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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噗～”
先是一声短促的闷响，随后是气流爆破发出类似“闹肚子”的声音。
一阵烟尘过后，白马山的工地上，“高炉一号试验模型”的炉子上多出了密密麻麻的裂缝。
几名法师学徒手持长杆缓缓靠近高炉的烟囱，一番探测后朝着身后的众人大声喊道：“确认安全，烟囱没有损毁。”
达·芬奇的大拇指在自己的眉心用力揉了揉，带着自己的徒弟和工兵营的学徒们上前查勘。
“通风口的右端完全开裂。”一名学徒大声报道。
又两名学徒扒开燃烧室，用木棍使劲搅了搅：“底下的煤几乎没有烧着，填料或者通风有问题。”
一旁的李维听闻此言心中一动，对两名学徒吩咐道：“翻一翻有没有类似罗多克银炭的东西。”
经过实践，李维发现煤在不充分燃烧的状况下更容易出现疑似“焦炭”的东西。于是决定慢慢攒够一批用作实验。
填料室最为忙碌，几名学徒利用达·芬奇设计的滑轮组掀开填料室的盖子，窑倌检查着石灰石的烧制情况。
整个现场忙乱中带着秩序，分工明确的学徒们汇报着高炉各处的状况。
信息源源不断地涌向达·芬奇。
……
伽利略离开已经半个多月了，哈弗茨也返回了瓦兰城——王都的战功封赏迟迟未定，哈弗茨也要四处联络、早做应对。
冬天显然不是深入极西冰原勘探的好时节，哈弗茨同伽利略约定在夏季冰原上风雪最小的时节前去一探究竟。
伽利略许诺这段时间里他会把疑似石墨坩埚的黑瓦罐的制作方法和黏土的耐高温研究放在首位。
李维则同达·芬奇一道开始带着部分学徒们设计建造“高炉试验模型”。
虽然燃料和耐火材料都还没有搞定，但倘若达·芬奇的构想正确，那么即使用现有的煤作燃料也应该可以把炉温提高到一个新的地步。
用窑倌和铁匠的话说就是“火的颜色黄中发白时炉子容易烧塌。”
在没有高温温度计的年代，匠人们主要就是靠烟囱的气体颜色和炉火的颜色来判断炉子的温度。
不过这个土方子只适合炉火，李维在开放环境中做燃烧实验时并未发现类似规律。
按照李维多方收集的信息，“发白的火焰”应该就是目前荆棘领的高炉能达到的最高温度了，也是缺乏耐火材料的高炉本身能承受的最高温度。
两者互相制约了对方的进一步发展。
可惜“高炉一号”还没等到验证李维的这一猜想就出了岔子。
燃烧室和填料室不接触的设想对烟道和烟囱的设计要求和施工要求很高，对于鼓风机的功率要求同样如此。
达·芬奇拿着一张图纸返身走向李维：
“烟道的设计弧度需要调整；大量的气体堆积在烟道右侧的最下方，可能是引起这次爆裂的最大原因。”
“您的学徒很棒，这次是我的问题。”达·芬奇的语气中略带苦涩。
李维接过图纸，扬了扬，故作夸张地撇了撇嘴：“要是有了图纸就能一次性成功，那我养这么多学徒岂不是显得很蠢？”
达·芬奇笑了笑：“您的安慰方式总是别具风格。”
李维冲着高炉边明显有些沮丧的众学徒大喊道：“为了庆祝你们又排除了一个问题，今晚的酒水由达·芬奇先生埋单！”
“噢噢噢～”学徒们高高举起手中的各式工具，鬼哭狼嚎起来。
酒水在白马山可是管控物资，平日里难得一饮。
达·芬奇脸色一僵，突然觉得这李维·谢尔弗有些面目可憎了。
李维心中一叹，虽然事先反复告诫自己不要抱太大期望，但“开门黑”还是让李维忍不住有些失落。
偏偏这份失落还不能在人前展现。
正感叹间，约瑟夫法师手下的学徒找到了李维。
正如达·芬奇全权负责研究新式高炉一样，罗马水泥的相关研究由约瑟夫负责。
两者互不从属，独立运行。
工兵营学徒们也被李维分为两份，各自参与两个项目的具体工作。
李维向达·芬奇告辞，跟随学徒向海螺水泥厂的实验基地走去。
……
约瑟夫来回踱步，面上带着遮掩不住的惶急。
而他脚下的“实验公路二号”表面，水泥层片片剥落，像是蛇类褪下的死皮。
远远地望见李维，约瑟夫便迎了上来：“今早我按惯例用【振动回荡】进行强度测试，结果就变成了这样。”
约瑟夫边说边把李维带到了水泥路旁：
“最合适的三种水泥配比，我们各铺了一段马路。”
“出状况的是实验组1号，2、3号我还没有进行测试，需要您拿主意。”
李维从一旁的学徒手里接过铁铲，在剥落的水泥表面用力刮擦，露出更底下的部分——没有沉降或者裂缝的情况。
这说明发生冻融的是混凝土本身而非地层——前者在李维的预料之内，冬季施工的养护条件有限，罗马水泥的抗冻性也不如现代水泥；至于土地融冻，这属于地质灾害，基本无解。
李维松了一口气，对周围人吩咐道：“把松垮的表皮全部铲掉，向我报告裂缝、突起或者沉降。”
随即转头安慰约瑟夫：
“不必紧张，眼下天气转暖，水泥表面剥落很正常。”
“说明我们还不完全具备在冬季施工的条件，或者水泥的使用寿命到了，毕竟你天天在用【振动回荡】做测试。”
“去把2号和3号实验组一起做振荡实验。”
约瑟夫领命而去。
……
检测结果很快出炉，“实验公路2号”的三个实验组都有少量剥落的现象，所幸没有大面积的坍塌或者裂缝，也没有大的气孔或者坑洼。
「看来引气剂确实有用。」
李维又看了一眼放在室外的水银温度计，心知如今这段0℃反复上下的日子是对水泥的抗冻融性最大的考验。
撑过去皆大欢喜，撑不过去万事皆休。
李维吩咐学徒们赶来弩炮，在水泥路上来回折腾，模拟实际运输状况；自己则带着约瑟夫来到后山的僻静处，唤来狮鹫“萨摩耶”：
“约瑟夫先生，我们去兽栏和雄鹰岭，看一看那里的水泥建筑近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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