她把红丝带系好了。
禾月就站在一边仰着脑袋,看着陈松将两条丝带系在一起,她开心的拍手:“哇,你好厉害。”
陈松耸耸肩,却不难看出眼里的欢喜:“走吧,要闭园了。”
“好。”
禾月乖乖跟上了陈松,两人并肩走了几步,她忍不住回头,看向红丝带的眼里已经毫无笑意,只剩一片冰冷死寂。
-
等应溪带着薄团团去睡觉,越舟坐在沙发上还未起身。
他在等人。
果真,门很快再次被推开,一个脚步声走了进来。
越舟看不见,耳力却变得特别灵敏,等到那人在对面坐下,他直截了当地问:“越氏到底怎么了?”
薄聿寒看着面前越舟还缠着纱布的脸,依然有几分稚气,眉间却不难看见独属于少年的意气。
他本以为明若薇夺权,眼睛手术又失败,一桩桩事会对越舟的意志造成影响,可谁知不仅没有,越舟还能及时敏锐的洞察到了越氏的不对劲。
薄聿寒手指在膝盖上轻扣:“你应该看过明若薇留下的帐,这些年她往越氏安插了太多人,短短四个月我们不可能将这些人拔除,这样的话越氏就会停止运作。”
越舟默认,薄聿寒说的对,行商如打仗,最忌军心不稳。
“明若薇入狱之后,其实大部分人也已经向我们投诚,我原本想要默默更替他们,一个不留。”
很明显,现在没等到薄聿寒动手,有过二心的他们已经找到了新的靠山。
“长青。”越舟吐出两个字。
“陈松拿走了我们要开发的新区地皮里最中心的那块。”
“他要多少钱?”越舟单刀直入。
“一个亿。”
越舟抿唇:“这不就是来我们这里拿钱,以后再准备用这笔钱扳倒我们吗?”
更何况那块地皮根本不值一个亿。
“是。”
但现在已经陷入了两难的局面。
给陈松一个亿,这个价格比市值高太多,他们要亏上千万,不给陈松一个亿,那开发暂缓,周围收购的地依然会亏。
无论是哪个,对于动荡刚刚结束的越氏都承受不起。
越舟明白,薄聿寒支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现在是越舟需要做决断的时候了。
“汪思明,严珂,莫三山……”越舟一一吐出了名字,“这些人,都对公司做了什么,一个礼拜内,我要全部知道。”
这些人无一例外全是之前明若薇的人,也是这次在越氏蠢蠢欲动的人。
薄聿寒眉一挑:“你是想……”
越舟淡淡一笑:“羊毛出在羊身上,他们想两头拿钱,就把钱全给我吐出来,也是时候该帮越氏这棵树除除害虫了。”
薄聿寒看着面前的少年,他靠向沙发背,语气轻快了不少:“我哥哥说你喜欢研究什么未解之谜、时空秩序,其实你应该学经商。”
够果决,够聪明,够细心。
越舟礼貌的笑了笑,不置可否,拜托薄聿寒:“这件事一定要快。”
“我知道。”
薄聿寒把越氏当作自己在国内打响名头的第一仗,他比任何人都想要赢,怎么可能愿意被区区一个黑社会混出来的陈松踩在脚下?
越舟和薄聿寒谈完了这件事,心才微微松快了些,他叫住想要离开的薄聿寒:“小叔叔,可以再麻烦你帮我一件事吗?”
薄聿寒看了眼窗外的夜色:“什么事?”
“我想见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