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恶意

七情六欲，迷世人。

血肉白骨，造笏浊。

混弄，糊弄。

哈哈哈。

随着歌德选择【召唤】时，耳边就响起了这样的笑声，笑声忽高忽低，有点五迷六道的感觉，而眼前更是出现了一座……学校。

不是他的学院。

而是他的学校。

在家乡的学校。

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考上的帝都大学，发现帝都本地土著只需要他三分之二就能随意上的帝都大学，那个时候他直接陷入了迷茫。

不单单是自我怀疑。

还有对世界的怀疑。

他发现他和他的舍友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半工半读。

他的舍友本地土著，家里四套房，父领导母经商，最大的梦想是自由，想要去世界各地看看。

他？

希望打工能够凑齐学费。

然后？

他的舍友跳楼了。

因为爱情。

他和剩下的两人被保研了……嗯，大一保研。

这是又一次他三观受到冲击的时候。

不应该是勤劳与努力吗？

为什么会是别人的命？

他拒绝了另外另个舍友庆祝保研的聚餐，带着迷茫，独自走到了舍友跳楼的楼顶，感受着风吹。

这一次，也是一样。

他不知不觉走到了楼顶。

然后，他看到了那個舍友。

对方打着电话。

「求求你了，见见我，不然我就跳下去。」

「跳！」

「有本事你就跳！」

手机里响起一个女声。

「那我就跳了！」

舍友这样说着，真的站起来，就跳了下去。

但一只手又把他抓了回来。

是，歌德。

「唉。」

叹了口气，歌德松开对方，任由脸色苍白的对方瘫坐在地上。

「怕不怕？」

「怕。」

「还死不死了？」

「不了。」

一问一答间，歌德曾经的舍友开始恢复正常，而在这个时候——

啪！

歌德给了对方一耳光。

声音脆响。

「别误会，不是为了打醒你，就是以前有那么一丁点儿不爽，想要打一下……反正也不是真的，我打一下没关系吧？」

歌德一边说着，一边拍屁股站起来，向着楼下走去。

而那舍友愣愣地看歌德的背影。

歌德即将消失的时候，这才喊道。

「我请你过油肉盖饭啊！」

「两份！」

歌德回应着，脚步不停，身影消失。

等到他再次走出楼梯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女孩。

高中时，他的同桌。

高马尾，大眼睛，不施粉黛，却满满的青春气息。

他写了告白信。

女孩也回应了。

没说拒绝，也没说同意，只是说学习第一，考上帝都大学前不考虑。

为此，他努力着。

最终他考上了帝都大学，女孩落榜了。

听说是因为和隔壁班的一混子谈恋爱了。

五味杂陈。

这是歌德第一次感受到人心很复杂。

「诶？诶？」

「你怎么不说话？」

「你不会生气了吧？我没拒绝伱，只是考上帝都大学前，我不想谈恋爱。」

晚自习时，女孩悄声说着。

「嗯，也挺好。」

歌德回应着，然后，一把拽住了女孩的手。

不松手。

女孩被吓傻了。

回过神时，看到的是歌德的嬉皮笑脸，女孩眼眶都红了。

歌德则是松开手，起身走向了教室后边放拖把的地方，挑选了一根结实的拖把，一手扶住上面，拖把顶住墙角后，抬起一脚。

咔。

拖把断裂，歌德挥了一下，感受着拖把杆的手感。

接着，他走出教室，踹开了隔壁班的门，抡圆了拖把杆抽在那混子的脸上。

直接打懵了对方。jj.br>

劈头盖脸的。

等到停下的时候，拖把杆早就断了。

歌德坐到了初中的班车上，周围人看着穿着破旧的他，一个个目光带着鄙夷。

孩子嘛。

都不怎么会隐藏。

孩子嘛。

都是敏感的。

歌德选择用拳头来隐藏自卑。

直到——

「这个给你吃，你别欺负人了，好不好？」

初中的女孩给了他一块巧克力。

「好！」

歌德给与了承诺。

就如同在上小学时，他和福利院的老师一起朗读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时间继续向前。

