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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周五,第一节神奇生物课的时间。
这是霍法来学校上的第一堂正式的神奇生物课,当然,如果不算正式的话。其实他一年级就学过不少有关神奇动物的知识。
毒囊豹,蜷翼魔,雷鸟,马人,等等。
不过,自从禁林马人死亡,和学校大爆炸发生过后,霍法很难想象现在霍格沃茨境内还有什么神奇生物。
对于这堂课的内容,他有些好奇。更好奇阿格莱亚的爹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连开学宴会都鸽了。
神奇生物课的场地被安置在了禁林和黑湖交界的位置,这一天早上下过下雨,天空是一种清清爽爽的淡灰色,脚下的青草湿漉漉的,踩上去很有弹性。
当霍法抱着课本来到此地的时候,这里已经有很多很多学生在等待了。他们穿着红,蓝,绿,黄的四院巫师袍站在草地上,人数之多,霍法几乎都快以为这里在比赛魁地奇。
看来无论是高年级学生还是低年级学生,大家都希望被选中参加神奇生物课的特殊训练,好从今年霍格沃茨繁重至极的学业中解脱出来。
不过作为第一堂神奇生物课,霍法并没有在这里看到任何神奇生物。只看到了横七竖八摆放地几张桌子,桌子上摆放着一些叠得整整齐齐的灰色衣物。
仔细一看,这些衣服居然都是泳衣。
这是干什么,霍法不是很明白。为什么神奇生物课要准备泳衣而不准备神奇生物。
正当在场的学生议论纷纷之际,
人群中央传来了剧烈的魔力波动。
众人赶紧散开。
一阵灰雾散去,一个叼着烟的少年从灰雾中走出。
他穿着黑色的巫师皮外套,腰间绑着几把银色弯刀,银色的头发扎成马尾。看起来很是精干。只是和他精干外表形成强烈对比的,是他的眼睛。他耷拉着眼皮,一副刚睡醒的模样,再搭配上他那副瘦的如同竹竿一样的微驼身躯,他整个人显得没精打采到了极点。
“嘶。”他吐出一口烟圈,问,“人都到齐了么?”
看见那个叼着烟,从虚无中走出的少年,霍法眯起眼睛稍一细想,他看着对方银色的头发。再看一眼人群中站在夏洛克.波汉身边的阿格莱亚,一种极度错乱的荒谬感出现在他心头。
难道说,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两岁的少年。居然是,阿格莱亚的......父亲?
真的是她父亲?
假的吧。
要知道,阿格莱亚的母亲眼角都有鱼尾纹了,他却还是一副和自己差不多大的模样。
这谁能受得了!
难道这和他体内的精灵血统有关?神话故事里的精灵好像都挺长寿.....
他机械地转过头,盯着阿格莱亚的脸,希望从中看出一些端倪。但她脸上表情一点都没有,几乎是麻木,只是紧握着拳头。
不仅霍法惊讶。其他的学生同样也惊讶无比。不过霍法是因为猜测他是阿格莱亚的父亲,但其他学生惊讶却是因为他的态度。
法蒂尔.德拉塞斯的话刚说出口。
就有一个高大的格兰芬多学生叉腰站了出来:“喂,你是谁啊?”
“我叫法蒂尔.萨洛扬.德拉塞斯。你们叫我法蒂尔好了。”瘦高男人弓着背,没什么精神一板一眼地说。
“法蒂尔?”
周围的学生难以置信地惊呼起来。
“你就是神奇生物课老师?”
“嘿,你多大?”一个女生当场惊呼起来。
“这是姐。”他呼出一口烟,说道。
“又瘦又年轻......”
那名高大的格兰芬多抱着胳膊,上下打量着法蒂尔:“开什么玩笑,骗人可是要吃恶咒的!”
法蒂尔指了指胸口的银色教工标牌,没有过多解释的意思。
标牌做不了假,学生开始纷纷窃窃私语。
“这家伙真的是老师.....”
“难道校长真的疯了么?”
“还是说他其实是校长亲戚?”
“亲戚也不行吧,他以为霍格沃茨是他家么?”
......
说话间,又有几个穿着红袍的格兰芬多围了上去。
“喂,老师,你要不先证明一下自己?”
