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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尧眉目轻挑。
他不动声色地看向秦不闻身后,便见一女子佯装挑选物件,却时不时地看向这边,眼中闪过兴奋的光。
“你认识?”他托着下巴,懒洋洋地问了一句。
秦不闻也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随即倚靠在了太师椅上。
从她出府的时候,楚静姝就开始跟踪她了。
这也在秦不闻的意料之中,毕竟昨日她来文渊阁的时候,秦不闻就是故意挑衅她的。
以楚静姝的性格,绝不甘心就此罢休,肯定会千方百计找她的把柄,离间她跟季君皎的。
——不过这样也好,倒省了她的麻烦了。
“我让人把她——”
“不用。”
不等耶律尧说完,秦不闻轻声打断:“让她听,我有用处。”
耶律尧轻笑一声:“阿槿姑娘不觉得,我们现在这样,很像是……”
他缓缓靠近,秦不闻甚至只能听到他若有若无的气音:“偷情?”
秦不闻抬眸,杏眼圆润娇艳。
耶律尧垂目看她,金色的瞳孔微微晃动,喉结微动。
他其实不太喜欢过于柔弱的女子的。
这样的女人,若是放在大漠中,估计会被鹰隼吃得骨头都不剩。
大漠的女子迷人妩媚,骨子里流淌着鹰神的血液,张扬恣肆。
但眼前的少女似乎又不一样。
她那张樱唇,总是会说出许多他始料未及的话。
她那双眼睛极会骗人,她高兴时便如春风拂面,爱意满眼;她冷漠时,眼中噙满凉意,好似霜雪。
她总说自己“娇弱”,但眨眼间却能不动声色取人性命;她说自己“愚笨”,但一步三算,七窍玲珑。
那般娇柔的骨子里,似乎住着桀骜不驯的灵魂,只是他透过眼底想去深看时,她便又消失不见了。
如同泡沫一般,无影无踪。
不知为何,耶律尧突然翻涌出剧烈的心慌。
那样的人,就好似大漠的鹰神,他哪怕伸手,也触及不到。
“大皇子殿下真是好兴致啊。”
秦不闻勾唇笑着,眸光平静。
耶律尧自诩长得不错,不论是大漠还是曜云,也有不少女子暗送秋波,甚至只想与他**一度。
但眼前的女子,看向他的眼神,却无半分**。
秦不闻感受到身后楚静姝的目光,倒是没有推开耶律尧。
她继续道:“我与季君皎成婚的前一日,我会将水源位置与找寻水源的方法告知于你,希望到时,大皇子殿下能按照我的要求,说到做到。”
“为何是成婚前一日?”
耶律尧不太高兴地蹙眉。
秦不闻翻了个白眼:“大皇子殿下,我很忙的。”
说完,不欲再跟耶律尧多说,随便在万物阁挑了几样东西,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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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不闻自然是骗耶律尧的。
这两个月,秦不闻非但不忙,反而清闲得很。
她有事没事就躺在偏院的藤椅上小憩,季君皎得了空便来寻她,给她剥桔子,荔枝,供她取用。
只不过季君皎仍旧不会在偏院留宿,无论陪秦不闻到多晚,也无论秦不闻如何挽留,季君皎总是会离开。
——季君皎这家伙,刻板守礼得很。
两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她听说季君皎将文渊阁八成以上的家财都签了契,到了她的名下。
那耗时两个月的嫁衣也总算完了工,据说是绣房五百多女工绣娘共同起线,缝制而成,是皇室都不曾有过的规制。
长安城除了关于长安王的传言,就只剩下这位首辅大人对首辅夫人如何看重了!
这几日秦不闻除了在偏院待着,陪季君皎用膳,便是时不时出去,去万物阁找耶律尧。
她有意让监视她的楚静姝误会,却又不肯让她抓住切实把柄,溜着她玩儿。
——现在还不是让她抓住把柄的时候。
而楚静姝为人谨慎,肯定会在她得到令她无法翻身的证据时,才会向季君皎告状。
京城关于长安王的传言越来越盛了,甚至不知为何,众人竟然隐隐将长安王借魂之人,猜到了“阿槿”姑娘身上。
“你们别瞎说……”
“这怎么能是瞎说呢?咱们这长安城太平了五年,自从这阿槿来了长安城,又是首辅大人垂青,又是李云沐身死,都是在她来之后出的事儿!”
“你有几个脑袋敢瞎说?这可是要成为首辅夫人的人,你不怕死啊!”
“哼!若当真那个阿槿有问题,我相信首辅大人一定会秉公处置的!”
“口说无凭,你若是当真有证据,你就去大理寺告状!”
“我、我……”
“……”
秦不闻走在路上,听到周围的议论声,还有那些若有若无看向她的眼神,悲伤地低下了头。
一旁的长青看不下去了,急忙安慰:“姑娘,您别听他们瞎说!”
秦不闻扯了扯嘴角,眼中噙泪:“我知道,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本来也都是她传的。
进展比她想象中还要顺利。
日子飞快,秦不闻这两个月见到季君皎的次数实在有些少了。
季君皎忙着成婚事宜,除了能陪她用个膳,便极少有时间陪她了。
成婚前一日,秦不闻起了个大早。
文渊阁到处张灯结彩,下人也穿着喜庆的红褂子,原本寂冷的文渊阁,热闹喧嚣起来。
听清越说,季君皎去皇宫拜见圣上了,想要请宋谨言来为二人证婚。
秦不闻不觉咂咂嘴。
这两个月,莫说是京城,即便是长安城几十里外的城镇,也都得了首辅大人即将成婚的消息,声势大得不行。
若不是长青拦着,季君皎恐怕要将成婚一事告知天下人才好。
这桩婚事场面,竟然比皇家也不差什么了。
“姑娘今日还要出去吗?”
清越也穿了大红的衣裙,高高兴兴地给秦不闻梳头。
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秦不闻勾唇:“嗯,很快就处理好了。”
“需要清越跟着您去吗?”
“不必了,我有些紧张,想随便走走。”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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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不闻走出文渊阁,先是七拐八拐地摆脱了楚静姝的跟踪,便悄无声息地去了司徒府。
司徒府内,还是一贯的清冷。
似乎响彻京城的首辅大人娶妻的大喜事,未感染到司徒府。
司徒府的府兵下人都被撤了去,似乎知道她会来。
秦不闻轻车熟路地穿过画廊,走过月形拱门,便看到庭院中,一男子一袭黑色劲装,在院中练剑。
是京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