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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娟儿确实更生气了。
只是现在她不是生武娴的气,也不是生三个臭皮匠的气。
而是生自己的气。
因为她想通了,她为什么不甘心。
她不甘心,不是因为她不能接受一点点失败,也不是被信任的人背叛。
而是她觉得自己,真的是蠢爆了。
以后不卖豆腐了,卖笨鸡蛋算了。
那么明显的假动作,自己都读不出来。那么刻意的推开,自己也没有察觉。
是没错,武娴是刺了她一刀。
如果武娴是一个坏女孩。
在施娟儿完全没有防备时,从背面刺一处完全没有脏器,甚至都没有动脉的地方干什么?甚至刺的都不算深,她手抖嘛?喵的心脏临了,才刺歪了。
施娟儿也没有摈弃掉这种可能,所以她想去亲自在问一问她。
这个过程中,她是完全没有戒心的,也全程没有移动过。
当然啦,以她的能力,被刺中心脏也不一定会死。但这一点那个骗人的臭丫头,肯定是不知道的。
疑点也不止于此。
段妈妈的那句话,不止让想起了武娴的那刀有问题,还提醒了她另外的一点。
她望向鱼眼,看到的是自己。
过去,施娟儿看到的都是武娴,看不到自己。
武娴看到的也是施娟儿,会不会她也看不到自己?
主要角度问题。
施娟儿之前的不甘心,都是只考虑了武娴本身的行为动机。像是只看了一半的题目,然后在那硬写答案,自然是风马牛不相及。
施娟儿却忘记了她本身存在,是否也会影响武娴的行为。
如果,武娴之前对她那般亲昵,不是表演,或者不是纯粹的表演。
‘对,不可能。没有人比我更懂本能,那臭丫头有太多反应都是本能。这一点我不会错的。’
懂姐娟儿找到了一个愿意相信的支点,想要借此重新梳理整件事情。
然而想到这里,施娟儿感觉自己脑子有的烫,也有点乱。未知项太多,已经开始互相连成死循环了。
不过,她马上找到一个工具。
她想起来修铭教过她的一种思考方式,好像是叫数学。
他说遇到问题时,只要向数学之神膜拜,便会得到一切困惑的答案。
至于有没有修铭说的那般神通广大,她其实也是不信的。
不过她有一个好习惯,身为一个体验派,她不会轻易否决任何亲近人的建议。
试试吧,不行以后就不学了。
......
x+y=z?套这个吗?搜遍脑海后她找到一个最基础的方程。
施娟儿心想她自己是x,武娴是y,整个事件链是z。
z就是y刺了x。
武娴的行为逻辑未知,也就是求y。
那么她自己的x是什么。
她是去消食?这太玩笑了。重点肯定与这个没关系,那么她的价值是什么,对方看上她什么呢。谋财?没露财,也没带身上,吃的都没有。
图人,施娟儿回想起刚刚在鱼眼里面看到的大美女,非常笃信点了点头,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那么对方,无非是看上自己嘛,想着压回去当村长夫人。
这样说来,z的背后还有东西。
如果村长是武娴,想让施娟儿当村长夫人,好像没必要那么麻烦且极端。问一句,说不定她就同意了呢?虽然是1:3,但她是暗藏的颜狗啊,不带多少理智分的。
z还等于什么?后面还有什么人与什么事情?或者是哪个不想活的人,想透过那个蠢丫头,将施娟儿她自己变成村长夫人。
而且无法排除,其单人作案的可能性,这一点施娟儿眼前的滤镜再厚,也还没有失了智。
这时的施娟儿在不经意间,变成了泪海之女的银发形态。
面无表情的她已经气坏了,所以露了原形。
扩展方程:x+y=z,z=a÷b?
a是事件链的蓝本,或者说幕后之人的目的。
b是幕后之人。
施娟儿还有许多疑问,但她已经厘清了一部分思路。
这道方程还不完整,唯一清晰的只是z,其他各项只是她的推测,所以还无法求解y。
x的具体价值是什么?a原本的筹划样子是什么?更重要的是,是否有b吗?如果有b,那个b在哪里?
本着勤勉且严谨的求学态度,她决定重返武村,在当地重新调研。以寻得这几个未知或不确切项的真实面貌,这样也好不辜负修老师的一番教导。
绝对不是为了再给那个蠢丫头,一个解释的机会。
可是她的嘴角,却在她自己没有注意时,偷偷摸摸地微微打了个弯。
她的心情变好了。
......
