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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不闻虽然脸上戴了面具,但看到京寻投过来的视线时,还是莫名觉得有些心虚。
她不动声色地扶了扶脸上的银面,没有走近司徒府的马车。
季君皎跟她说,宴唐回京,是为了宋谨言几日后的生辰,那么生辰宴结束,宴唐应当就会带着京寻回浔阳的。
想到这里,秦不闻稍稍松了口气。
她按下马首,跟京寻的视线错开,跟在宴唐的马车后,往城门口的方向行进。
秦不闻有意跟前面的马车隔开距离,京寻的目光也终于从她的身上移开。
城门口有守卫盘查,宴唐的马车走过去的时候,一旁的明安抬手,将文牒递给守卫。
他状似无意地开口询问:“今日京城外似有异动,是出什么事了吗?”
那守卫皱眉看了明安一眼,这般机要问题,他自然不可能轻易回答。
只是当他打开文牒,看到文牒上的内容时,那严厉的眼神瞬间化作诚惶诚恐。
“回、回大人,”守卫磕磕绊绊道,“城外首辅大人正在与一处山寨交涉,据刚刚得来的线报,已经结束了。”
明安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收回文牒,明安命马夫继续前行。
直到宴唐的马车进入城门,秦不闻才夹着马腹上前几步,递上了季君皎给她的令牌。
见了令牌,那守卫眼睛瞪得更大,慌张地低头扬声:“下官怠慢,姑娘恕罪!”
秦不闻摆摆手,收了令牌,也进了京城。
原以为进了京城,就能跟前面宴唐的马车分道扬镳,可不知为何,宴唐的马车并未去司徒府的方向,而是一路沿着长安街,竟然是停在了文渊阁门口!
秦不闻微微蹙眉。
她骑马转身,没再往前走。
马车上,京寻回头,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跟了一路的银面少女,继而对马车中的宴唐开口:“没跟过来。”
马车内,宴唐淡淡地应了一声,却是敲了敲车框。
明安会意,差人将宴唐从马车上扶下来,请到了武侯车上。
男人一袭黑红长袍,那衣袍上有金纹暗绣,低调繁复。
明安推着他,往文渊阁内走去。
秦不闻抿唇,应该是宴唐有事要同季君皎说。
她现在回去不太好,还是在外面逛逛吧。
打定主意,秦不闻将马拴好,漫无目的地在长安街上逛着。
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逛过长安街了。
街道上熙熙攘攘,人声鼎沸。
因为过几日便是宋谨言生辰,这几日的长安城也格外热闹。
其他国的使节也陆陆续续地进城赴宴,不少异国容貌的商贩驼队在京城走着,好不热闹。
正在这时,秦不闻听到远处传来一道喊声:“有贼啊!有贼偷东西了!”
循声望去,秦不闻便见一男子一身粗布衣裳,手上攥着钱袋,不住地推开人群,拼命地跑着,一边跑还一边咒骂着什么。
秦不闻见状,几个纵身便朝着那窃贼飞去!
与此同时,另一个方向,也有一道身影朝着盗贼奔来!
两人一前一后,截住了窃贼的后路。
秦不闻手上拾了块石子,朝着窃贼的膝窝掷去!
那盗贼哀嚎一声,冷不防地跪在了地上。
不多时,巡城的守卫赶到,将盗贼押走,钱袋交还。
秦不闻这才有空看向一旁的男子,刚刚是他同她一起截断了盗贼的后路。
只是这一眼看过去不要紧,当秦不闻看清来人时,瞪大眼睛,不觉向后退了几步。
眼前的耶律尧一袭汉人装扮,衣袂翩翩,极尽风流。
他身上穿了曜云制式的衣裳,只是配上他那张极具异域冲击美感的容颜,更加平添几分禁欲风流的气质。
秦不闻后退几步,就连呼吸都停滞一瞬。
耶律尧应该并没有认出面前的人,他眉目很冷,只是淡淡地看了秦不闻一眼。
秦不闻佯装惶恐地低头,不再与他对视。
她听到男人一阵闷沉的笑意:“姑娘好身法。”
秦不闻将头埋得更低:“公子谬赞。”
正在这时,秦不闻听到入耳的风声,她猛地后退一步,就见耶律尧那拳风朝她袭来!
不等她反应,耶律尧微微眯眼,下一招接着朝秦不闻进攻而来。
秦不闻抿唇,眸光浅淡,手上只格挡未进攻。
一眨眼,几十个回合结束,秦不闻最终挡住耶律尧劈下来的一掌,就听耶律尧轻笑一声:“你是谁?”
秦不闻不答。
她发现今天也是够倒霉的,回京城先是遇到宴唐京寻,这现在又遇到大皇子耶律尧。
准备找个时机遁走得了,可眼前的耶律尧似乎猜出了秦不闻的心思,嘴角笑意更深:“若是你今日不说清楚,孤即刻让守卫关闭城门,你逃不出去。”
秦不闻:“……”
耶律尧这家伙,脑袋倒是转得挺快。
男人歪歪头,嘴角勾起:“东离细作?还是那两个亲王身边的人?”
这一听,秦不闻不觉轻笑出声。
“笑什么?”耶律尧微微歪头,挑眉看她。
秦不闻嘴角的笑意不减:“漠北大皇子殿下,对曜云的国事,也挺上心啊。”
耶律尧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
——他答应过那个人的。
在能力范围之内,尽可能地帮助宋谨言。
君子之盟。
甚至耶律尧自己都不清楚,她现在已经不在了,只有他一个人,守着莫名其妙,甚至无法验证的盟约,偏执又不肯放手。
当然,这些事情耶律尧不可能告诉眼前这个外人。
他语气更冷:“说,还是不说?”
秦不闻双手环胸,倒也静下心来,开始打量眼前的男人。
“姑娘在想什么?”耶律尧笑着问道。
秦不闻挑眉:“在想,我到底该不该告知你真实身份。”
她其实心里清楚,即便告诉耶律尧自己的身份,按照她如今跟耶律尧的交情,他大概率也不会告诉宋谨言的。
但秦不闻还是不想说。
就像是不想再跟长安这座城有什么联系,好像与长安城的联系越多,她脱身的可能性就越小。
如果不告诉他们,到时候她要走,还能干脆利落一些。
只是这些想法,面前的耶律尧自然不清楚。
他勾唇轻笑,眉眼间自带风情与魅惑:“姑娘不如说说,看孤信不信,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