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绥城西郊发生一起凶杀案,接到警情之后,韩涛带人火速赶往案发现场。
抵达现场时,韩涛把车停在离警戒线不远的地方,隔着车窗玻璃观察趴在雪地上的死者。
匆匆观察几眼,他发现死者周围没有红丝巾,这才松了一口气,推门下车。
初步判断,红丝巾案不用第三次重启了。
法医老陆带着徒弟先他一步下车,此时已经穿戴好“三件套”进入勘验现场。
韩涛没急着跟过去,照例先走向保护现场的民警询问一些基本情况。
他这边和民警说了一阵话,老陆的徒弟忽然跑过来:“韩队,师父让我告诉你,这名死者又是机械性窒息导致死亡。”
韩涛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得回忆起“红丝巾系列杀人案”的死者。
六名死者中,除了第四人坠江失踪和最后一人坠崖身亡,其他四名死者都是死于机械性窒息。
“怎么又是机械性窒息,走,过去看看。”他带着实习法医往死者那边走去,心里有不祥的预感开始冒头。
他转念一想,这次的案发现场并没有红丝巾出现,所以大可不必如此杯弓蛇影。
但是,他心里那种不祥的预感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韩涛和老陆一起在案发现场勘查近一个小时,初步的结果显示,这起案件很可能是一起普通的凶杀案。
死者为男性,年龄在五十岁左右,遇害前没有挣扎的迹象。
由于尸体呈俯卧姿态,老陆暂时的推断出两种可能,有人从背后突然袭击死者,或者也和“红丝巾案”的被害人一样,先被麻醉然后被勒而死,再抛尸到这里。
韩涛同意他的推断,心里越发开始打起鼓来,那种不祥的预感又随之加重几分。
只能不断地给自己心理暗示,没那么巧,这位死者不可能和“红丝巾连环杀人案”扯上关系。
自我安慰并不能让案件真相浮出水面,但是他有些按捺不住心里的急躁,恨不得老陆马上能完成尸检,证明这位死者遇害前到底有没有被事先麻醉。
老陆也急,回到局里马不停蹄进行了尸检。
下班前,死者胃内容物的药检结果出来了。
拿着尸检报告,韩涛和老陆都松了一口气,这名死者的胃内容物并没检测出麻醉药。
这进一步证明,今天这起凶杀案与“红丝巾系列杀人案”应该是没什么关联的。
第二天,韩涛早早赶到局里,开始对死者的社会关系展开调查。
这名死者的手机装在证物袋里,韩涛拎着证物袋到技术科给手机解锁。
手机解锁后,他大致查看一遍,发现这是一个普通男人所用的手机。
里面没有带锁的文件夹,安装的软件也很少,除了常用的微信就是斗地主,还有一个网络小说阅读网站。
通讯录也普通的一目了然,储存的电话号码不多,除了“老婆”就是“儿子”,总之都是些七大姑八大姨类的称呼,看上去基本没什么外人。
韩涛按照上面的号码给死者妻子打了电话,请她到局里来一趟。
大约半小时之后,这位死者家属独自走进刑侦大队办公室。
韩涛看着眼前双眼通红的中年妇女,犹豫了一下,决定先带她去技侦科辨认尸体,见见惨遭杀害的丈夫。
死者家属来局里认领尸体,免不了哭天抢地,从警这么多年,韩涛早就习惯了。
等女人情绪稍稍平复一些,他才开始询问死者的情况。
“你老公为人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良嗜好?比如赌博、酗酒或者家暴之类的?”韩涛坐在长会议桌对面,观察女人的表情变化。
女人哽咽着摇头:“俺家他是出了名的老好人,啥不良嗜好都没有,对我和儿子特别好,俺俩结婚二十多年从来没红过脸儿,更别说家暴了。”
这些描述基本附和韩涛根据查看死者手机的判断,他微微叹气,又问道:“你对他的社会关系了解么?他在外面朋友多不多?有没有什么品行不端的人?”