施娟儿看到这个白胡子老头靠近后,在不断地搓揉自己的眼睛。
只好等他慢慢适应,结果他刚一睁开眼睛,就抢先的说道:
“这位大人,不远万里而来。老夫不甚惶恐,奈何蓝云甸物资贫瘠,实在拿不出像样的款待。实在是勤某失礼了。”勤长老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他不愧是蓝云甸武村的实际控制者,即使是看到施娟儿的样貌时,他的心脏都停了一拍。不是被美貌震惊,而是他谋划过对方的身体,谁知道娴丫头那边有没有露馅。
就算没有露馅,对方这种强者能否看穿他的内心,都是不确定的。
不过纵然内心慌乱,他还是抢在了不善言辞的施娟儿前面首先开口,并且将态度放的很低。
施娟儿有些恍惚,抢话?这种感觉...很熟。
想来某个蠢丫头,与面前的这位老爷爷,可能也有些关联。
想到这里,她挤出来了一个不失礼貌,但尴尬的微笑,然后说道:“嗯,确实不好吃。”她太诚实了。
勤长老看她脸上露出的古怪笑意,结合她的话语,以为是真的没吃好导致。
一时间,他更看不穿这个女人,不知道她知不知道他之前的小小动作。他也有些不适应这个跳脱的回答,他找补道:“这个...这个......大人,要不再下榻武村一次,勤某这次会拿出武村最好的云霜,来招待大人。”
施娟儿下意识地点点头,又光速摇头。口中话语也一样,及时踩了个刹车。
“好...不是,我来找人的,先不吃了。”
看到这既点头,又摇头的纠结。
勤长老不会觉得对方是真的又饿了,反而是一个信号。她知道了他所做的事情,只是在纠结如何处置他。
纵然心态再稳健,他此时也生出了拼命的心思。毕竟对方搞出来的动静虽然大,但万一她内里其实很虚弱呢?
他的身体已经在暗暗地膨胀,手足却在隐隐地缩短。整个人的驼背低垂姿势也越来越明显,不过这一切都被勤长老身上竖皱褶长袍,遮挡了大部分。
于施娟儿这边,只看到勤长老的头越来越低,还以为对方被她说得有些难堪了。
修铭曾经为此还说过她,说她有时说话太直了,不考虑听她说话的人感受。
施娟儿当时呛了回去,但她其实听进去了。她也想改,只是她不会啊。
施娟儿感觉自己又说错话了,对方毕竟从样貌上,像一位月份比自己大的长者。还是跟那个蠢丫头有关系的长者,即使自己拒绝了对方的好意,也要显得逼不得已,要委婉。
她略微踌躇、稍作思考、又支肘沉思,终于开口道:
“老人家,你可能误会了。虽然云霜确实不好吃,可它还挺扎实的,吃多了也没那么恶心。
这次真的是来找人的,下次一定再来吃。”
勤长老的动作一顿,一阵古怪像是下水道发出的声音,从他低着头,却有些粘连在一起五官中传了出来。
“找谁?”
施娟儿一听这哽咽呜塞的声音,她一下子感觉自己罪恶滔天,老人家都哭了!
她一慌乱,着急地解释道:“找那个蠢丫头,她刺了我一刀。呃,不过您放心,祸不及家人的道理,我还是懂得的。”
然后是一段沉寂。
原来是这样。
在之后,勤长老抬起来了头,面露和蔼地说道:“原来是这样啊,大人放心吧。”
“放心?”施娟儿疑惑。
勤长老点点头,一副一切都在他掌握中的表情。
“放心,我已经派出去武村最厉害的良褚兄弟,前去抓她了。想来现在应该已经在押送回来的路上,不久就到了,请大人再稍作等待。”
“抓?押送?”施娟儿面无表情道。
勤长老面目中有难以压抑的喜意与谄媚,或许是他那脸装和蔼装的习惯了。他已经忘记了,其他表情该是什么模样,施娟儿看着他那抽搐般的表情,忽然觉得有些恶心。
“嗯,这丫头闯了这般大祸,大人若是生气,她这条贱命您取走便是,勤某亦可代劳。只是武村与勤某,都是受其牵连的无辜受害者。还望大人不要迁怒。”
勤长老松了一口气,既然他与这位大人的立场统一,娴丫头便断无一丝生机。
‘那么现在便无事了,蠢丫头啊,不要那般倔强。早些成为我们,不就不会有这般未来了吗?’
‘现在都晚了,不是老夫不给你成长的机会了。是这位天外城的来客,化作厉鬼也去找她吧。’
‘不过...为了防止这个蠢丫头,将老夫攀附出来。待会最好代为出手,或是最好良褚那两具身体,带回来的就是一具尸体。’
‘要完整点,只要没死太久。再糊弄一下这边,到时应是还能使用。这样也不算浪费,一举多得!’
勤长老谄媚地笑着,看向施娟儿的同时。他也开始罗列娴丫头,往时与其不对付的罪状,试图将她与他完全切割。
说什么,她一人便常常搅得整个武村混乱不宁。
大家只是看着,彼此的血脉相连的面子上,没将她早些赶出去流浪风星。
他却没有发现,这位面瘫的怪女人。现在脸上连古怪的笑,也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