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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良褚的武器绑在手腕上,是一套从拳头开始,一直衍生到肩膀处的半套鳞甲与拳套。其色泽黝黑,造型更是狰狞的像是炸开的针叶林木。
武娴的曲形短刃,是他亲手打造,所用材料虽然不差,但不过是些边角料。比起自己身上的半套鳞甲,还要差上不少。
凭她的短刃根本刺不穿鳞甲,有了这重安全的判断后。
武良褚显得更加自信起来。
他的右手捏成拳头,重重地朝武娴的胸口挥去,左手张到最大,带着荆棘一样的掌心甲,向着曲形短刃抓握而去。
眼看他的右拳要碾过武娴时,她凌空一跃,脸庞擦着荆棘刺头而过。她的右手却目标不变直刺他的胸膛,此时她已经基本是头朝下的失衡状态。
加上体内破损严重,此刻已经失去了御风的能力,她的已经无法再避让了。
武良褚脸上是冷嘲的笑容,他的左手早已经等候在路上。
因为两者的体型差异,他那布满荆棘的蒲扇大手,几乎有武娴的大半个胳膊长。
然而武娴的脸上,竟然也露出了一副调皮的笑容,武良褚本能便觉得不对,却不知道哪里不对。
他的左手封住了武娴手中短刃的所有去处,银白的曲形短刃撞上了黝黑的掌甲,掌甲几乎连停滞短刃的作用都没有起到。
它如同刺穿一张沾满污水的纸一样,刺穿了掌甲,也刺穿了他的左手,甚至刺入了他的胸腔。
‘这把短刃不对劲!’他没有时间去思考。
武良褚一瞬间意识到自己也到了生死之间,左手疯了一般的向外侧推搡,武娴的眼里也同样疯狂。
她也在不顾一切的往前推,然而...然而,短刃终究是短了,刃的未开封末端卡在武良褚掌心的骨节中,再也不得寸进。
同时武良褚的巨力,也几乎在碰撞的一瞬间,反作用到武娴的身上。
‘嘎吱~’清脆的响声从武娴的右手开始向后蔓延,直到肩胛骨处也传来的断裂的声音。
而她的整个右臂便像是面条一样,中间无力地低垂下来。
剧烈的疼痛中,武娴失去右半边身体的一切知觉,眼睛同样一只睁一只闭着。血泪浸润中,她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人。
不过,他的样子、他的心脏、他的头颅、他的脖颈,都还在她的记忆中。
武良褚看到短刃被他的掌骨卡住,稍稍地松了一口气。
不过短刃尖端,已经触碰到了他的心脏瓣膜,只要它再长上那么一点,他就已经输了。
他不敢让短刃继续停在体内,左手接着往外推,同时右手死死的捏住武娴的持刀手臂,试图将她按在原地。
这时武娴身上的惯性,已经基本被刚才的碰撞抵消了,而她整个人更是朝着地面滑落。
她知道她不能落地,落地便彻底没有机会,她已经没有能力重新挥刀了。
两人在变远,武良褚这时有机会,将她彻底砸成烂泥,她在空中本就无处借力。
但是悬在他心脏上的利刃,让他害怕了。
他选择先让心脏,离开这柄危险的短刃,然后再考虑怎么办。
然而,这也给了武娴机会。
她没有思考的余力,眼中的事物早已模糊。
垂死边缘、右臂残疾、半身瘫痪、意识不清。但是她的战斗本能,帮她找到了对方唯一的缝隙。
也许这一点,才是她与施娟儿在短短时间内,能够互相欣赏的原因。
因为她们是一类人,身体会自己作主的那类人。
她松开了右手手中的短刃,在武良褚的右手抓持下,也在他眼神的错愕中。
施娟儿顺着这股下坠并远离的力量,将武良褚的右手作为支点,将自己残软的右臂作为荡索。
不顾其彻底拧成麻花的形状,她从下方重新拉近了与他距离。
远看起来,就像是她从地上站起,然后扑向他的怀里。
同时靠近的一刻,她用完好的左手抽出了短刃。左手正手持刃,自下而上一以贯之,从武良褚的下巴到天灵盖。
‘噗呲~’像是刺穿一块肥肉那般容易,武娴已经看不见了,但听到这个声音她知道她成功了。
这次长度够了,也没歪。
她松开短刃,脱力从他的怀里滑落,瘫在云上喘息着最后的空气。
武良褚还站那儿,像是个门神,但他已经死了。
武娴已经没有力气开口,然而她现在心里的想法却格外的傲娇:‘武村良褚二杰,不过于此嘛。’
意识西沉中,她好像又看到了姐姐,这次她不摇头了。
也摇不动了,而且她知道这只是幻觉,因为她已经看不见了。
姐姐又不是真的月亮,我都瞎了肯定再也看不到姐姐了。
她忽然想起来什么。
左手挣扎着摸索着自己的衣物,果然摸到一处鼓鼓囊囊的口袋。
她捏住那个口袋,终于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其放到自己苍白如纸的嘴唇上面。
武娴已经没有力气打开自己系的死结,她只是想闻一闻姐姐的味道。想着死的舒服一点,倒不是想忏悔,只是有点可惜。
‘可惜吃不到了~’
‘幸好虽然我瞎了,可还没有闻不到气味。’
‘真好闻,是和姐姐身上一模一样的豆子清香味。’
然后她沉浸在这股清香中,逐渐地失去了意识。
......