霍法眯起眼睛,一言不发地站在旁边,他可以理解那几个格兰芬多的不满,这位法蒂尔样子看起来不过才五年级左右,比在场一般人都要年轻,这让六年级和七年级的学生如何能服。
他也十分好奇,这位看似年轻的教授要怎么震住这些桀骜不驯的格兰芬多高年级学生。
但法蒂尔并没有多余的动作,他只是颓废的在原地抽了一口烟,淡定道:“爱上上,不上滚。”
此言一出,几个格兰芬多倒吸一口冷气,瞪大眼睛抬起手臂。凶神恶煞的动作却被德拉塞斯教授直接无视了。
他呼出一个烟圈,四下看了一眼,有气无力问:“你们手里拿的都是什么,砖头么?”
“课本啊。”有人回答。
“哦,我还以为你们要拿这玩意砌墙呢。”德拉塞斯语气带着淡淡地讥讽。
学生纷纷看了一眼手中的课本,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霍法立刻就在这家伙和阿格莱亚身上找到了共同点。说话刻薄原来是可以遗传的......只是这家伙从头到尾也没有看自己女儿一眼。
阿格莱亚真的是她亲生的?
他把烟蒂扔在地上踩灭,又点起了一根,模样和一个街头混混没什么区别:
“我来之前,迪佩特校长对我说,今年霍格沃茨要不惜一切代价培养精英。你们想成为精英么?”
“想.....”学生没什么底气地回答,都不知道这位年轻老师在卖什么药。
“那就扔掉你们手中的课本。”他懒洋洋的说。
“为什么?”有人立刻不忿地开始反对。
德拉塞斯:“因为没用。”
人群嘴角抽搐,有人反唇相讥,他们对这个年轻的教授很不爽,“课本教会我们魔法知识,没有知识,怎么成为精英。”
“哦,非常简单。”法蒂尔.德拉塞斯吐出一口烟圈,“我们玩。”
学生忍不住了,人群开始窃笑,随即,窃笑变成哈哈大笑。那位瘦瘦的少年就自顾自的站在人群中抽烟,一点都没有制止他们的意思。
霍法忍不住看着一眼阿格莱亚,只见她脸色忽红忽白,满眼都是不理解和陌生。
这时,学生的哄堂大笑结束,一名斯莱特林学生站了出来,讥讽道:“德拉塞斯教授,我们来霍格沃茨可不是来玩的。”
“那你要怎么做呢?”法蒂尔用死鱼眼看着那名男生。
“学习魔法知识,变为强者,在这乱世中存活下来。”那名男生信誓旦旦地说。
“你是这么想的。”
“没错。”
“你呢?”德拉塞斯换了个人问。
“当然,我可不是来玩的。”那名男生也这么说。
德拉塞斯又问到了霍法身上,“你也是这么想的么?”
霍法仔细一想,自己一年级时满脑子都是这个想法。虽然经过两年洗礼,现在这个念头稍淡了一些,但毫无疑问,他肯定希望自己能够更强。
“我和他们的想法一样。”霍法肯定说道。
德拉塞斯:“所以,你们都是这么想的?好好学习,然后变强,对么?”
“没错。”这些学生异口同声地回答。
法蒂尔.德拉塞斯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我果然看错,在座的各位,都是上进的蠢才。”
人群哗然。
“喂,你骂谁?”
“教授也不能这么说话!”
“有你这样的教授?”
“什么莫名其妙的疯子,从哪儿冒出来的?”
......
有人甚至抱起胳膊,不屑地往地上吐着唾沫。霍法觉得如果不是看他胸口的标牌,有些暴脾气的高年级学生真的会上去揍他。
但德拉塞斯教授依然没有生气,好像那些学生的怒喝对他而言只是空气,他淡淡道:“学习,变强,你们是这么想的,德国人也是这么想的,日本人这么想,意大利人也这么想,他们不仅这么想,而且早已付诸实施。
世界上,只要是个有理智的人都会这么做,既然所有人都这么做,所有人都朝着这个方向在努力。那凭什么你可以成为精英,而别人不可以呢?”
他话音刚落,一名男生立刻站出来反驳:
“我们可以依靠努力战胜别人,生活本来就是一场残酷的竞争,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法蒂尔点点头:“没错,但是你挤过了独木桥,你依然是一个士兵,或者一匹马。”
“可是......”
“可是......”