歌德越来越小。

从小学生变为了孩童。

从孩童变为了襁褓之内的婴孩。

那是在一个摇篮中。

一双手伸了过来，就要抱起他。

「好了，停下吧。」

歌德淡淡地说道。

他不想去看。

虽然这大概率就是他的亲生父母了，但是他在福利院长大，亲生父母是谁还重要吗？

不重要了。

与其看了，徒增烦恼。

还不如不看。

毕竟，他把福利院的老师当妈妈。

这……

足够了！

画面停止。

一切都返回了当下。

一只怪物出现在了天空之上。

它有着一张好似人类大小的脸，一半柔和带着微笑，一半却是齿轮，就是那种转动着的齿轮，咔咔作响间与另外半张脸，完美的组合这。

柔和微笑的脸，眼睛紧闭。

齿轮的面庞上，独眼冷漠。

一条条手臂，从齿轮转动之处衍生出来，围绕着这张脸旋转出一个完美的圈后，手掌上的五指变为了大腿，长出的大腿继续发育出小腿、脚掌，脚掌的五指则开始又长出一条条手臂，如此循环反复间，足足绕了这张脸十二万六千三百一十五圈。

看似多，实则刹那间就完成了。

而在完成的瞬间，这些手足就好似导弹一般向着巴达尔四面十二臂的身躯射去，刹那间，就将巴达尔淹没。

带着欲望。

充斥着沉沦。

佛光中，那些动物所化的巴达尔，原本安详的面容，在一瞬间变得狰狞，充斥着贪嗔痴。

它们咆哮，它们哀嚎。

它们转过身挣脱了佛光，向着巴达尔本体冲去。

巴达尔血色的头颅张大嘴咆哮着。

不是针对歌德，而是针对巴达尔本身。

「杀杀杀！」

血色头颅大吼，两条手臂练练舞动金刚杵。

「怒怒怒！」

黑色头颅也不甘落后，控制着两条手臂和血色头颅站到了一起。

脑后的骷髅头颅，则是轻声吟唱。

「长生！不朽！」

「罗汉！菩萨！」

「天上唯我无二！」

本体青面獠牙的头颅则是连连晃动。

似乎是在驱逐这些想法。

又似乎是想要让自己保持冷静。

但是无用。

它早就被影响了。

「你们给我闭嘴，你们只不过是我……啊！」

青面獠牙的头颅话语还没有说完，就被脑后的骷髅咬中，血色、黑色头颅也是齐齐控制手臂，将金刚杵砸在了这青面獠牙的头颅上。

真.自相残杀。

而欲望之兽的无数手掌、脚掌的中心位置处则是长出了嘴巴，锋锐的牙齿，开始疯狂撕咬、吞噬巴达尔的身躯。

一半悲悯人脸一半齿轮诡脸的头颅则是隐匿在虚空中，机械独眼冷漠注视着这一切，闭着的眼角处，则是流下了一滴眼泪。

歌德能够清晰地看到这一幕。

他眼角直跳。

这就是我的「欲望具现化」？

怎么这么的虚伪？

还带鳄鱼的眼泪？

这、这……

不会搞错了吧？

我，歌德，可是正直好人来着。

歌德心底大声申辩着。

可事实就是事实，不会改变的。

歌德的眼前，文字开始显现——

【欲望之兽：这是你欲望具现化后的怪兽，它原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但是种种意外它出现了，而且与原版的欲望之兽不同，它不仅更加的诡异，也因为你自身，它变得更加的偏激，它无比的矛盾却又和谐，但正因为这样，它越来越强。】

