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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文明苦思冥想半个来月,还是没琢磨出查到“鬼叔”踪迹的可行思路。
即便没什么思路,也没耽误他行动,暗中调查多日可惜迟迟没有“鬼叔”的蛛丝马迹。
一天不找出“鬼叔”,一天就有继续增加“红丝巾系列杀人案”死者的可能。
陈文明干着急,眼下却也无能为力,每天提心吊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在新闻里看到红丝巾杀人的消息。
秋风乍起,窗外吹来干燥舒适的凉意。
韩涛站在办公室窗前看着窗外初显的秋色,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他刚接到消息,“红丝巾系列杀人案”的凶手胡大海在看守所病死了,而周知的审判结果也出来了,最终判决是有期徒刑六个月。
至此,“203专案组”圆满完成任务。
他只需要安心等待表彰大会召开就行了,人生的新台阶好像就在前面不远处,等着他迈上去。
中秋佳节将近,今年总算能陪家人过个消停喜庆的团圆节了。
他心中泛起小小的喜悦,转身出了办公室,琢磨着抽时间出去买些中秋礼物。
只可惜,韩涛这份喜悦的心情在中秋节前三天时,戛然而止。
当天早晨接到报警,绥城郊区白马岭有人坠亡,死者脖子上系着一条红丝巾。
接到警情之后,韩涛立即带队前往白马岭进行现场勘察。
白马岭是绥城周边海拔最高的地方,地势陡峭,山石险峻。
山里没修路,只有驴友们蹚出来的一条山间小道。
韩涛带着宋磊和法医老陆赶到案发现场时,除了几位看守现场的辖区派出所民警,只有一位报案人,没有围观群众。
“老陆,你带小磊勘查现场,我向报案人了解一下情况。”他在民警和报案人旁边停步,老陆点点头,带着宋磊往死者那边去了。
报案人是位年轻小伙子,背着登山包,脖子挂着单反相机,看样子可能是来白马岭拍日出的摄影师。
“你是在死者坠崖后发现的,还是目睹了她坠崖的过程?”韩涛皱着眉,目光落在几米外那滩刺眼的血迹上,死者是一名女性,静静躺在骇人的血泊中,呈脸部朝上的姿势。
摄影师赶忙道:“我没看见她坠崖的过程,但是隐隐约约听到好像有人哭喊,声音从悬崖上面传下来所以非常小,也只有一两声就停了,我原本是从小树林那边下山的,听到后就往这边跑,结果到悬崖下面这里就看到死者躺在那块大石头上了。”
韩涛思索着他提供的线索,忽然听到老陆喊道:“韩队,来一下。”
他只好暂停对报案人的询问,跑到老陆跟前。
“死者的钱包掉出来了,正好露出了身份证,你看看这个地址吧,包你吓一跳。”老陆把装在证物袋里的身份证递过来。
韩涛拿在手上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下洼村?!那不是上一位死者郝凤琴的住址吗?”
老陆点了点头,没吭声,扭头继续领着宋磊勘验现场。
这一下,韩涛也不必继续对报案人进行询问了。
坠亡的死者,是“红丝巾系列杀人案”的第六名被害人。
他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心惊肉跳,暗想道,沈复生的杀戮复仇竟然还在继续。
原来,“红丝巾系列杀人案”真的远没到结案的时候。
挫败感袭上心头,韩涛静静站在警戒线旁边,心情复杂地看着老陆和宋磊忙活。
这个死亡现场并不复杂,勘验工作大约一个来小时就完成了。
一行人回到局里,迅速组织开案侦会。
经过现场勘查时发现,死者李慧娟衣服前胸位置有破损,系利器所致。
尸体呈仰卧状态,四肢有不自然的扭曲,坠崖落点离悬崖底部山体较近。
由此可以判断,死者是被人推下悬崖,坠落后当即死亡。
简短的案件碰头会结束,林浩亲自带人对死者李慧娟的社会关系展开调查。
韩涛则去了局长办公室,将此事向宋局做汇报。
林浩那边,死者社会关系调查第二天就有了明确结果。
死者李慧娟是人贩子郝凤琴的表妹,由于户口一直在娘家没迁出下洼村,所以身份证上的家庭住址也没变更。
这无异于给警方确认死者身份提供了有利条件,后续侦察工作也因此有了明确方向。
韩涛带人到李慧娟婆家进行走访调查后,获得一个重要线索。
经过细致询问,李慧娟的婆婆说,二十年前,李慧娟的表姐曾抱着一个四五岁大的小男孩儿来暂住过。
听到这个线索时,韩涛心里已经认定,那个四五岁大的小男孩儿就是陈铮,也就是现在的沈复生。
所有证据都摆在眼前,证明了“红丝巾案”的再现。
很快,局里下了通知,即将举行的表彰大会暂停,并重启“203专案组”。
这个消息给韩涛心理造成了不小的打击,一直到下班都显得很没精神。
累死累活忙了半年多,案子眼看要结了,表彰大会也即将召开,这是他带领大家奋战出来的成绩。
但漂亮的成绩单却被撕了,因为这案子根本没有真正结束,他感觉自己目前在局里的处境,比从前更可笑了几分。
迈向人生新台阶的腿已经抬起来了,现在却要他生生地退回原位,这分不可言说的难堪,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算得上是沉重的打击。
开完重启“203专案组”的碰头会,天已经黑了,韩涛带着心里不可言说的沉重,开车回家。
刚打开家门,儿子韩骏跑过来,接过他的大檐帽,雀跃地笑道:“爸爸,你看谁来啦!”
“谁来了?把你高兴成这样。”韩涛换了拖鞋,绕过玄关,看到沙发上坐的老人,一下愣住了。
回过神,他不觉间紧皱起眉头,把警服外套往儿子怀里一扔,低声道,“啥事啊?还特意跑一趟,打个电话不就得了。”
陈文明没想到他会是这个态度,当着孙子辈的面,一时间非常尴尬。
他脾气又倔,怕自己控制不住脾气和这小子呛起来,便低下头,暂时没吭声。
韩涛多年来仕途被师父拖累的委屈,时隔多日又卷土重来。
他觉察到自己的态度惹得师父有些不痛快,但是并不想就此道歉,挽起衬衫袖子径直去卫生间洗手了。
陈文明扭头看了看放在沙发扶手上的一兜子月饼,心想,自己这一趟或许多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