女人擦一把眼泪,悲戚道:“他属于‘老婆孩子热炕头’那种恋家的老爷们儿,不爱跟外人多来往,除了平常跟亲戚走动,他没啥外面的朋友,只有两个年轻时候学手艺认下的师兄弟,但是也老多年不来往了。”
韩涛思考片刻,继续询问道:“那他最近几个月有没有什么异常表现?或者跟什么人接触过?”
“有有有!”女人忽然有些激动,坐直了身体大声答道,“韩警官,你不问我都把这事给忘了!就是他师哥,二十来年没联系了,今年中秋节刚过完没几天突然来找他,还做了整容,俺两口子都没认出来。”
“整容?!”韩涛立即警觉起来,急问道,“那个师哥叫什么名字?”
“他叫林振海。”女人说起这个人,忽然愤懑地含泪说道,“师兄弟三个人里头,就他不是东西,二十年前跟俺家他借一千块钱说是要去趟河北,然后人就没影了,那钱这些年都没还给俺们,还有脸找上门来。”
韩涛的心像从高空自由落体砸在地面上,摔了个结实。
林振海是“鬼叔”的原名,目前这起看似没有太多疑点的凶杀案,到底跟当年的拐卖案扯上了关系。
而且这关系如此曲折离奇,简直令人不敢相信。
他甚至不太愿意相信这个巧合到有些失真的线索,然而铁一般的事实摆在面前,由不得他不信。
“鬼叔”在中秋节之后那几天,正被警方全城搜捕,东躲西藏无处投奔,想到二十年没联系的师弟,再合理不过。
他稳了稳心神,由这个线索想到另一个人,于是又问道:“死者遇害前一周内接触过哪些外人?你清楚么?”
女人再次摇头,同时又控制不住情绪,悲伤地哭了起来。
韩涛没有继续问下去,其实问与不问,线索已经摆在那里了。
目前这起案件的所有隐性线索都指向一个人,那就是沈复生。
他让薛砚送死者家属出去,独自坐在接待室,陷入思索。
如果把这起案件的线索与“红丝巾系列杀人案”的诸多特点相比较,不难判断,这是沈复生的又一次复仇杀戮。
只要跟二十年前拐卖案沾上关系的人,不管是否无辜,都要成为仇恨的祭品。
“红丝巾案”第六名死者李慧娟足以证明这一点,她只是答应表姐郝凤琴借住,并没有参与拐卖,更没有从中获利。
现在又多了一位冤死的亡魂,普普通通的男人,只因为二十年前借给师弟一笔钱,竟然成了二十年后的催命符。
韩涛怒极反笑,他想,那个老实巴交的男人连师弟是人贩子都不知道,却为此断送性命,这个死法也太冤了。
他攥着拳头,手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怒火隐隐在胸腔里升腾。
与此同时,他也意识到了这件案子的侦破难度不容小觑。
关于沈复生的隐情,除了他和师父没有任何人知道。
由此,他想到,既然沈复生能用杨栋梁从“红丝巾案”中全身而退,没留下任何证据,那现在这起案子必然会故技重施。
沈老板不会亲自动手行凶,但是想找到实据证明他买凶杀人,难度不言而喻。
韩涛坐在接待室想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最终决定,必须马上把这件事告诉师父陈文明。
既然沈复生已经答应不再行凶,那么为什么还要杀人,是否在戏耍师父呢?
只不过,这次没在现场留红丝巾而已。
想到这些,心乱如麻的韩涛没回办公室拿棉服,从安全通道直接下楼去了停车场。
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听到,否则他们师徒俩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而且不管是为师父还是为自己,韩涛心里存有一丝看似荒唐的希望,万一这桩案子不是沈复生所为呢?
此事重大,所以他选择到自己车上打这通电话。
嘟——
但是,他打了两三遍电话都没人接。
韩涛担心师父因为心脏病出什么意外,匆匆看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快午休了,索性启车开出了警局,直奔城中村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