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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船锚重重地砸在海面上，发出了数倍于白马山高炉爆炸的声响。
锚身巨大的自重带着铁链急速向海床跌落。
海上特有的腥气吹拂，黑色骷髅旗迎风招展。
这里是堪萨斯半岛，风暴角，亚丁湾。
风暴与海水的共同侵蚀在这片冲击平原上留下了大片的咸水沼泽。
是以尽管这片突出的海湾是控制维基亚与诺德之间航线的天然良港，两国也从未真正占领过这里。
亚丁湾也是娜迦一族的重要栖息地之一。
对于沿海的渔民来说，他们的噩梦一半来自诺德海盗，另一半正来自娜迦。
随着大大小小十几艘海盗船在亚丁湾抛锚，原本平静的海面下泛起了一道道白色的波涛。
偶尔有狰狞的背鳍破开海面，暴露在船上一众海盗的视野里。
几个衣衫破烂、手脚俱被绑缚的渔夫苦苦哀求，仍然在一片笑骂声中被海盗们丢进了海里。
本就不平静的海面上顿时沸腾起来，鱼一样的尾鳍和蟒蛇一样粗壮的下肢此起彼伏地敲击着船身。
在海浪的颠簸下，船身剧烈地摇晃，咸腥的海水时不时地倒灌入甲板上，较小一些的海盗船随时有倾覆的风险。
被丢下水的渔夫们最先遭了殃，几声凄厉的哀嚎，渔夫们先后被拖入海中；随着海面上泛起一阵红色的“烟雾”，再无声息。
血腥味似乎更加刺激了海里的怪物们，类似小鸟的啁啾声接二连三地自水下响起，整支海盗船队像是一群海豹闯入了鲸鱼的包围圈。
“鱼叉炮准备，小婊子们！”
海盗船队的旗舰上，右眼扣着皮制眼罩的独眼大副高声呵斥。
这种为了安装在船上而特别改装的弩炮可以发射带有倒刺的大型鱼叉，一旦穿破猎物的皮肉，就会死死地“咬”住直到对方精疲力竭。
“到此为止！娜迦！”
船长室里，咆哮声随着气浪喷涌而出，瞬间盖过了海面上所有的嘈杂声。
海盗们捂住耳朵，扭头朝甲板上望去，一双麂皮直筒翻边长靴最先踏出了船长室。
宽松的马裤，腰间附着宽腰带，长马甲，外搭破旧的大翻袖鸠斯特科尔，上衣的前门襟随它自由敞开。
褶皱感的棉麻灯笼袖衬衫，微微发黄的象牙色面料显现出海盗长年漂泊于大海的生存环境。
再往上，浓密的黑胡子遮住了下巴，褪色已久的红色长檐帽将船长的五官笼罩在浓浓的阴影之中。
“我是黑胡子，让你们的头领出来！”
名为“黑胡子”的船长快步走向船首，对着水下大声咆哮。
甲板上的海盗自动分成两列，在教会和王国悬赏令上价值千金的通缉犯们也在此刻低下了头颅。
“黑胡子”海盗团，“海盗中的海盗”，从斯瓦迪亚到诺德再到维基亚，他们的足迹遍布大陆的半个海岸线。
水面下的啁啾声很快变得高亢而尖锐，像是蜂鸣。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排巨浪在离船头十米远的地方升腾而起，而在白花花的浪尖上，几只雌性娜迦正御水而立。
作为母系氏族，雌性娜迦首领往往有着高超的元素掌控能力。
她们的体型又高又纤瘦，拥有精细的鳞片并且面部长有触角。
倘若忽略略显狰狞的骨片，雌性娜迦们的面相有着与精灵类似的锋利与柔美。
丰润的脖颈弧度和浑圆半露的沟壑，尽显雌性的诱惑。
纤细的腰肢搭配蛇一样的下肢，扭动间有着别样的风情。
几个月来只干过绵羊的海盗们面露贪婪，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里士满的海防图。”
黑胡子开门见山。
双方似乎早有约定，一支水箭包裹着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图纸，自娜迦首领的方向向着黑胡子飞射而去。
名为“白珍珠号”的海盗船旗舰曾经是诺德海军的新型远洋战舰，船首的女神雕像上一道虹光闪过，水箭自行消解。
黑胡子伸手接过从半空中飘落的海防图，上面标注了里士满港口及其附属岛屿的详细火力配置，以及里士满港口纵横交错的地下水网络。
“十一月季风改向。”
黑胡子摆弄着四分仪，对大副吩咐道：
“让小崽子们打起精神来！我们要在十一月之前赶到里士满。”
……
“仲夏节估计要在路上过了，速度够快的话，我们可能在八月份抵达日瓦丁。”
“要是册封典礼不拖拉，我们还能去海边逛一逛，去品尝一下里士满的海鲜。”
「想必那里是没有什么核污水的。」
公审大会的第二天，休息的间隙，李维正在和安娜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安娜闻言面露向往，“大海”和“海鲜”对于身处西北内陆的荆棘领人来说是一个十分抽象的概念。
对于李维来说也是如此，毕竟地球上的海洋可没有娜迦这种东西。
而李维手头也没有谷歌地图或者某度地图，对于整片大陆的轮廓，他也是十分的好奇。
一个和地球上的物理常数相差无几的星球，本身就充满着太多遐想的空间。
哈弗茨在和李维通完气后就把他丢回了巴格里亚尔村。
于是今天的审判便由李维接手，已经露过脸的哥顿则秘密赶往其他涉事的教堂。
如果说昨天的公审大会明线是审理埋尸案，暗线是打击教会在葬礼上的威权。
那么今天的公审大会主题则要隐晦得多。
上半场公审，托纳利先是作为“原告”出场，此举引起了现场的一片哗然。
毕竟“托纳利”这个名字作为“巴格里亚尔村血案的元凶”随着李维的宣传可谓是家喻户晓。
但随着被告、布朗一家的幸存者的口供逐条念出，“吃瓜群众”们逐渐变了脸色。
“贱民就是贱民。”
听到巴格里亚尔村的村民们配合着布朗一家打压托纳利，不少作为听众的流浪骑士们忍不住低声愤愤。
「所谓农民最吝啬，最狡猾，懦弱，坏心肠，低能，是杀人鬼。但是...是谁令他们变成这样的？」
李维微微眯眼，这颗思想的炸弹自然是不能现在引爆的。
他要做的，是把“名誉权”的概念由贵族下放到公民阶层。
李维抹了抹脸：“准备开始下半场公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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