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顾希越的试探

从剧团出来后，顾希越心情有些沉重。

就像冷溪说的，即使证明了两个案子有关联，也不能洗脱谢周秦的嫌疑，甚至从某种角度反向论证了谢周秦的动机属实。

或许是第六感驱使着他找错了事情的重心。

此刻他想给谢周秦洗脱嫌疑的欲望已经大于查清案件本身。这样不理智的情绪让顾希越有些慌乱。

车子开出去不到两公里，顾希越隐约察觉出了不对劲。

这条路并不是市区主干道，平时车流量也不大，由于靠近豪华住宅，来往的豪车不少。因此顾希越的别克倒成了一众车流里的另类，而与他交相辉映的，则是反光镜后那辆落了灰的银色桑塔纳。

穿过十字路口时，顾希越故意猛地加速冲到了右边的小路。

身后的桑塔纳显然有些急切，并没有注意到顾希越已经在下一秒掉头稳稳停在了路边。桑塔纳急吼吼地跟着他拐弯，直到两辆车直接面对面在小路上会面的一瞬间，桑塔纳的车主才慌忙停手。

顾希越踱步到门边淡定地敲了敲车窗。

“何总助日理万机，还有功夫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就不怕丢了你们谢董事的……”

“脸”字还未出口，顾希越的笑容就僵住了。

车窗摇下的一瞬间，干练冷峻又不失柔美的一张脸出现在他眼前。

谢周秦出现的意料之外。

可他并没有因为跟踪顾希越被正主抓了现行这件事情感到尴尬。

相反，他一手搁在方向盘，一手搭在车窗，用一种从容又慵懒的态度冲着顾希越挑了挑眉。

“顾警官果然年轻有为，作为锡城市民，我想我很放心把我的人生安全交给你。”

顾希越的眼底划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谢周秦摊手，“富豪就不能开桑塔纳吗？”

顾希越无语。

“我不是说这个。”

“我没有故意跟踪你。”谢周秦正了正神色，“晓璇的事情有了新的眉目，我想过来问问清楚，没想到正好遇到了你。”

顾希越目光中充满了探究。

谢周秦挑眉：“你不信？”

“我信。只是——”

顾希越不假思索地回答，同时又将怀疑的目光投去。

“你一个人出来查案子？”

“不行吗？”

对方答得理直气壮，眼里却藏着让人看不懂的闪烁。

顾希越打量着他，“那都查到什么了？”

谢周秦脖颈后仰，毫不客气地也打量回去。

“我有必要告诉你么？”

顾希越轻笑一声。

“谢董不是说，会随时配合我们调查的吗？”

“是啊。”

“那你是对我有意见？”

谢周秦不解。

“何出此言？”

“既然没有意见，那能不能让我去车里谈？”

谢周秦的眼底夹杂了一些疑惑。

“别紧张。”从容拉开车门坐上副驾的顾希越嘴角勾起一个饶有趣味的笑：“既然你在查案，我也在查案，不如做个交易怎么样？”

“交易？”

“你把你手里的线索和我共享，作为交换，我也给你我手里的证据。”

顾希越的话像是一把利剑，直接划碎了谢周秦眼里的淡然。

他上下打量了顾希越几秒。

“没记错的话，我目前应该还在嫌疑人行列。”

“是的，没错。”

谢周秦足足沉默了三秒。

“你不怕我是凶手？”

“是又怎么样？”

顾希越恣意一笑。

“我这个人就喜欢刀尖舔血，给不够刺激的案子加点料，而且直觉告诉我你不是凶手。”

“直觉？”

谢周秦似乎被逗笑了，“你就这么相信自己的直觉？”

“实不相瞒，我的直觉是科学验证过的精准。”

顾希越故意卖了个关子，果然谢周秦的脸上露出了不解。

“顾队是靠着嘴皮子当的腾蛇支队长？”

“那倒不是。”顾希越往椅背上一靠，装作不经意将自己的胳膊架在窗台，露出上面扭曲的疤痕，“纯靠嘴皮子是不行的，偶尔也得学会豁出命。”

“我很好奇。”谢周秦忽然正色两秒，“我听说腾蛇支队的警员都是万里挑一的天才，顾探长这么年轻……又是怎么当上的队长？”

顾希越并不在意谢周秦话中的质疑。

“万里挑一的天才好找，可能管理好一群天才的队长并不多。”他勾起嘴角意味深长地看着谢周秦，“这个世界上能做得了腾蛇队长的，除了我，就只有我师父。”

谢周秦微妙地抬眉看了他一眼。

“顾警官为什么和我一个陌生人说这些。”

“可能，是投缘吧。”

谢周秦的表情更微妙了。

顾希越耸耸肩：“哦，你就当我是想和锡城第一首富讨个近乎，如果腾蛇支队能得到谢氏的赞助，只怕以后也不用给区区于家做安保了。”

谢周秦脸色有些难看。

“你不怕我和你的上级告状？”

“随意。”顾希越摊手，“反正上面对我早就不满，若是趁此机会开除我倒也乐得轻松。”

谢周秦的表情越发严肃，可顾希越并没有注意到，他语气还是乐呵呵的。

“不过我看谢董也不是个好事者，应该不会做这样缺德的事情。”

盯了他半晌后，谢周秦表情一收，扭头的瞬间将自己手里打印出来的资料递到了他的面前。

“交易谈不上，但我查到的东西或许对你来说有用。就当交个朋友，顾队拿去看便是。”

顾希越接过资料一看乐了。

“你还有这癖好？”

谢周秦眉毛一扬：“什么？”

顾希越咧嘴捏着陈述黄色废料的一堆小照片：“别人夫妻之间的乐趣都让你拍得干干净净的，细节都淋漓尽致，还挺缺德。”

“……你看看清楚再说。”

谢周秦莫名的冷声让顾希越下意识收起了戏谑。

他顶着两只高低眉仔细看照片上那对媾和的男女。

女的是于太太没错，可男的明显比于方波年轻力盛，偷拍画质下也难掩姿色。

——只是。

顾希越忽然目光一凝。

“这不是于方波？”继而他又笑道：“于太太红杏出墙？那又怎么样。”

谢周秦闭眼叹了口长气。

“你的敏锐性怎么比我的私家侦探还差劲。”

顾希越眼皮一跳，“你什么意思？”

不知是不是错觉，顾希越觉得谢周秦的拧紧的眉头里有一丝恨铁不成钢。

“我有杀于彤彤的动机是因为晓璇的自杀和于彤彤有关，那如果于彤彤是于太太和他人所生，于方波是不是也有杀人的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