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西音昨晚确实回了申南玫瑰园,今天已经回到申北秦宅。
姜兰昨晚看到他们吵架,回到秦宅跟李缦秋提起此事。
李缦秋打给李淮左什么都问不出来,就叫陆西音回秦宅陪她吃饭,想着探探口风。
吃过饭,两人来到东院茶室,陆西音今天特意穿上李缦秋给她定做的旗袍,素雅的白色新中式旗袍,蓬松卷发用发簪挽起,四个麻花辫垂在两侧,气质温婉灵动。
她主动地夹起太平猴魁,丢进茶壶,端起热水冲泡,举手投足间的仪态都像极了规范的富家千金。
李缦秋感觉到她的拘谨,索性直接开口:“音音,阿左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没有,一些小事。”陆西音说着,泡茶的动作都没有停下。
李缦秋迟疑道:“那你是不是因为之前的事有些膈应?但那件事阿左确实不知情,就像我们相信你也不知道你爸妈给魏管家塞钱。”
陆卓塞钱那件事,既然李淮左都知道了,陆西音猜到秦莫跟李缦秋他们肯定也知情。
她明明都猜到这点,这一刻还是有点抬不起头来,她垂眸看着在杯中直立起的太平猴魁,低声道:“很抱歉,我爸妈确实做错了。”
李缦秋连忙到:“音音你不用道歉的,他爸也利用你对付了钱家,以前的事我们就让它过去,妈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陆西音抬眸愣了愣,“利用我对付钱家?”
李缦秋怔住,“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
陆西音如实地摇了摇头。
李缦秋察觉自己好像说多了,这件事虽然不应该瞒着陆西音,但从她这里知道和从李淮左那里知道是两回事。
“没关系的,您继续说吧。”
此时此刻也瞒不下去,李缦秋只能缓缓道来,“你跟阿左领证那天,我们也是跟你父母见面后才发现不对劲,绥城陆家是我父亲的世交,我一直以为你是绥城陆家的女儿,见面后才发现搞错了,他爸一回来查出来是魏管家结合外人欺骗我们,严惩并辞退了魏管家,勒令阿左要离婚,但是阿左不愿意。”
陆西音在情绪感知方面一向比较迟钝,自双方家长见面过后,她就觉得秦莫对她好像不太满意,他平时总是不苟言笑,她以为自己想多了,原来并不是。
“希望你可以理解他作为父亲的心情,我们并不是嫌弃普通家庭出身的孩子,而是觉得以这种不正当的手段,利用婚姻攀关系是不对的,秦莫他最讨厌这种人,钱家就是靠着讨好我公公,前些年打着秦家的名义在外面谋取了很多不正当利益,这几年他爸一直想把钱家甩掉。”
“我公公去世后,钱家收敛了不少,没出过什么差错,除了那个道德败坏的上门女婿罗智安,他爸在查你身份时也查到了这些,所以······安排你跟我们一起去钱庄参加宴会,这件事我跟阿左事先都不知情。”
“阿左也是那天晚上回来才知道的,我以为你们已经聊过这件事,那天晚上你也看到了,他冲进书房跟他爸大吵了一架,父子俩到现在都没有说过几句话。”
“音音,真的很抱歉将你扯进他们生意场上的竞争,但阿左事先真的不知道他爸做的这个选择,他很信任你,他一直笃定你没有参与你爸妈的事,我也看得出来你是个很单纯的女孩子。”
寰宇国际前段时间宣布破产,温安琪还开玩笑是不是李淮左冲冠一怒为红颜,那时候他们还在冷战,她知道不是李淮左做的,只是没想到她真的是其中的一环。
确实是利用,可不知道为什么,陆西音听完下来第一感觉是解脱。
是的,她真正地松了一口气。
既然是互相利用,她就不用内疚不安地背负着陆父陆母欺骗的罪名在秦家赎罪般讨好所有人。
不用强迫自己去做这些她根本就不擅长的事。
李缦秋眸中带着歉意,“音音,很抱歉,如果你真的介意,我们也不勉强你经常回秦宅,但是阿左他······”
“没关系,阿姨。”
李缦秋听到这个称呼,表情怔愣,“音音,你······”
陆西音嘴角弯弯,扯出一抹苦笑,“其实我跟李淮左前段时间就已经在吵架了,本来那时我想着既然是错误,那就分开好了,但知道我爸妈做的事后,我心里很愧疚,你们给的天价聘礼,我这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还给你们······”
淡淡的语气,充满苦涩。
李缦秋安慰道:“音音,那些只是见面礼,怎么会让你还呢······”
这就是申北秦家跟申南陆家的区别,也是她跟李淮左之间的距离,只是双方家长见面礼就有上亿的红包,是她这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我很抱歉,包括改口叫爸妈也是我以为自己没有资格提离婚,想着尽量让自己跟大家相处更融洽一点,希望你们心里没那么膈应。”
“音音,你别这么说,你没有错,都是我们长辈做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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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我父母做的事一直让我很不齿,每次来秦宅吃饭都忐忑不安,今天我才松了口气,你也不用觉得抱歉,我跟李淮左不是因为这两件事才吵架的,是我们本来就不适合。”
“怎么会呢?我看得出来阿左他很喜欢你。”
知子莫若母,她比任何人都了解李淮左这个混不吝儿子,要不是真心喜欢,怎么可能会领证闪婚,每次回家都明里暗里地在秦莫面前维护陆西音,生怕她受一丁点委屈似得。
“我也喜欢他。”
陆西音笑了笑。
“我也喜欢过他,喜欢了很长一段时间,可能就是没有缘分吧。”
“就像阿姨你对我很好,我也很喜欢你,但我没有缘分做秦家的儿媳妇,我很感谢你,只是这对蓝玉镯,可能有更适合它的人。”
陆西音终于有勇气将手腕的蓝玉镯脱下来,这玉镯手感不重,这几天却一直压得让她喘不过气。
李缦秋眼眶湿润,“音音,你是不是跟阿左还有误会没解开?你要不要······”
“阿姨,我会回去跟他聊清楚的,你不用担心,我们尽管分开也是为了让各自过得更好。”
看着暗伤失神的李缦秋,陆西音心里闪过一丝不忍,还是起身道别离开了秦宅。
透明茶杯中淡绿色的太平猴魁已经凉了,再好的茶没有在适宜的温度入口,都很难再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