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圈套

调酒师在对顾希越变脸的同时，藏在袖间的匕首也亮了出来。

顾希越闪身避开一把捏住了他的手腕，不想对方竟然反手脱离了控制。

不过他显然还是棋差一招。

尽管顾希越手上的攻击被他躲开，但脚下的一个扫堂腿却一下子击中了他小腿的肌肉。

失去重心的调酒师却趔趄几下，险些跪坐在了原地。他缓缓抬头，眼里已经不再是方才那种谄媚讨好。

“普通客人，可没先生这么好的身手。”

顾希越抱着胳膊。

修长的身体站得笔直，眼里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彼此彼此，普通调酒师也没有你这么好的身手。”

话音刚落，空气里的气氛忽然有些静止。

衣物的摩挲声夹杂在密集细碎的脚步里，催化了二人间的紧张气氛。

调酒师身后突然涌出了一小队人。

他们的手腕上都有一个淡淡齿轮的文身。

几秒钟的功夫，如星罗棋布似的顶上的一排人像是刀口上溃烂的脓包，一个个耸立在顾希越眼前，遮挡住了他几乎全部的视线。

“齿轮。”

顾希越缓缓开口，但依旧目光灼灼不见褪色。

他将视线挪到调酒师的脸上。

“果然来了。”

见援兵到齐调酒师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他缓缓站直身体，紧接着撕下了脸上的创可贴。

一条明显的伤疤从脸上一直蔓延到耳后，他脸上的市侩和从容一下子变成了浑身散不去的戾气。

顾希越挑眉。

“看来，我今天是真的要栽了。”

一个两个还好说。

这十来个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就算只是普通的保镖，顾希越想要顺利带着证据脱身都不是易事。

调酒师的气质变化他看在眼里。

顾希越也从对面的举止行为里猜到了他的身份。

“你是郑旭东？”

郑旭东一边解开袖子上的束缚，一边缓缓退到杀手身边。

“腾蛇队长，久闻大名。”

顾希越环顾左右。

“看来，今天是个请君入瓮的局啊。”

郑旭东不可置否。

“顾队长聪明。想要诱你入局，并不容易，我可是费了不少功夫。”

顾希越微微扬眉。

郑旭东露出诧异。

“难道顾队长到现在还不知道我们这次的目标是你？”

“我还真不知道。”顾希越笑着歪歪头，“看来你们还挺重视我？”

“你是秦队长最在乎的人，我们当然重视。”

顾希越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郑旭东并没有在意，

“顾队长，不得不说你真的很聪明。我原以为等你查到失魔酒至少还需要三四天，可我没想到仅仅凭一个秦梓跃你就能找到我，这说明你却是有些实力。东家让我们小心你，一点问题都没有。”

顾希越的脸色微微一变后很快恢复如初。

“牢山的案子是你们做的？”

“不错。”

“雇主是谁？”

“按规矩，我们要保密。”

顾希越从容一笑。

“那我换个问题。”

他顺手抓起厨房角落里丢着的一瓣大蒜在手里把玩着，“雇主为什么要你们杀四个毫无关系的人？”

“他们四个人并不是毫无关系。”

“哦？”

顾希越来了兴趣。

他身子一歪靠在了墙上，“那是什么关系？”

“这和你无关。”

郑旭东意识到顾希越是在套话后有些不耐烦：“话这么多，是不是不想活了？”

“想活啊，我想活得很。”

顾希越顺手将那瓣大蒜放进口袋。

“我这个人最识时务了。你看，你们这么多人，我就算想逃也逃不走。”顾希越伸手指了指面前那群黑压压宛如乌云一样密集的人，“就当是满足我的好奇心，聊两句不行吗？”

郑旭东眉头皱起。

“你知道齿轮的手段，就一点都不害怕？”

顾希越小了。

“我好歹也是腾蛇支队长。如果这样就害怕，当年我连入门的考试都过不了关。”

“倒是个有胆量的人。”郑旭东冷笑，“都已经查到失魔酒吧了，难道还不知道这四个人是什么关系？”

“齿轮不会轻易出手，更何况杀的还是四个普通人。我虽然在这几个人身上都找到了共同点，但这个点实在是太明显，太粗糙，就像是故意暴露出的痕迹一般过分的刻意。”

顾希越静静地望着郑旭东。

“首先，你们处理尸体的手段太残忍，如果碎尸是为了掩盖尸体的身份，可现场却又遗留了太多的衣物和物品，似乎只是为了拖延我们调查的速度，却并没有想要彻底的干扰我们调查的进度。你们欲盖弥彰的将尸体藏在墓园的地下室，这也没有问题。问题是你们不该故意留了别玉堂这个人证让我们这么简单就能找到这四个人的所在。当然，最离谱的一点，还是在于你……”

郑旭东起了兴趣。

“我？”

“为父亲报仇，无奈入狱，因为记恨秦颂良不公的判决故意诱导他的孩子误入歧途。这一切看上去合乎逻辑，可是仔细想想，却是漏洞百出。”

顾希越将手插进口袋重重的叹了口气。

“顾队长这是在拖延时间，还是在故意给自己留面子？”

郑旭东不屑地笑了笑。

“不管你现在怎么说，你都已经上了当，独自一个人来了我这个失魔酒吧摸底。哦，或许我这个酒吧外还有几个你们的便衣警察。没关系，反正今天整个酒吧里没有一个客人，这外头所有的人，都是我们，为你量身打造的一个鸿门宴。”

“这么大阵仗啊。”

顾希越挑了挑眉。

“上一次在谢周秦家，你们也是想杀我？”

“当然，可惜让你跑了。”

顾希越忍不住笑出声。

“我说东哥，伪造真相得循序渐进，我刚刚才猜到你预设的答案你这么快就承认，像我这样的人，可是会起疑心的。”

“你在说什么？”

“表面上看那次你们的目标是我和谢周秦，但实际上却是想借我们的手，灭自己人的口吧。”

郑旭东面色一沉。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顾希越语气感慨。

“你们为齿轮兢兢业业做事，到最后却落这么个下场，值得吗？”

“你们也为腾蛇兢兢业业了。”郑旭东嗤笑一声，“你敢保证下场难道就一定比我好吗？”

顾希越的心里没有头的一突，但很快又归于平静。

“顾队长，大家各为其主，都是‘齿轮’，谁又比谁高贵呢。”

“好一个大家都是齿轮啊。”顾希越无奈摇头，“可惜了我们立场相对，不然我真想和你坐下来好好地喝一杯，我们一定投缘。”

“别废话了。顾队长，东家要求——你死，不见尸。失魔酒吧是你自己进来的，外面都是你的人守着，这个地方我们做了全部的信号屏蔽，方才带你过来也没有人发现。等事情结束，你的人只会在这里找到部分残留的DNA，从此以后，顾希越这个人就会在世界上消失。”

郑旭东的话说得极慢，却有种毋庸置疑的威胁感。

“看来，你们是笃定今天我死定了。”

“【齿轮】接的生意，从来没有失败过。”

郑旭东往后退了一步，对着自己左右的人道：“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