【欲望之形：任何目睹它的人，都会随着你的心意，需要与你进行一次「心」的判定，当判定没有通过时，目睹者将会陷入自我欲望中不可自拔。】

【欲望之驱：欲望之兽拥有两百万只手与足，每一只手脚都可以灵活自如的行动，且拥有「强」级别的攻击、防御】

【欲望之食：任何被欲望之形影响到的人，都会成为「欲望之兽」的食物，让其加速成长】

【欲望之眼：那只冷漠的机械眼可以射出「狂」级射线，总共33道，之后会进入冷却，需要你的欲望充能，或者吃掉更多的食物】

【欲望之首：当你选择解放它时，闭着的那只眼睛将会射出一道「绝」级射线，之后将会陷入冷却，需要你的欲望充能，或者吃掉更多的食物】

（标注：欲望之兽的召唤需要拥有强大的「心」做为支撑，不然召唤者会变为血肉傀儡。）

歌德目光扫过，冷哼了一声。

「绝对是误解。」

他这样说着。

完完全全的符合着「虚伪」一说。

而此刻，天空中的巴达尔已经被吞噬殆尽了，【欲望之兽】变得更强了，巴达尔连十分之一的本事都没有用出来就没了。

从被【欲望之兽.欲望之形】影响到时，胜负早已注定。

老和尚、老道士抬头望天。

眼神惊诧、面容说不出的复杂。

那后面的东西是歌德召唤出来的吧？

怎么看起来比巴达尔邪恶多了？

而且，为什么只是单纯的看着，就觉得灵魂都要被抽走了？

「阿弥陀佛！」

「无量寿佛！」

老和尚低头默诵佛号。

老道士倔强地甩了一下浮尘。

不过，颤抖的嘴唇还是说明了老道士此刻真实的内心。

歌德马上面带微笑地扭过头。

「是拘灵遣将。」

歌德一本正经地说道。

「哦，原来是拘灵遣将啊！」

「那就没事了！」

老道士十分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却没有问出是哪家灵，哪家将。

天空恢复了晴朗。

蓝天白云。

一切的一切都消失了。

至于巴达尔、【欲望之兽】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自然是由佐特和木黑崖去办。

不过，事情并没有解决。

歌德的手机又响了。

还是，赵善。

「厉害！厉害！」

「实在是厉害！」

手机一接通，就传来了赵善那满是惊叹的声音，这位之前王朝末裔用一种极尽夸张的语气，继续说道：「我看到了《七情六欲惊魂法》的影子，但却又有点不同？是赵惊觉的血脉所致？还是你用了什么隐藏的法子？」

「都有吧？」

歌德回答着。

不太确定的口吻，实则是没有一句实话。

对于敌人，需要实话实说吗？

看情况。

歌德就是这样随机应变的人。

「唉，为兄很伤心呐。」

「明明之前的时候，我们感情还那么好，现在却满是敷衍，所以……」

「我准备给你一下狠的。」

赵善说着，一旁却传来了电视机开启的声音。

自动开启。

不单单是机场内，整个绿藤市的电视内，都出现了赵善的影像。

身处高空，站在一艘巨大的，好似飞船一般的东西上、

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那飞船一般的东西

「各位，下午好啊。」

「我是赵善，有些人听说过我，有些人没有。」

「但都不重要了。」

「之所以出现现在的对话，就是为了让大家死得明白点。」

「这个是我花大力气研究出来的「卫星炮」——虽然只是半成品，并没有真正意义上升入太空，但不是失败品，因为，我发现安装在这艘飞天船上，威力会更大。」

「一炮下去，毁灭座城市应该没问题吧？」

「我不知道。」

「因为，之前的试验，都是在无人区。」

「不过，现在，马上就要知道了。」

「你们就是试验品！」

「为什么选你们？」

「当然是因为你们和歌德在一个城市啊！」

赵善满是恶意的笑着。

接着，他再次开口。

「歌德，为兄给你准备的这个礼物你开心吗？」

「很开心的吧？」

「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1，你站在原地，接我一炮，和绿藤市灰飞烟灭。」

「2，你现在就跑，我毁灭了绿藤市后，马上去毁灭下一个城市，你怎么选？」

随着这样的话语，镜头变化，出现了歌德的面容。

歌德借用【血鸦之灵】的视野，轻而易举发现了这样的变化。

他义正言辞，且没有任何犹豫。

「我选1。」

歌德说道。

「哈哈哈，好！」

「不愧是「武圣」后裔！」

「不过，你还是不如赵惊觉，你以为你这么做就能成为英雄吗？」

「一个城市的死亡，是因为你。」

「哪怕你做得再多，也会满是唾骂。」

赵善哈哈哈笑着，显得无比开心。

这就是他想要的复仇。

让名满天下的仇人后裔身败名裂不说，还要被时时唾骂。

大笑声中，赵善按下了按钮。

大炮开始充能。

赵善则是戏虐地看着歌德，轻声说道——

「歌德，时代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