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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点头示意,台下送上来了一个托盘。
红绸被扯开的一瞬间,包厢里的女人们眼睛就像被磁石吸住的铁块,牢牢锁在托盘上。
那上面,正是一套镶金琉璃头饰!
头饰的正中间,是一颗硕大的淡紫色琉璃宝珠。
珠子足有婴儿拳头大小,圆润的表面饱满温润,如同天空中的星辰悄然坠落。
琉璃宝珠旁,环绕着一圈小巧玲珑的金珠,众星捧月般着宝珠衬托得越发华丽。
女子笑着换上了头饰,脸上的表情瞬间整肃,转身朝着四周各行一礼。
那头饰如同古老的冠冕,配合着女子身上深紫色的长裙,竟让她化身为暗夜中的君主一般!
淡淡的鲛脂香气再度逸散,散布着勾动人心的魔法。
包厢里的女人们瞬间疯狂,男人们也微露迷醉。
水榭上的女子冷然颔首:“此物,名为幽梦女王,五百两起拍。”
“一千两!”“两千两!”“五千两!”
叫价瞬间被抬翻了几倍,女子只是淡淡看着,配合着这套头饰的气质,将女王的角色演绎到了极致。
听着窗外的叫价,方脸男人的眉头锁成川字。
这才第一件宝物,场子就热到了这种程度?
可想到自己带来的宝物里,并没有首饰这类东西,他也只好叹口气,等待下一个机会。
附近的包厢传来惊喜的尖叫:“啊啊啊,是我的了!”
水榭女子摘下头饰,脸上又挂起了笑容:“六千八百两,恭喜地字四号房的贵客。”
只是她的笑容太过慵懒随意,倒像是根本没把这几千两银子当回事。
她向着台下再次颔首:“第二件。”
这次头顶的光线就熟练得多了,追着推来的小车,一路到了水榭正中。
那小车上同样蒙着红绸,里面的东西几乎到了女子的胸口高度。
郑弘业有点好奇,捏着下巴打量:“这里面是……”
女子的动作刚好解释了他的疑问。
聚光灯下,一尊菩萨像正静静地侧坐在莲花宝座之上。
只见那菩萨像的面容端庄,眉如微弯的新月,眼如深邃的碧波,静静倾听着众生的祈愿。
菩萨像头顶戴着的宝冠,压在根根分明的发丝上,仿佛风一吹就能轻轻拂动。
而那宝冠上缀着的七彩宝石,竟每个都有鸽子蛋大小,毫无半点瑕疵!
菩萨身披的长袍,同样像是随着轻风摆动。
菩萨像的右手轻抬,掌心向上,仿佛要将手中的甘露洒向人间。左手自然下垂,伸展的指尖在膝前结了个与愿印,做出了准备满足众生愿望的姿态。
某个包厢里手腕戴着串珠的老妇人,眼含热泪,嘴唇颤抖了片刻,竟对着窗外跪倒在地。
“娘,您快起来!”旁边的男人手忙脚乱地去搀老妇人,却被她毫不留情地推开。
老妇人喃喃道:“这菩萨像,跟为娘梦里的一模一样!”
男人咬咬牙:“娘,您先起来,儿子就是借钱,也把这尊像请回家!”
台下的阴影里,楚韵萱的眸光闪了闪。
她其实是不太想将这菩萨像送上台的。
为什么?
自然是因为陆星河被神女救了命。
楚韵萱虽然并未亲眼见到神女的神迹,却在陆星河的消息传回来的时候,就成了许小满的信徒!
她才不想给那些外神送香火呢!
可她没想到的是,这菩萨像,居然是顾铭轩特意打了招呼,要拿来拍卖会上来的……
听说神女已经有阵子没现身了,楚韵萱难免多想。
会不会是顾铭轩忘恩负义?
可这事,还真是楚韵萱冤枉顾铭轩了!
因为顾铭轩已经在京城布局,准备动摇那些外神的根基。
等到菩萨天尊都不灵的时候,他们就知道该信谁才对了……
楚韵萱轻轻摇了摇头,默念着对许小满的祷词,重新将注意力聚焦到了水榭之上。
紫裙女子已经介绍完了这尊菩萨像的情况,开始准备叫价:“起拍价,三千两。”
包厢里男人头也不抬:“吏部董万里,愿出白银六千两,将菩萨像请回家。”
六千两,还没有刚才的头饰贵呢!
其他包厢里的人蠢蠢欲动,可再一想到吏部的名头,暗暗犹豫片刻,到底给了个面子。
吏部嘛,管着自家的升迁调动,犯不上惹人家。
别看董万里现在的官职是吏部侍郎,但实际上距离吏部尚书,只有一步之遥。
吏部尚书的年纪大了,经常犯糊涂。
皇帝懒得多花心思,这才把年富力强的董万里按在侍郎的位置上按了三年。
如意楼里,难得地陷入了沉默。
包厢里的方脸男人,为难地敲了敲脑袋。
他带来的东西里,刚好有一尊羊脂玉佛。
虽说这东西看似能压菩萨像一头,却没的坏了董万里的兴致。
太子的手,暂时还没伸到吏部那么长。
要是拿出来,说不定就会影响了殿下和吏部诸人的关系。
算了算了,等下一个吧。
方脸男人喝了口已经微凉的汤,只觉得从嘴里到心里都开始起腻。
菩萨像到手,董万里赶紧扶起自家老娘:“快起来吧,您的腿可受不起这么折腾了。”
董家虽是山北道望族,董万里这一支却是庶出中的庶出,根本不得重视。
他父亲没什么本事,只会喝酒抱怨。
在他五岁时,他父亲喝多了酒,一脚踩空摔死了。
大伯克扣了月例,他们孤儿寡母的日子过得艰难,全靠母亲做些手工活补贴。
三伏天一身汗,三九天刺骨寒,他母亲跪坐着,硬是顶着这口气,把董万里供了出来。
只是跪坐得久了,这双腿,就再也伸不直了。
董万里孝顺,出仕后遍访名医,却没什么作用。
倒是拜佛念经的,算是个心理慰藉,也有些止疼的效果。
黑暗里,有人悄悄把菩萨像的去向记了下来……
紫衣女子笑着迎上又一辆小推车。
只是这小车上的东西,比刚才的还要夸张。
单看高度,几乎就要比紫裙女子还要高上三寸。
而这件东西,似乎并不太厚。
又高,又薄,到底是什么呢?
郑弘业再次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