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希越注意到对方呼吸略微急促便知道自己说对了。
“秦梓跃家里对他的管教很严，他在学校里被孤立，性格内向且缺乏安全感，你们恰巧就是利用了这一点，才能让郑旭东接近秦梓跃，并引诱他开始吸毒。不过，秦梓跃毕竟是未成年，平时没有什么独自出来的时间，所以你们就教唆校外的混混去找他麻烦，再让郑旭东出面获取他的信任以此来达到目的。”
耳边响起一阵掌声。
对方呵呵地笑出了声。
“顾队长真的很聪明，你说的一点错都没有。”
“至于孙玉厚，他是冠宇地产的销售经理，想要接近他更是不用费脑子。……你们接近前三个受害人都有十足的计划和方式，但是王颖却是你们计划之外的一个失误。”
“继续说——”
“普通幼儿园老师，每天生活两点一线。虽然乏味，但是也充实。我实在是想不到，她能有什么理由，会被郑旭东引诱。直到那天我无意中发现她衣柜里的一条裙子和孙玉厚情妇的裙子一模一样，才知道郑旭东下手下错了人。”
顾希越顿了顿。
“——王颖任职的幼儿园，和冠宇地产的办公楼就隔了一条街。王颖下班时必定会经过冠宇地产，而孙玉厚的情妇也会在王颖路过那条街的时候去到办公楼和孙玉厚私会。郑旭东眼睛因为打架受过伤，面对衣着相似的两个人一时辨错。而王颖性格老实简单，见到郑旭东的搭讪也不擅拒绝，等发现对方另有目的时，自己也已经被迫染上了毒瘾。”
“既然顾队长已经查得很清楚了，还要和我确认什么呢？”
顾希越稍稍偏过身体。
“贺大林。”
黑暗中，那人的眼睛微微一眯。
“谁？”
“碎尸案发生的那天凌晨，牢山公墓前曾经发生了一起奇怪的车祸。贺大林在这辆车上意外心脏骤停，行车纪录仪里也多出了一段监控里不存在的录像。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个案子，我们才会选择相信别玉堂的证词，牢山碎尸案才会公之于众。”
“闹鬼。”对方轻笑，“这不是你们腾蛇最擅长判断的案件了吗？”
“若是真有鬼，我请他入梦替他完成心愿，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怕就怕，有人装神弄鬼。”
“哦？”
顾希越不紧不慢地继续陈述，“行车记录仪的视频确实不能造假，但是却没有说，这段视频一定是来自这辆车。杀手先生，虽然机械是冰冷的，但是人在伪造证据的时候往往都会忽略细节，假的东西永远都是假的，就算做得再逼真，也早晚会被人发觉破绽。”
对方目光微凝，似乎面露困惑。
顾希越继续道。
“其实当天拉着货从七三一国道驶过的货车一共有两辆，贺大林驾驶的那一辆先从七三一国道开过去，行车记录仪记录下的诡异场景，也是在那时候发生，在贺大林因为惊吓导致心脏骤停后，你们又将他挪动到跟随他的后面那辆车上造成事故并没有发生的假象，同时又将前一辆车的行车记录和后一辆车的记录替换，自此完成闭环。”
“丰富的想象力，可惜这都是猜测，你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吗？”
顾希越飞快地打断了他。
对方笃定的语气似乎是在变相承认顾希越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
“虽然七三一国道在牢山公墓这一段没有监控，但前续路段却记录了这辆车进入这段公路的时间是四点十一。而行车记录仪的视频里，贺大林驾驶的这辆车在经过牢山地标时传出了一阵哀乐，那是公墓凌晨4点整的钟声，试问四点十一才进入公路的车，是怎么在四点的时候出现在牢山路段的？难道车也会分身？”
对面的杀手忽然沉默。
顾希越笑了。
“看来，我是说对了。”
“是又如何？”
杀手沉默了一瞬后很快就坦然承认了，“知不知道都无关紧要，事已至此，顾队长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吧。”
“嗯，有道理。”
顾希越懒洋洋地顺着泥地躺了下来，“心里的疑问终于弄清楚了，现在果然踏实多了。说真的，其实我也很好奇你说的那个人到底会不会来找我。毕竟我已经试探了这么多回他都不愿意对我说真话，如果这次他真的来了，我都不知道到底是该高兴，还是该无奈。”
顾希越刚躺下，地面就狠狠震动了起来。
原本就呆在地下室的顾希越脸上顿时就被掉落下来的泥土和灰尘砸了个灰头土脸。
杀手猛地起身问身边的人发生了何事。
得到的答案却是外头有人带着炸药闯了进来，并指明了是带着东西来赎人的。
杀手眼里露出一丝兴奋。
他转头略带得意的看向顾希越。
“看来，顾队长确实是个很好的筹码。”
“他还真他妈的来了……”
顾希越脸色微变，嘴唇微微颤抖。
杀手的兴奋和嘲讽他似乎已经直接无视。
很快，甬道传来了一阵车轮鼓动的声音。
一高一矮，一站一座的两个人，正推着轮椅朝着黑暗里缓缓走来。
黑暗中忽然亮起了一束灯光。
看到躺在地上的顾希越身后流了一滩血时，谢周秦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你受伤了？”
“死不掉。”
顾希越虚弱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却生硬的不行。
他看到谢周秦放在谢汉唐轮椅上的手，别过头不屑的冷笑了一声。
“你来干嘛？不知道这是他们的圈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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