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同志,你要我交代什么?我真的是冤枉的啊。”
说完,顾希越忽然起身走到他面前一把握住他的手腕。
邸青猝不及防猛地往后缩。
“你你!你要刑讯逼供吗?”
顾希越注意到邸青的手指粗糙,指间无力,其中一个手指的指头更是因为旧伤残缺了一部分。
他伸手将一袋白色的粉末塞进了邸青的口袋里。
邸青不明所以。
“邸青,你可以不开口。”顾希越微微挑眉,“但你要知道,主动交代和等我拿出证据是两种性质。”
顾希越侧着身子坐在审问的台子上,眼神锐利,英气逼人。
“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老实说,否则光凭你口袋里的这个东西,我就能以非法藏毒的罪名先关你个三五年。”
“你!你……”
邸青哑口无言。
他常年出入派出所,对于审讯早就像反复回锅的油条一般老练。
他见过警察恩威并施,见过一唱一和,却没见过哪个公职人员明目张胆地和一个嫌疑人耍无赖。
这种事一向只有他对别人做。
没想到社会在发展,无赖这种特性竟然还渗透到了组织根本。
顾希越一副理直气壮的神情让邸青哑口无言。
“反正,杀人和藏毒罪名差不多,既然你不说清楚我也没必要查得这么清楚。左右都挨枪子儿,直接带走还省了不少事,你说对不对?”
顾希越一咧嘴。
浑身上下的戾气比邸青这个自诩社会下流人士还重。
这么明目张胆的栽赃让他浑身发冷,不由得开始后悔自己方才对顾希越的胡言乱语。
“等,等一下!”
他急匆匆地叫住起身准备离开的顾希越和冷溪。
可顾希越却充耳不闻,甚至还讲口袋里的烟掏出来准备点上。
见二人不理他,邸青才真的慌张起来。
“我说!我说!我全都交代!”
顾希越停下手上的动作微微一抬眼。
“嗯?”
邸青急忙用力的点头。
“真的!我全交代!”
顾希越的神色这才松下来,对着身后的位置挥了挥手。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穿着白大褂的法医带着工具走进来握住了邸青左右两侧的小腿。
“别紧张,取个脚印。”
顾希越不慌不忙地坐下,望着邸青手足无措的样子微微蹙眉。
“说说吧,这些钱哪来的?”
邸青咽了口口水。
“这些钱,确实是我从我姐夫家偷来的。”
“什么时候。”
“去年十月初。”
邸青任由法医握着他的小腿取脚印,眉宇间露出一丝懊悔。
“我妈走了后,一直都是我姐偷偷照应我,这些年她虽然给得不多,但我只要开口她总不会拒绝。可自从去年年初开始,她忽然告诉我这是最后一次,以后都不会再管我的事了!我仔细一打听才知道,她是要给我那外甥在市里买房!”
邸青说起来就一脸愤愤不平。
“——她是我姐姐,有钱不给我买房就算了,竟然还说什么对我已经仁至义尽。那小兔崽子是他们陈家的种,凭什么要我姐姐出钱?明明我们才是一个姓的,她帮着我才是理所当然!我怎么能让我们老邸家的钱给别人花了。”
邸青越说越激动,脸都涨红了起来。
“所以,你就杀了你姐姐一家,抢了他们的钱?”
冷溪觉得此人实在罪大恶极。
“我是去偷了他们的钱!可我没想过要杀他们啊!”
顾希越在桌下轻轻拍了拍冷溪的腿表示安慰,一边抬头示意邸青继续说。
邸青便继续道:“我要钱失败后,我姐夫就一直躲着我,后来我实在没办法就在小区门口蹲了几天。我知道有几天我姐夫要出差,我外甥和我姐姐去市里,就趁着他们不在家拿着配的钥匙进了他们家,拿了抽屉里的存单去取了钱。”
“一共取了多少?”
“没多少,那存单是我姐自己的积蓄,算是她的嫁妆。我怕动我姐夫的存折被发现,所以就只拿了其中一份存单还有一些现金。”
“你是说,你并没有拿走抽屉里的存折?”
邸青点头:“是。”
顾希越和冷溪对视了一眼。
“我拿到存单后怕夜长梦多,第二天就去取了钱躲到了外地一直过了半个月见没动静,我才回的唐镇。”
顾希越耳机里传来技术员同步核实的确认消息。
邸青确实没有说谎,他的行动轨迹和他所陈述的完全一致。
“你是什么时候潜入陈文军家的?”
“去年的十月十七号。”
“你走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屋子里有什么异常?”
邸青皱着脸想了很久,最后认真地摇了摇头。
“没有。”
顾希越心里有了数。
“今天就到这吧。”顾希越慢悠悠起身,“如果你想起什么,可以随时找我。”
“警官!”
邸青叫住顾希越,小心翼翼地指了指胸口那袋白色粉末。
“我知道的都交代了,这个能不能拿走?”
顾希越挑眉,“你留着玩吧,一袋面粉而已,饿了还能当夜宵吃。”
不顾身后邸青此刻是个什么五味杂陈的表情,顾希越脚步轻快地走出审讯室来到了外头的走廊。
足迹比对的结果没一会就出来了。
“不是邸青?”
顾希越对着冷溪点点头。
这个结果和他预想的一致。
邸青确实拿了陈家的钱,但是他并不是杀害陈家一家的凶手。
“不仅足迹对不上,逻辑也不通。”
顾希越将胳膊撑在桌子上,“邸青好吃懒做,手上还有伤,方才我试探的时候发现他手腕无力,想要制服比他块头大力气还足的陈文军十分困难。所以凶手另有其人。”
冷溪猜测道:“那有没有可能他还有同伙?”
“倒是不排除这个可能,不过我还是倾向凶手是独自作案。”
冷溪不解。
“为什么?”
顾希越扭头似笑非笑地看向他。
“现场只有一个人的作案痕迹,说明要么是邸青清除了自己的痕迹,要么就是同伙一人作案。无论是哪一种,都说明他们两个之间的合作情比金坚。可邸青这么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赌棍,你认为他能和谁保持这种合作关系?”
“有道理啊。”想到这里冷溪思路一转,“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这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就断了。”
“谁说线索断了。”
顾希越高深莫测地笑了笑。
“走,叫上小何,我们去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