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左相能说什么呢?
“混账东西,枉费老夫如此相信你,你竟然能干出如此猪狗不如的事情!”
“比试开始前,陛下三令五申,不允许做出任何出格的事儿,你倒好,明知故犯!”
左相的目光又落在周通身上。
“我让你来辅佐他,你怎么辅佐的?”
周通面色平静,拱手道,“相爷,下官已经劝过他了,是他不听劝。”
“闭嘴,我不想听你解释,一并下狱吧,依法办理。”
张建却道,“等等,周通,朕且问你,你为官多年,可做过欺凌百姓,伪造证据,屈打成招之事?”
周通满脸悲愤,“陛下,下官从未做过,曾经舒大人在任时,逼迫我制造冤假错案,我不同意,于是为官数十年没有过升迁。温大人逼迫我做伪证,我不同意,他将下官关起来,不允许下官参与查案。”
张建早已经从杨贺口中得知此事,如今再问,不过是确认一下。
张建笑道,“朕给你一个机会,吏部和锦衣卫,你选择一个吧。”
周通难掩惊喜之色,喜极而泣,“陛下,不治我的罪了?”
张建道,“事情不是你做的,你何错之有?”
“陛下,我想继续待在吏部,我对这里有感情了。”
“可以,如果薛海赢得比试,你可帮忙辅佐。”
周通感激不尽,“谢陛下隆恩!”
左相却道,“陛下,此事不妥吧?”
明明是他的人,结果为皇上做了嫁衣,左相咽不下这口气。
张建道,“朕意已决,左相不必再劝。”
旁边的右相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左相识人不慧,放着忠臣不用,重用奸臣佞臣,此番实在是贻笑大方。”
左相恼羞成怒,“你闭嘴!”
右相反问道,“你我同为大燕国宰相,为何你可开口,我要闭嘴?”
左相平日中欺压右相惯了,习惯性的脱口而出,如今遭到右相回怼,脸色涨红,忍不住咳嗽两声,刚刚稳住的病情竟然又有复发的迹象。
右相再次讥讽,口下不留德,“你还是少说两句吧,小心气死。”
一名锦衣卫打断两人的互怼。
“陛下,薛海回来了,刚刚进长安城。”
张建道,“你去宫门接他,不要那些繁文缛节了,让他速速来见朕。”
右相问道,“冯山进展如何?”
锦衣卫没搭理他。
直到张建开口,“既然右相问了,说说吧。”
锦衣卫对着张建拱了拱手,“陛下,冯山在抓捕过程中遇到些阻力,偷盗宫中器物的人是内务府宫内司的王大人手下的太监,冯大人找过去后,王大人拒不配合,宣称宫内司的人不会做这样的事,冯大人正在交涉。”
右相道,“冯山什么都好,就是太轴了,做事求稳,按部就班,看来此次比试,应该是陛下赢了。”
张建心中泛起疑惑。
不对劲啊。
难不成右相是忠于他的?
如果忠于他,为什么还要抢夺吏部尚书的位置?
思来想去,张建认为右相可能是想联合他打击左相,只有这一个解释了。
对方示好,张建没有拒绝的道理,“那朕就多谢两位宰相的高抬贵手了。”
没过多久,薛海进宫。
他衣服上还沾染着牛粪,臭不可闻。
可薛海恍然不知,跪在张建面前,“陛下,臣幸不辱命,抓到偷牛案的主谋与一众凶手。”
张建道,“说说过程吧。”
薛海道,“是。”
“臣到达马王村时,发觉村中家家户户房门紧闭,对外人的到来很是警惕。于是臣挨家挨户的走访,发现许多村民对偷牛一案含糊其辞。于是臣猜测,偷牛的人,是不是不止一人?”
“后来臣到了牛圈中,在分辨中发现了血迹,还有几人的脚印,证实了臣的猜想。”
“可是查案途中,村民拒不配合,处处受阻,臣不得已只能假传宫中命令,说要做调查,要求每个村民都脱了鞋子,丈量尺码与足印。”
“最终,臣锁定了,三人。经过审讯,三人招供主使,是农耕时,不小心累死了牛。村中人害怕受到责罚,于是村长宰杀耕牛,分给村中每户,要求他们保守秘密。”
“臣不能将全村的人抓起来,于是只抓了村长与参与杀牛的人,请陛下定夺。”
薛海说话时条理清晰,有理有据,抓捕过程透明。
“好!好!好!”
张建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不顾薛海身上的牛粪,“朕就需要你这样的臣子,吏部尚书之职交于你,朕也放心。”
“左相,右相,你们可服?”
右相起身,行了一礼,“陛下慧眼识珠,果然年轻有为,对比之下,某些老东西如今老眼昏花,是不是该退位让贤,给年轻人一点机会。”
“你放屁!”左相骂道,“你我不过差了一旬,要退位也是一起退。”
右相却道,“好啊,我舍得,你舍得吗?”
左相骂了句娘西皮,没再说话。
他这个人,哪都好,就是太贪恋权力。
否则也不会坐上相位后,还贪图太子之位。
右相拱手道,“既然如此,我也该回去了,陛下,臣告退。冯山为官清廉,陛下若是不嫌弃,可以给他一个机会。”
这句话,倒是让张建对右相高看一眼。
“等他查完案子,朕自会考察。”
右相道,“如此,臣也算不负所托。”
右相离开,左相也坐不住了,找了个借口离宫。
自此,薛海任职吏部,板上钉钉。
张建派人将口谕送去中书省,让中书省的人拟旨,挑选良辰吉日安排上任之礼。
后续的事情,张建就不需要参与了。
到了傍晚时分,张建用过晚膳,杨贺道,“陛下,冯山求见。”
“宣。”
冯山身高六尺,膀大腰圆,看起来不像个文官,倒像个武将。
“陛下,臣请陛下捉拿宫内司的主事,王大人。”
“王大人包庇犯人,目无王法,拒不配合,还命人殴打臣手下的小吏,两人重伤,一人身亡。”
张建没想到,这次比试还能牵扯到内务府。
刚好给他一个削弱赵友明权利的借口。
张建起身道,“领路,朕随你去看看,是何人如此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