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遥遥领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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鹏城这个城市的历史很短，但却尽享时代的红利，短短十多年的时间，就从一个小渔村发展成具有一定规模和影响力的新兴城市。

坐在飞机上，从高空往下看去，1993年的鹏城已是高楼林立，一片繁华，呈现出高速发展中的现代大都市景象。

“鹏城真的是一年一个变化，每次来到这里，都给我一种初次到来的感觉。”

坐在前来迎接的前游戏机厂厂长、现柠檬公司驻特区总经理鲁福生的虎头奔上，李清风感慨地说道。

坐在一旁的鲁福生附和着说：“对啊，鹏城发展得太快了，楼盖得一年比一年高。以前53层的国贸大厦是鹏城最高的楼，今年地王大厦已经开工建设，要不了两年，鹏城最高大楼这个称呼就要易主了。”

“一代新人换旧人，哪有一成不变的事物。”

“说的也是，董事长，这次来鹏城，要不要去鹏城分公司看看？”

“不去，没什么好看的。”

李清风说着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让司机前往名片上的地址。

汽车在路上平稳行驶，窗外的景象不断变换，从繁华的商业中心逐渐驶向那片略显荒芜的工业区。

连着打听了几次路，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曲折行驶，汽车缓缓停在了一幢30多层的大楼楼下。

司机下去打听了一下，回来向李清风汇报说这栋楼不是名片上的地址。

李清风看着车外的大厦想了想，以老任目前的节俭程度，不会在这种明显很贵的地方办公，于是让司机开车在附近继续转悠，注意一下低矮的小楼。

来来回回在附近兜了几圈，才找到名片上的地址。

李清风从车上下来，看着面前这栋七层的小楼，沉默不语。

提着公文包的何光钦推了推眼镜，忍不住吐槽道：“不是吧？就七层的小破楼，他怎么有胆量取名叫工业大厦？”

“名字气派，印在名片上给客户的印象就是这家企业有实力，能在大厦里办公。”经常在鹏城的鲁福生，以前经常接触这些小商人，明白他们的心理，开口为何光钦解惑。

“哼，假的就是假的，名字再气派，客户一来也要露馅。”

“尽量不让客户来呗。”

李清风没有理会他们的讨论，率先迈步朝着楼内走去。

这栋楼的名字确实取得有些夸张，但基本的设施还是有的，最起码有电梯，省得爬楼梯了。

电梯到达五楼，前台小姑娘看到从电梯里出来这么多人，站起来开口询问：“你好，这里是华威公司，你们找谁？”

“我姓李，来找任总。”

“好的，先生您稍等，我现在通知任总。”

正在面试新员工的老任听到有姓李的找自己，先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丢下面试的新员工，急匆匆地跟着前台走了出来。

远远地看到李清风后，老任老远就伸出右手，热情地说道：“欢迎李老师莅临考察。”

“没有提前通知，突然到访，没有打扰你的工作吧？”

“没有，没有，我们公司随时欢迎李老师的到来，走走走，里面坐，我那里有些好茶。”

“不用，来这里不是喝茶的，先领着我们参观一下吧，看看职工的办公环境如何。”

“好，没问题。”

在老任的带领下，李清风简单地参观了一下办公环境。

此时华威的办公环境只能用简陋来形容。

华威在工业大厦租了两层楼，一层用来办公，一层用来住宿，吃喝拉撒睡全在公司内解决，充分体现了什么叫以公司为家。

不过，虽然简陋，但此时的华威却是人才济济，很多后世有名有姓的大佬在此时都已经加入了华威。

出身中产家庭，实习在大企业，毕业就入职柠檬公司的何光钦，没有在创业公司工作的经历，对于华威这种吃住都在公司的行为很不理解。

他推了推眼镜，开口询问道：“任总，吃住都在公司会不会显得不正规？我觉得公司就应该有公司的样子，这样吃住都在公司，那不是跟草台班子没什么区别吗？”

何光钦说完，李清风三人互相对视一眼，都笑了出来。

李清风笑着向老任解释：“老任，何秘书出身富裕家庭，也没有小公司的工作经历，不理解创业公司的艰难，让你见笑了。”

“没有，没有，何秘书的履历注定了他不能理解这种行为，我完全可以理解。”说着，老任转头向何光钦解释，“这里比我们以前好多了，最开始的时候，我们公司在居民楼里办公，当时为了省钱，租了顶楼的两间房，还把人家的楼顶给占了用来办公。”

“对于创业公司来讲，每一分钱都要花在刀刃上，所有人吃住在公司，是为了节省时间，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研发和工作中。”

“虽然条件是简陋了些，但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着共同把公司做大做强的想法，这种团结一心、艰苦奋斗的氛围，在舒适的环境中是培养不出来的。”

李清风微微点头，觉得趁着这个话题，不妨胡编乱造一个艰难的创业经历，给自己脸上贴点金，于是顺着老任的话往下说：

“当年我在美利坚创业的时候，也经历过这样的阶段，当时国家给留学生的补贴是每个月四百美金，这点钱也就勉强够生活，连台最便宜的计算机都买不起。”

“我写第一个程序的时候，电脑全靠蹭，白天蹭学校和实验室的，晚上厚着脸皮蹭舍友的，一台电脑上写几行代码，都不知道换了多少台电脑才把程序写出来。”

一旁没有创业经历的鲁福生，听到李清风当众讲起自己当初创业的情况，立马来了精神。

鲁福生装模作样地抹了把眼泪，赶忙接过话茬拍马屁：“董事长，您这经历可真是传奇，在那样艰苦的条件下还能坚持创业，现在的年轻人，就应该多听听您这样的故事，学习您这种在逆境中不屈不挠的精神……”

“打住，打住，好好说话，别拍马屁。”