皎月突然降临武村,它散发的并不和煦的光芒。在炙烤着整片云海,也在炙烤着武村一千三百八十七人的情绪深渊。
这一千多人已经除却了武村在外行走的几十人,他们加在一起便是这座武村的全部。
因为营养不良,资源匮乏,普通的武村人很羸弱,比普通五名城人要羸弱很多。
营养不良、缺乏特定元素补充的武村人,大多都有夜盲症,即使是武娴也有。
他们的视力比普通人要差,这种差不仅体现在黑暗中,也体现在光明中。
因此眼睛不好的武村人,既看不清盘踞在村中的长虫,也看不清天空一片光明中的人影。
异象的降临,让愚蒙的武村人陷入了巨大的恐慌。
他们彼此的反应不一,但是武村混乱却是一瞬间开始了,有的人选择跪伏祈求风神的原谅、有的人选择向天空丢东西、也有的人选择趁乱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抢劫、殴打、施暴、甚至是杀人等等,有的房屋开始倒塌,有的云开始沉没,有的名字开始消失。
当他们都以为恐慌地以为下一刻,整个武村都在这轮月相中,被蒸发消失时。
皎月却依旧当空,既没有靠近,也没有离开。
就在那里,一动不动。
开始他们以为它在玩弄他们,享受着武村人垂死挣扎的情绪盛宴而已。
然而许久过去了,它还是在那里,一动不动。
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
恐慌导致的混乱,在勤长老出面后,被迅速的平息。
其间做了过界的事情武村人,有的被抓了出来,付出了代价。也有干的比较隐晦的,并没有被他人发现,自然也没付出任何的代价。
勤长老也不在意这些,只要平衡就好。
况且,天上还有一轮始作俑者,他还不知道它的出现缘由。
武村内现在这些腌臜事情,根本不值得在意。
勤长老的出现,给了武村众人很大的定心作用。
甚至开始有不少天真的武村人,开始以为天空中未曾见过的月相,是强大勤长老打破了风星的天穹,生造出来的月相。
武村少有的如此光明,于是纷纷地将家中搁着许久的旧衣物,搬出来晾晒起来。
看得勤长老直摇头,真是愚不可及啊。
不过,武村人大多也很聪明,尤其是云壁下端挂房,以及靠近的内圈之人。
他们大概能占到武村一半的人数,大多为正值壮年的成熟人们。他们既是维持武村生态持续运转的劳动力,也是村庄实质性的主体部分。
他们对武勤也不如表面那般恭敬,只是维持两边的苟且罢了。
在他们看来,武勤要是真有这般能力。怎么还会在村里经常做那鸠占鹊巢的事情,呵呵,真以为你干的不留一点痕迹吗?武村又不大。
大多的武村人,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勤长老奴役支配着武村,纵然无人可以约束他做那鸠占鹊巢的事情,但那终究是是少部分人。这又与他们何干,他们只用享受着勤长老的庇护就行,代价不是他就行。
大概率又轮不到他们的头上,况且值得勤长老这样做的人,本身就是天赋出众的人。他们要是都那么有那天赋,早就一起把勤长老做成云霜了。
可是风星严苛,缺乏滋润天才的地气,这里的天赋出众者是真正的凤毛麟角。
他们很成熟,有着简单的关于生存的政治智慧。
所以他们漠视,所以他们选择做帮凶。
武村并非永恒的一滩死水,曾经也波涛壮阔过。
当良褚二杰曾在武村中点起的火苗,又在他们之间冷漠的目光中被浇熄。
乃至有的人,在这种逻辑下,又多做了那么一小步。
就一小步,他们将良褚二杰迷晕绑好后,主动呈现给了勤长老。
因为,这样他们可以活的更好,而且风险更小。
.......
勤长老一摇头,武村众人都意识到了不妙,脸色也都慢慢难看起来。
果不其然。
勤长老和蔼地开口道:
“武义平,你飞上去侦察一下。我总觉得这轮月相有古怪,像在等什么?”
被点名的中年,脸庞稍显黝黑,五官也平凡。他难以置信自己会成这么多人中里面的倒霉蛋,开口结结巴巴道:“可是...可是......我...”
而武村众人脸色又都好了起来。
“我什么?有困难?”勤长老的和蔼被冻住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武义平还想说什么,结果他的身后不知是谁踢了他一脚。整个人踉跄一下,差点跌倒,但也被迫的向前走了几步。
勤长老向着他慢慢的踱步过去,武义平陷入两难中,终于还是向着月相飞了出去。
他的脸上自然难看,勤长老是这般,他没有什么意外。
可是刚才围圈而站时,他的身后可都是他的家人,与最好的朋友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