法蒂尔眼神微微锐利的上扬,打断了学生:“当你挤过独木桥,你会发现独木桥前面又是一座独木桥,你会往前挤,独木桥前面又是一座独木桥。独木桥连着独木桥,你遍体鳞伤地挤过了独木桥,再往前挤,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你总有一次会倒下,总有一次会掉下去。
如果你足够幸运,来到了独木桥的终点,你知道你会发现什么么?你会发现面前一片混沌。再也没有桥了。
你会恐惧,你会害怕,因为你学到的能力中只有过独木桥,并不包括面对混沌,面对未知。你甚至会怀疑自己的人生,自己被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究竟是为了什么。”
全场鸦雀无声,说完一串话,这位德拉塞斯教授好像消耗了很多力气,显得非常疲惫,他深深抽了口烟,揉了揉太阳穴。
“循规蹈矩。”法蒂尔抽了一口烟,颓废道,“你们之所以这么做是只是因为有人告诉你该这么做。
而你们愿意相信,是因为所有人都希望用规则来认知世界,束缚世界。那样你会产生一种虚假的安全感。
但世界是多变的,世界没有规则可言。今天适用的规则,明天就作废了。今天被修建的独木桥,也许明天就会,腐朽,断裂,坍塌。”
“可......”
“可是......”
还学生想反驳,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德拉塞斯恢复了一点精神,他说道:“世界从来不缺努力的生命。可当你们体内流淌巫师血脉的一刻,就注定和那些凡俗之人区别开来。这是命运的恩赐,也是沉重的责任。
我不会教你们麻木地挤独木桥,我会教你们在混沌中修建一条独木桥,供他人行走。现在,接受我观点的人,扔掉你们的书。不接受,我不强求,每人都可以选择自己的道路。”
沉默了片刻......
斯莱特林的学生率先动了起来,他们将手里的书本弃之如敝履。这个动作引发了一系列连锁反应。
霍法感觉世界观有些松动,但出于好奇,他也把书本放在了地上。
在一片哗啦啦的扔书声中,也有近半数的学生悄然退走。但法蒂尔并没有看任何人,他只是看着天空抽烟。
直到剩下的学生都扔掉书本之后,他才低下头寡淡地说:“很高兴还有这么多学生留下来,简而言之,我的课程就是玩。但坚持一玩到底,不为任何世俗眼光左右,也是需要勇气和坚持的。
所以,为了筛选出适合我课程的学员,我准备了一套淘汰机制。
在离黑湖五十几公里的苏格兰群山中,有一做古代巫师修建的废弃猎场。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能够最快速度游到对岸的人,才有资格进修我的课程。”
说完,他一指黑湖对面,人群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波光嶙峋的湖面一眼看不到头。
“多少,多少公里......?”有学生问。
“五十几公里?”
“什么?游五十几公里?”
“真的假的?”
......
人群又转过头,想向教授确认一下事情的真假,但等他们回头的时候,那位瘦竹竿一样的教授已经消失在了空气之中。不知道用了什么法术。
从出现,到离开,法蒂尔总共用时不到二十分钟。但这二十分钟,他的嘴炮已经把一半的学生给折服了。
见教授走得如此干脆,出于好奇,学生聚拢在阿格莱亚身边,七嘴八舌:“那是你哥哥么?”
“肯定是,不都姓德拉塞斯么?”
“哇,真是你哥哥么......?”
“你哥好有个性!”
“哇,看起来挺帅的!”
“就是有点瘦!”
“瘦也有味道。”
“他多大?”
“有女朋友么?”
“能不能介绍给......”
“滚蛋!!”阿格莱亚厉声咆哮,脸涨得通红。
她啪嗒一下从桌面上拿起一件泳衣,头也不回地钻进了更衣间,徒留一群女生站在原地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霍法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些女生就差没说“我要法克你爹了”,以她的个性不暴走才怪。
不过说老实话,霍法也想不到阿格莱亚的爹就是火车上帮了自己一次的家伙。上次霍法就觉得这人很奇怪,现在看来这家伙是真的奇怪,他的世界观里好像没有公平二字。
可仔细想想,霍法也可以理解这个年代霍格沃茨请他来当老师的原因。和平年代需要公平,战争年代不在乎什么公平,战争年代只需要胜利。
只是。
游泳......
霍法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成捆的制式泳衣。
他暗叹一口气。
自己最不擅长的就是游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