“董事长，我这可不是拍马屁，全都是肺腑之言。”鲁福生微微弯着腰，脸上满是崇敬之色，“您的执着和坚韧，百折不挠的奋斗精神，就是我们这些人学习的榜样。”

别说，还真别说，这家伙这一套套的好话，听着让人心里舒坦。

挑起这个话题的何光钦整个人都惊呆了，目光复杂地看着鲁福生，有心想学着拍两句马屁，但实在有些拉不下脸。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心里颇为受用的李清风也不好表现得太过明显，压着翘起的嘴角，皱了皱眉头，佯装不悦地伸出手指点了点鲁福生，跟着老任继续参观。

作为在职场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条，鲁福生立马意识到李清风并不反感自己拍马屁的行为。

鲁福生心头大喜，琢磨着趁着李清风在的这段时间，要抓紧拍拍马屁。

要是能给领导留下深刻的印象，那升职加薪还不是手到擒来？

脸面算个啥，总经理方婉贞要不了几年就要退休，公司稳定的高层结构即将迎来大变动，把马屁拍好了，说不定自己老鲁也能混到高层去。

老任带着李清风一行人来到一间摆满各种设备和图纸的房间，指着一个跟衣柜差不多大的交换机，带着骄傲的语气向李清风介绍：

“李老师，你投资的一千万没有白花，当时我向你承诺今年内完成数控交换机的研发，我们团队按时完成了，各项数据达到了国际水准，成本只有国外同款产品的百分之五十。”

“这款交换机考虑到咱们国内的国情，我们在设计的时候，把机器的容错率做得非常高。进口货但凡电压跳一下就无法工作，但是我们的产品对电压的要求不高，在220伏的标准电压下能用，170伏的电压下也能正常使用。”

“而且不像娇贵的进口货那样难伺候，需要在空调恒温下才能运作，碰到停电就瘫痪。咱们这款产品对温度要求不高，放在楼梯下面都能用，绝对是皮实耐用的典型。”

“第一台机器年后即将在乌市邮电支局开通运行，我有信心靠着这台机器，打破国外机器对国内的垄断，彻底结束国内通讯市场上混乱的七国八制。”

李清风对七国八制这个称号有所了解，这是一个带有侮辱性的称号，意味着在国内的通讯领域，被来自七个不同国家的八种制式的设备所瓜分，国内的通信命脉仿佛被外资牢牢把控。

对于这款打破国外厂商在国内通信市场垄断局面的产品，李清风很感兴趣。

很想亲自上手实验一下交换机的效果，但对通讯产品一窍不通，只能用验西瓜的方式敲敲打打一番，以此表示自己对这款产品的重视。

经过自己的方式验证后，李清风主动提出可以对华威进行扶持，承诺只要产品通过市场检测，运行流畅没有问题，柠檬公司会加大投资力度，并且帮助华威的产品进行出海销售。

听到出海二字，老任的眼睛一下子亮了：“真的能帮华威出口到海外？”

不等李清风说话，一旁的秘书何光钦傲然地开口把老任的话接了过去：

“任总放心，柠檬公司的销售渠道遍布全世界，虽然没有涉及通讯领域，但只要产品过关，帮忙引荐一二，给一个机会还是没问题的。”

老任没有说话，而是看向李清风。

迎着老任的目光，李清风笑着点了点头：“西方国家可能进不去，但东南亚那些实力不强的小国没什么问题。”

“东南亚小国也好啊，真是太感谢李老师了，别看我口号喊得响亮，但产品出口到国外，一直没什么信心。”

“用不着感谢，我再怎么说也是华威的股东，你们华威赚到的每一分钱里，也都有我的一份。”

“是是是，这样，晚上我请客，咱们去新开业的那个维也纳酒店吃饭。”

打量了一下老任的穿着，李清风笑着摆了摆手：“免了，我不在鹏城过夜，请客的钱还是留着给自己置办一身行头吧，这么大的老板，还用着几块钱的皮带，也不怕出去谈生意让人笑话。”

“这皮带用着挺舒服的，也就是平时使用，出门见客户另有一套撑场面的穿戴。”老任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皮带，毫不在意地说。

李清风笑了笑，这年头的生意人都讲究排场，借钱都要为自己置办一身体面的行头来装点门面，像老任这样的，还真是少见。

李清风没有继续劝说，心里想着等离开以后，让鲁福生给送几套体面点的行头过来。

一番考察结束，中午在华威的六楼宿舍兼食堂吃了顿午饭，和数控交换机项目组的研发人员简单认识了一下，饭后拒绝了老任的挽留，在一众人员的相送下，坐上虎头奔朝着市区赶去。

刚刚加入华威没多久还处于底层技术员的余大嘴，等车队离开后，好奇地凑到老任身边：“任总，您和李董事长是什么交情？人家竟然能来咱们这么一家小公司考察？”

“什么叫小公司？我们的程控交换机性能如何你不清楚？你信不信要不了两年咱们的机器就能横扫全国，成为一家年营业几十亿的巨无霸企业？”

提起自己参与的产品，余大嘴挺直了腰板，脸上浮现出自信的笑容：“当然相信，我们的产品在各个方面都遥遥领先于同行，没有理由不能横扫同行。”

老任满意地看了余大嘴一眼，“遥遥领先”这个词听着就提气。

接着，他转过身来挥舞着拳头，冲着跟过来的所有技术人员加油打气：

“我向大伙透露个消息，刚刚李老师向我承诺，只要我们的交换机能通过国内市场的检验，柠檬公司就会加大对我们的扶持力度，帮我们把产品出口到欧美市场上，出口到蟠踞我国多年的八家外企的大本营里。”

好嘛，李清风承诺的是东南亚，到了老任嘴里就成了出口到西方发达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