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陆青自从事情败露后就一直疯疯癫癫，要么就是沉默寡言，实在是没办法给顾希越提供更多的线索。
于是，顾希越就把打听传说的希望放到了文信德身上。
那天文信德在女尸面前表露出来的痴狂他看在眼里。
如果说这是一个人在激动之下的本能反应，那就说明他一直都是在装腔作势。
他原以为文信德是个倔强倨傲的古怪老头，可现在看来，那双慈眉善目的脸上，似乎也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诡谲。
倒是谢周秦和文信德，从那天问话后联络多了起来。
有钱人自带光环，加上谈吐得当，为人又谦逊讲道理。
两人相谈甚欢，老头没事就拉着谢周秦在山里各处转转，时不时还拿出他的宝贝研究资料对着谢周秦一通高谈阔论。
没事的时候，顾希越也去听过一耳朵。
文信德说起话来和老太太的裹脚布一般又臭又长，没点学术造诣是一点都听不下去。
最后，顾希越也放弃了。
闲着无聊的时候就到巨人鼓面前发发呆，等着那位圣女什么时候兴致来了再到梦里和自己说道说道。
在冷溪提审陆青几次后，口供被提交到了上级。
陆青想靠着和两个女孩的关系来说服他们为自己的未来让路。
可在前途和感情之间，两位女孩却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前途。
陆青便因此起了歹念，通过拍摄一些特殊的照片来威胁他们为自己做事。
长此以往的压迫下，两个女孩最终都走向了同一条路。
至于杨文英，她虽然死于心肌梗死，可陆青之后的行为确实在一定程度上导致了杨文英的病发，且他行为恶劣，态度不端正，又在事发后企图再次行凶。
西南方面的警方十分气愤，要求即刻抓陆青归案。
消息给到顾希越，这个案子便差不多也结了。
接到消息后，冷溪和石淼双双松了口气。
可顾希越看着通知却陷入了沉思。
陆青的罪行被认定并没有问题，可西南方对于陆青靠项目敛财这件事情却不了了之。他原本就觉得这个案子还有疑点没有查清，可左思右想却又想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此时陆青的罪行被按得这么快，倒是帮顾希越理清了思路。
他一边思考一边散步，不知不觉就又走到了巨人鼓前。
此时女尸已经被另外取出封存，和鼓一并在另一座玻璃柜内存放着。
女尸毕竟是蚂柺族的先人，在石淼的建议下，他们找了红布给女尸盖上，等着案子稳定后转移到西南博物馆进行研究和珍藏。
见到女尸，顾希越刚刚理清思路的大脑又开始混乱起来。
低头沉思之际，忽然有人在他肩上搭了一件衣服。
回头一看，竟然是谢周秦。
“想什么呢？”
顾希越心里藏着事，顺手扯下自己的外套抓在手里道：“想到了点事情，心里有点不踏实。”
谢周秦追问道：“什么事。”
“没什么。”
顾希越将心里的不安压下，调整神色抬头问谢周秦。
“你怎么来了？”
谢周秦抿嘴，从手里缓缓掏出一叠资料。
“特地去营地找你没找到，就来这里碰碰运气，果然，你在这里。”
看着这有些熟悉的一幕，顾希越的表情变得玩味起来。
“谢董这是又查出什么新的东西了？”
“你想要的。”
谢周秦将资料往前递了递，“你这几天围着文信德拐弯抹角，不就是想要知道蚂柺族圣女的全部故事吗。”
他将资料丢到顾希越手里，“都在这里了。”
顾希越接过资料掂量两下。
“人家文教授自诩文人不抬举我，但是倒也没和钱过不去。我看你们俩聊得这么投缘，还以为你是真敬佩人家的，结果是拿人家当资料库呢。”
谢周秦不置可否。
顾希越斜眼瞥了一眼谢周秦手里的资料。
“密密麻麻都是字，不想看。”他闭眼将资料又塞回谢周秦手里，“你直接把关键的内容告诉我就行。”
谢周秦语塞，“你平时案子卷宗都不看？”
“不看，不是还有冷溪吗。”
谢周秦眼神晦暗不明地打量了他好一阵。
最后还是妥协似的接过他手中的资料，顺着整个传说的脉络向顾希越讲了个大概。
……
“……蚂柺族有人祀的习俗，而这位活了百年的圣女，却成为了族中最后一个献祭的女人，至于为什么尸体会出现在鼓里还不败不腐，就不知道了。”
谢周秦合上资料，抬头却正好对上顾希越意味深长地相望。
“怎么这么看着我？”
顾希越若有所思地架起腿打量谢周秦。
“你知道玉颜吗？”
谢周秦摇头。
“玉颜是什么。”
“蚂柺族传说中圣女用于占卜祭祀的神器，据我所知，上面之所以这么重视人祀坑，就是为了找到玉颜。”
谢周秦皱眉。
“你确定真的有这个东西？”
顾希越玩味一挑眉：“你不信？”
谢周秦摇头。
顾希越盯着他看了很久，并没有从他的表情里读出什么异常。
一时间也开始怀疑自己的猜测是不是出了问题。
“你刚刚忧心忡忡的，是还在担心案子？”
谢周秦主动换了话题，似乎并不在意玉颜的传说到底是真是假。
顾希越暂且放下了心里的疑惑。
“我怀疑陆青不是凶手。”
谢周秦这次反应倒是比刚刚要强烈。
“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
“也不是突然。”
顾希越解释道，“之前审问陆青的时候我心里就一直存了疑惑。法医鉴定也好，现场那个血色图腾的迹象也罢，陆青的证词虽然勉强能对上，却始终少了点什么。”
谢周秦示意他继续说。
“从我们怀疑陆青，到何俊辰发现陆青妄图烧掉证据，再到陆青被定罪，这一切都发生的太过顺利了，顺利得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今天案子尘埃落定，我才知道我觉得不对的由头在哪里。”
他抬头郑重地看着谢周秦。
“你有没有觉得，所有我们掌握的证据，都像是陆青故意想要给我们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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