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默琛放开她,打开刚拿过来的保温盒,将里面的清粥倒进碗里,又拿过一边的勺子递到她手里,看着她乖乖的小口小口的喝着,这才继续问道:“如果是我生病了,要剃掉头发,你会因此不喜欢我吗?”
“那怎么可能,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喜欢的。”惟愿举着勺子,愣了愣,似是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反应过来时,坚定的摇摇头,“许师兄,你那么好,好到我不知道该怎么喜欢你……那种喜欢是发自内心的,由内而外的欢喜,就像刻入骨髓,融入血液中一样,你能理解那种本能的喜欢吗?”
许默琛刮刮她娇小的鼻子,宠溺的看着她:“真是随时都不忘表达你的喜欢……你能这么想,我很开心,所以,你觉得我是如此浅薄的人吗?因为你没了头发就不喜欢你?真是个小傻瓜。”
惟愿噘着嘴,看着他柔柔的动作,心里化成了一滩柔软,嘴上嘟囔着:“可是女孩子天生就爱美,只想在展现最好的一面,这与喜欢无关。”
“好了,别愁了,小心变成老太太了,那就真的不好看了。”他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尖,把人揽在怀里,让她靠着她的肩膀,柔声安慰着。
惟愿一听,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不敢多胡思乱想,只是窗外温暖适宜的阳光照在身上,惬意极了,她只觉得岁月静好。
又拉着许默琛天南地北的聊其他的去了。
许默琛看她开心的样子,耐心的陪着她话西东,完全不似平时那般清冷的样子。
他的耐心其实也没多么好,只是遇到惟愿,所有的不可能都变成了可能,不自觉地多了一丝别人没有的耐心。
这点他也发现了,只是每每看到她眼里的碎光如同星辰般璀璨,他就愿意给她多一分包容。
第二天。
许默琛陪着惟愿在病房待了一会沈复就过来了,看到惟愿脸上的笑容,他顿时放心了不少,但还是忍不住出言安慰了几句,“不用紧张,就当睡了一觉,醒来就好了。”
惟愿点点头,笑着道:“我知道的,许师兄都给我说过了,所以我不紧张。”因为有他在身边,我只有安心和踏实。
沈复闻言,满意的看了许默琛一眼,那一眼好似再说,好小子,没想到这么会哄女孩开心,是个有担当的年轻人。
许默琛只淡淡地回了一眼,没有说话。
他有时也搞不懂,他们身边的这些长辈都有种返老还童的感觉,沈复是,王教授也是,弄得他都怀疑是不是真如他们所说,是他太成熟了?这想法只不过一瞬就被他抛到脑后了。
沈复确定他们是真的不紧张,又闲聊了几句,护士就过来提醒他们该进手术室了。
许默琛和沈复把她送到手术室门口,惟愿这才有点紧张,只是许默琛拍了拍她的胳膊,用前所未有的语气郑重的安抚她,“我就在这里等你出来,你乖乖睡一觉,醒来就好了,嗯?”那深邃的眼神带着说不出的力量,极好的安抚了惟愿,尤其是他最后的尾音,她每每听到都觉得酥痒难耐,其他更是忘得不知所以,她简直爱死了他这种清冷又带着温柔的语调,甜到心里,暖到心尖。
惟愿点点头,“我会好好的,等我出来。”
许默琛看着她被护士推进去,这才看向一直等在一边的沈复,郑重的道谢:“沈叔,辛苦你了。”
沈复一改以往的嬉皮笑脸,一脸严肃的看着他,拍拍他的肩膀,郑重道:“放心吧,人既然交给我了,我自是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人儿,你沈叔做事一向靠谱,安心等着就是……”
许默琛点点头,看着他进去,手术室门关上,门上央的红灯不一会也亮了起来。
他看着亮起的红灯,知道手术已经开始。
他就那么一个人靠在墙上,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来往的人纷纷好奇的打量,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询问。
许默琛的神思开始飘远,他不由得想起他刚认识惟愿的时候,那时的她就像一个亮得吓人的太阳一般,那么强势又不打招呼的闯入他的世界,带着一身灼人的温度驱散他身边的冰冷。
他自认为已经习惯了清冷的环境,突然多了一个整天吵闹的人会很烦,可是她见空就插的热情,让他慢慢的接受了她的存在,然后一点点被她改变,允许她进入他冷硬的心里。
久而久之,竟成了挥不去的朱砂痣。
而现在看着她生病,看着她进手术室,他竟再也做不到冷静如斯,说不紧张,说不害怕,那都是骗人的,只是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他波澜的心出奇的平静了下来。
她就是有这样的力量,平复一切的力量,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
还总是把他当做她的力量,当做她的心头爱,妥善安放,爱意满满。
这个傻丫头,永远都不知道她自身的闪光点能带给身边人多大的鼓励和温暖。
惟愿醒来的时候已经被安置在病床上了,而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她睁着似醒非醒的眼睛在房间来回的找寻那个一开始就想见到的身影,看了半天,却发现他真的没在,心里不由得难过了起来,眼睛红得像个被抛弃的小孩,惨兮兮的,那模样实在是可怜,让看得人都会心生不忍。
她暗自嘀咕着,不会真被丢下了吧?好惨,有没有……
不待她嘀咕完,门房叮的一声被打开了,惟愿愣愣的看着进来的那人,只见他一身休闲西裤陪着合体的针织毛衣,手上拿着一堆乱七八糟的药盒,惟愿使劲睁了睁眼睛,想要看清楚那些盒子上面的东西,却因为距离问题,始终不得清楚,心下就泄了气,只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人向她一步步走来,仿佛披着五彩光芒,步伐沉稳的踩在她的心上,令她心尖发烫,柔情暖阳。
许默琛走近,看着她傻呆的模样,扬起嘴角一抹笑意,温和的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这才转身摸了摸她温热的额头,声音清冷又不失柔软的问道:“哪里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