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北国际机场,一架波音747私人公务机降落滑进专属停机位。
两个高大英俊的男人身影从公务舱扶梯缓缓走下来,一身黑色高定西装的李淮左迈着长腿走在前面,耳朵扣着一副墨镜,别在后脑勺,脸上表情寡淡,写着生人勿近。
秦晔跟在后面,不解道:“不是我说,你最近怎么又一副别人欠你钱的样子。”
李淮左没搭理他,继续迈着长腿往前走,他现在很难给秦晔什么好脸色,本来就一堆事处理不完,为了帮秦晔牵线横跨了大半个太平洋,好不容易八字画了一撇,秦晔又想撤回来,害他又跑一趟。
秦晔跟在后面,看着他拽得二五八万的样子,没好气道:“从小就这副死样子,我都不明白你怎么娶到老婆的。”
“迟早有你苦头吃!”
两人前后脚从国际VIP通道出来,都不约而同地摸出烟盒点了根烟,等助理把行李拖出来装车。
他们手机一打开,都是叮叮咚咚一堆信息和未接电话,李淮左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刷什么。
秦晔给公司回了个电话,回头就看到李淮左点着一根烟夹在手里,也不抽,漆黑的眼眸默默地望着马路对面的方向。
秦晔跟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看到陆西音站在机场门口跟一个男人聊天,看起来像是熟悉的朋友。
一根烟尽管没有抽,也会被机场的风吹得很快燃尽。
直到对面的李槐独自进了机场安检,李淮左才反应过来,摁灭快要烫手的烟头。
秦晔看着对面的陆西音走向机场的士的队伍,拍了拍李淮左,“愣着干什么,叫人过来上车啊。”
李淮左没说话,拿着烟盒出来又点了一根,只不过这一次垂着眸默默抽着,没再望向对面。
秦晔皱眉地看了眼他,吩咐道:“蒋南,去问小少奶奶要不要送她回去。”
“好的,二少。”
然后他冲牧楚招了招手,“你少爷跟你少奶奶怎么了?”
牧楚恭敬道:“二公子,小少爷跟少奶奶很好。”
秦晔可笑地看着他,头朝旁边的李淮左方向歪了歪,“你看这样像很好吗?你少爷跟戴了绿帽似得。”
突然感觉到一记冷光射过来,秦晔敛起嘴角,“开玩笑的,人要过来了,你别再这副死样子,等下人不坐你车了。”
这边,陆西音望向蒋南指的的方向,果然看到了一身西装革履的李淮左,旁边的二哥秦晔还对着她笑意盈盈。
明明她跟李淮左也才三天没见面,再见这一刻她感觉好像隔了好久。
她被蒋南领着走过来,那个一身恣意矜贵的男人,站在路边一直默默抽着烟,没有朝她的方向看过一眼。
直到停在他们面前,他还是在默默抽着烟。
秦晔跟她打招呼:“西音,你来机场做什么?”
陆西音:“送朋友。”
说完她看了眼旁边的李淮左,她突然不知道该不该打个招呼,可是他眼里好像看不到她似得,犹豫了两秒,她打算象征性地问他这几天累不累。
谁知李淮左突然摁灭了烟头,略过她直接上了路边一辆灰色的劳斯莱斯。
当他从她眼前面无表情地走过时,陆西音的小脸唰得一下,白得毫无血色,她想过李淮左可能在变相地拒绝她的告白,但她没想到他会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无视她。
秦晔总算看出来这夫妻俩真有事,看着脸色苍白的陆西音,他那一刻真想敲开自己弟弟的头,看看他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玩意儿,欺负人家一个这么好的小姑娘。
“西音,我们先上车吧,这臭小子最近几天忙得连轴转可能太累了。”
陆西音想着都这样了,要不还是别坐他的车了,但是秦晔亲自帮她拉开了车门,她还是坐了进去,
秦晔没上自己的车,坐到了副驾驶。
劳斯莱斯的后座,李淮左一动不动地仰坐着,戴着墨镜也不知道是闭眼还是睁眼,不过终归是散发着“别烦他”的气场。
她打量了他一眼,然后望向窗外没有再说话。
车厢内的氛围过于安静,秦晔开口打破了沉默,“西音,你刚才送的朋友是要去国外还是?”
陆西音的视线从窗外收回来,“他去京城。”
“去京城好啊,遍地是黄金,应该不会回来了吧。”
“他是申城人。”
秦晔笑着说:“这样啊,那都去了京城工作应该很少回来吧,一般人在哪工作就在哪定居。”
陆西音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这话,她确实也不知道答案,“可能吧。”
她收回眼光准备继续望向窗外,那样她就不会看到后座还有个人,就不会让她觉得这个车后座的空气闷得让人呼吸困难。
偏偏这时看到了驾驶座中控台有一个金黄色的东西。
她定睛望过去,认出是林庄洁上次送的生肖护身符,一共有两个都放在李淮左口袋,那天过后她再也没见过。
她也没见过这辆劳斯莱斯,她刚才还以为这辆车是秦晔的,原来也是李淮左的。
护身符确实放在了合适的地方。
她高三那会也送过一个护身符给李淮左,因为他那段时间总是莫名其妙地被误伤,她觉得他也太倒霉了,就帮他在百岁宫求了一个。
估计早就丢掉了吧。
陆西音脑海里突然出现一句话:在爱情里,不被爱的那个才是第三者。
她感觉自己如今的处境就在诠释着这句话,每当她以为自己走进了李淮左的世界,他就会泼一桶冷水让她清醒一下,那些她以为的点滴相处只是去往他世界的路,而他的世界就像是半山腰的秦宅别墅一样,是有门槛有门禁的,没有他的允许,她再怎么一厢情愿都无法走进去。
陆西音收回目光,望向窗外,双手死死攥紧拳头,中控台那两个护身符险些叫她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仿佛一把利刀子嗤一声扎进肉里,她再如何自欺欺人,也都该痛得清醒了。
但凡一个人有三分喜欢你,怎么会对你的表白毫无回应,怎么会在一夜缠绵后三天都不联系,又怎么会对你视而不见,又怎么会把初恋情人的护身符放在车上最显眼的位置。
修剪齐整的指甲还是生生陷进了手心,生理上的痛感可以让她暂时平衡住凌乱的呼吸,还有从心底涌上来的疼痛和酸涩。
她再怎么难过也要体面地坐完这一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